“哼,公……不是,是小姐,您就不能这样给他好脸色的,否则他还拿自己当做回事儿了呢!”
“对啊,小姐,您要拿出金枝玉叶的气势来压住他才行!”
春兰春雨两个从旁撺掇不已,陈也俊也不生气,只悄悄道:“二小姐休怪,待会儿自然……”
话又是未完,那隔壁桌上的一个男子便走来与陈也俊抱拳道:“这位公子可否一叙?”
“陈也俊因想着水潆乃是公主身份,不易外面与陌生人相交,苦于黛玉仍旧在里面,他自己分身乏术,略一皱眉。那人便又道:“公子放心,在下绝无歹意,如若您是不放心,可以令我们小姐来陪着夫人!”
“夫人?”水潆深宫中矜持的公主不禁也是一口茶全喷在了那人身上,这却不说,眼前面纱更是一片氲黄的水渍,湿漉漉的煞是可笑。慌的春兰春雨忙不迭的拿了绢帕擦拭,还好并无甚大的影响姿容,瞧不出里面的娇羞女儿态。
陈也俊尴尬的笑道:“这位是我家二小姐。恕在下失礼,先送小姐回府去也!”
水潆更是不好意思,却是有意问道;“喂,我将人家的衣服弄脏了,你总得赔人家吧?”
那人忙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点儿小事无所谓的。倒是小姐的……”
“陈公子,二小姐就请交与我片刻吧,保管一会子还您一个更美的小姐!”那旁边桌上的女子盈盈走来,五彩的面纱绚丽缤纷。
听那女子说的露骨直白,却又并无恶意,又且知道自己姓陈,岂不是晓得了自己与公主的身份!陈也俊便向方才那人笑道:“敢问兄台是……”
“哦,在下是阿塔哈的部下,这是我们的小姐!”那人如此说着,也是拱手退在后面。
原来此次浩瀚国为太上皇驾崩而来奔丧祭奠的使者,并不是上次的乌鲁木图将军,而是位年轻的文人军官阿塔哈。只是不知又怎么来了位小姐?以陈也俊在水澈身边的时候,竟然不知浩瀚国的使者是带着妹妹来的,那么这妹妹岂不是十分的可疑!
“哥哥是奉命的使者,我只是出门来游玩而已。你们天朝的风土人情的确与我们的大相径庭。不过,自从国师协助我……协助我们国王一来,浩瀚国也日渐与这里的文明相似。您要是相信我,请将小姐交给我片刻?”那如花女子音中含笑。
陈也俊还不待说话,水潆那里已经乐开了花,笑道:“陈公子不必再多言,我相信这位姐姐!”
当下,陈也俊万分紧张的瞧着春兰春雨两个陪着水潆与那小姐进了一个包间,片刻便有说有笑的出来了。抬头瞧去,方才鹅黄色的面纱已然换成了烟霞般色彩炫丽的面纱,走动起来飘飘悠悠的更是惹人遐思。
“浩瀚国的缰蚕丝纱如何啊?”那小姐轻轻问道。
陈也俊不敢贸然夸赞,只是微笑着点头,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有缘之人相见不如坐下一叙!“
那小姐与方才的人也便不客气,陈也俊便东西南北的扯些天朝的名吃胜景。那小姐的心思却不在这里,悄悄向水潆说道:“妹妹可识得百花仙女么?”
“百花仙女?”水潆淡淡笑道:“什么仙不仙神不神的呢,何况就算有仙女又怎么在人间呢,妹妹倒是认得百花佳节生的一位姐姐,人品相貌才情都比仙女也强许多的!”
“哦,不知这样一位姑娘是谁?”那女子语气中满是好奇。
水潆如何听不出来,凤眼微斜,嘻嘻笑道:“姐姐又是谁呢?”
“我是浩瀚国的使者阿塔哈的妹妹阿塔莎啊……”那女子并不矜持,大大方方的就是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
“哦”水潆正不知如何说时,已经瞧见雪雁紫鹃与方才的那个晴雯还有一中年男子簇拥着黛玉出来了。娉婷而至。
“姑娘过来了!”陈也俊慌忙起身,水潆更是如遇救星般的奔向黛玉,悄悄道:“姐姐,我瞧那位姐姐是个好人,可是又不敢说……”
“宫廷多少斗争,不想潆儿还这般天真不敢说话!”黛玉如是想,却并未说出。方与陈也俊还了礼,才道:“劳烦公子久候,但不知如今是……”
“哦,这两位是远道而来的浩瀚国贵客,恰恰也是游玩至此……”陈也俊说的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黛玉笑道,“既如此,便请里面坐吧!林叔,请上茶!”
说着,那林升便做个请的手势,引众人进入后面的贵宾茶室,但见里面古画新词瑶琴等等,一应俱全。
陈也俊虽不是常常的出门玩乐,却也识得百花茶楼的掌柜的。据说是江南人士,为人平和,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他却不知,此时的林升与方才黛玉所见的林升,面貌却有不小的差别,盖易容而已。
薄如纸,白如玉、声如馨、明如镜的上等甜白瓷茶盏,细致均匀镌刻有颜书墨宝的紫砂茶壶,茶果八色:金橙、苹婆、红菱、马菱、雪梨、荸荠、石榴、李子,茶点八样:水晶蒸角儿、红酥冰角儿、宫制项皮酥、香乳果馅饼儿、玫瑰擦禾卷儿、清淡荷花饼、玫瑰元宵饼、檀香饼。黛玉、水潆与那阿塔莎围坐,陈也俊与那浩瀚国的男子俱是站着,就是林升也垂首侍立在侧。
“林叔忙您的去吧,这里晴雯在呢!”黛玉仰头轻轻一笑,晴雯忙上前又与众位姑娘添了茶。
黛玉拈起面前的茶盏,素指更比茶盏还要莹润,向阿塔莎道:“想来,这位应当是百煞公主了吧?”
那阿塔莎也是噙嘴一笑,右手轻拍桌子再翻转过来时茶盏已然放在手心,滴水不漏。说道:“应该是百煞姐姐吧,我的百花妹妹?”
陈也俊眼中精光乍现,不敢大意的看着眼前似乎剑拔弩张的形势,早在近来前便悄悄做手势令外面扮作轿夫的大内侍卫做好了准备。却见黛玉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道:“百煞姐姐这一招莫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众人听的错愕,却是那阿塔莎扔下手中茶盏,起身搂住黛玉,笑着喊道:“终于见到我的百花妹妹了!”
黛玉轻轻的挣出来,嘟嘴道:“姐姐弄疼我了……”
阿塔莎与水潆皆是着急的的拉着黛玉问候哪里疼了,小心翼翼的只敢轻轻捉着酥手。还是黛玉笑说没事儿,水潆才顾得上嗔怪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难得你们早就认识却还在潆儿面前打哑谜?”
黛玉捡了一块水晶蒸角儿塞到水潆嘴中,看着水潆无可奈何的表情笑道:“姐姐与百煞姐姐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不想此刻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不然,待会儿也要去拜访百煞姐姐呢!”
“这是为何?”水潆不解的问道:“姐姐不是说晌午去沁姐姐那里陪她么?”
“那是自然,不过吃过饭还可以出来不是么?”黛玉道。
“好吧,那姐姐怎么和百煞姐姐一见就互相认识了呢?”水潆刨根究底,誓不罢休。
黛玉好笑道:“潆儿不是方才一见也知道百煞姐姐了么?”
“潆儿只知道她是阿塔莎耶!”水潆白眼轻轻瞟瞟阿塔莎,无限委屈的说道:“她也只告诉了潆儿阿塔莎的名字!”
“是啊,姑娘,怎么这位小姐竟是浩瀚国的公主不成?”陈也俊奇道。
“那是自然了!”黛玉笑道:“不过百煞姐姐是个豪放的女子,此次来天朝只是受了我那祖父母的蛊惑游山玩水而已,因此并不曾随使者上朝堂!”
陈也俊淡淡的扫一眼阿塔莎便不作声,如此说来便是三个女子却是四个公主了,两个本朝的公主自然是悦馨长公主与德馨公主,还有浩瀚国的百花公主与百煞公主,也真是热闹!他这便不好多嘴,果然那浩瀚国的男子也是闭嘴的一言不发。
却听水潆牢骚道:“阿塔莎多好听的名字,贵朝怎么封了一个百煞公主啊,素来听说的是接煞气则雕瘁於凝霜,值阳和则郁蔼而条秀。以姐姐如此绝世之姿怎地如此凌厉的封号?”
阿塔莎面纱之后的笑容虽是不甚清晰,却传出一股温暖。黛玉便道:“若是猜的不差,百煞姐姐定是一位巾帼英雄吧?”
果然的,那阿塔莎轻轻点头笑道:“巾帼英雄不敢当,不过是喜欢策马奔驰的胡乱舞刀弄枪而已。”
“瞧姐姐的说的如此随意,可是孤身入险境抵御千军万马却不是巾帼英雄更找不出来形容姐姐的辞藻了!”黛玉轻轻说道,想来她那祖父祖母告诉黛玉的也并不多。
水潆一幅兴趣盎然的看着黛玉,不满道:“怎么姐姐什么都知道么?”
“哪里就什么都知道了!”黛玉抚着水潆说道:“不过是前两天我那狠心的祖父祖母丢下我之前,还不忘了交给我一件极其重大的事儿而已!”
“什么极其重大的事儿了?”水潆禁不住好奇,却见阿塔莎似乎是有意的别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