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竞技逆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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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贰零壹贰

人们常说,风暴的中心往往是最平静的。

就如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猜测陈默未来的动向,有媒体说他会留在NBA从助教做起,有媒体说他会像他的前辈雷吉-米勒那样去**担任解说工作,更有媒体猜测他会回到故乡中国。但是陈默并没有站出来辟谣。

他此时,正惬意地仰躺在沙发上,左手扶着画板,右手执笔不住地写着什么。

他先是在画板上写下了许许多多伟人的名字,有科学家,有军事家,也有政治家。

“牛顿,爱因斯坦,拿破仑,罗斯福,希特勒,丘吉尔,李世民,赵匡胤,爱新觉罗-玄烨,毛主席……”这些名字写在一起,显得很是杂乱无章,它并不以时间前后排列,也不以他们的身份排列,似乎陈默想到谁就写上了谁。

“亲爱的牛顿,”陈默一边念叨着,一边在牛顿名字的上面画出了一道横线,“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被苹果砸中的,你是被穿越而来的‘苹果手机’砸中的。你瞒不住我!啧啧,可惜,你只从I-Phone里查到了一些力学定律,这该死的不经用的电池就没电了。”

他摇了摇头,目光移向下一个名字。

“噢,伟大的拿破仑,你是个穿越者呢,还是异能者呢,还是携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呢?”陈默不住地用笔尖点着画板,思索着,终于,他有了答案,“我知道了,你有一枚戒指,这枚戒指里一定藏着个伟大的灵魂,他可以告诉你一切。”

“当然,这个灵魂显然不总是正确的,否则你也不会有滑铁卢了。”

……

“阿道夫-希特勒,你这个可怜的孩子,”陈默似乎完全沉浸在这种作贱伟人的恶趣味里了,但是时间长了反复地重复又让他觉得有些无趣,轮到希特勒这种人物,显然让他觉得很特别,“你一定是在一战的战场上被人附体了吧,我很好奇附体你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终于,他停下了这毫无学术价值的“伟业”,随手扔掉了画板。但他的“随手”却很准确,不偏不倚地扔进了书橱中。

“如果我们揭去伟人们神秘的面纱,发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金手指’,那时我们依旧会对他们保持尊敬吗?”他默默地念叨着。

“会?那么寒门子弟为什么永远也瞧不起那些‘富二代’呢,父辈的财富可不就是个了不得的‘金手指’吗?”

“不会?不会吗?”

然而“不”这个答案又让陈默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

陈默不是个天生纠结的人,当然也并非是粗线条的人。他只是……呃,吃饱了撑的。

是的,吃饱了撑的。

现在的他,有钱,半个赛季的辉煌让他积累了千万美元的巨额财产。

现在的他,有名,走到哪里都是媒体的焦点,未来的路对他来说似乎无比的宽广。

他缺什么呢?

亲人?他的父亲母亲早年就因为布鲁克林的一桩枪击案而双双弃世,勤劳肯干的中国父亲和同样勤劳节俭的刚果母亲留给了陈默一切,唯独带走了陈默唯二的亲人。

女人?他不是YY小说里精虫上脑的脑残主角,见女人就本能地扑上去,这不是他的风格。

陈默抬起了头,前方是一张迈克尔-乔丹的巨幅海报,海报里的他正在尝试着突破雷吉-米勒的防守。陈默很喜欢这个画面,这两人对他来说都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如果……我穿越了,穿越到了四十岁的乔丹身上。”陈默又开始恶趣味了,“我会觉得很爽吗?我有了现成的事业,现成的赫赫声名,什么都是现成的,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是的,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陈默扔出了笔,离他大约五米远的书桌上,有个笔筒。笔刚好扔进了笔筒中,很准。然而陈默却是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是的,陈默是个异能者。

他的纠结完全是源于他自己,牛顿和拿破仑是不是同样的异能者实际上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就像失恋的人,看花也是残花,看柳也是败柳,头脑里想的是某某伟人也曾经失恋过一样。

是的,雷吉-米勒改变了陈默的一生。

是他把孤苦伶仃却无比热爱篮球的陈默带到了印第安纳,并且给予陈默系统的训练,将他领进了篮球的殿堂。

而且正是在印第安纳,陈默无意中发现了这枚不起眼的、刻有剑和盾牌图样的铁片。这不是寻常的铁片,这是来自未来的武器瞄准系统。当好奇的陈默触碰到它时,它就如猫见到了鱼一边,吸附在了陈默身上,是的,确切的说,叫“寄生”。

之后陈默逐渐发现了这个瞄准系统的妙用,他可以去奥运会,他绝对可以包揽所有射击项目的冠军;他可以踢足球,他的精准射门可以从各种诡异的角度钻进球门;他甚至可以去战场,他绝对会成为一个堪比“小李飞刀”的存在。但他最终选择了篮球,他热爱篮球。

是的,金手指是伟大的。金手指可以给人带来伟大的能力,无尽的财富,万人的崇拜。然而付出的代价,却是陈默对于篮球的热情。是的,身为NBA新秀的陈默从站在场上那一刻起,就清楚,自己是篮球场上的主宰,自己是篮球场上一个无敌的存在。

他从后场接到球后,就可以抡着膀子把球扔进球篮,而且想进多少就进多少,他可以包揽球队的所有得分,给他发边线球的幸运队友也将成为NBA历史上数据最华丽的助攻王。

陈默当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在场上演戏,他在逗着队友、逗着对手、逗着全场的观众们玩儿。

“世人皆醉我独醒”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状态。

这一切直到膝盖疼痛难忍就医时,穆勒医生的那句“我觉得你应该结束你的运动员生涯了”为止。就在那一刻,陈默突然发觉,金手指原来真的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依旧会受伤病困扰,他依旧会死。之后,他有了新的追求,原来那个渐渐无趣的游戏因为一个难以逾越的大BOSS又开始有了挑战性。

最终,他赢了。

顶着难忍的病痛,顶着生命的威胁,他在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的头上投进了一个个球。捧杯的那一刻,陈默告诉自己“你配得上这么一个冠军!”

他不再回到NBA赛场上,并非是因为那时刻威胁着他的伤病,陈默当然知道,就算他站在场上不动,也能拿总冠军一直拿到他七八十岁实在站不动、扔不动球了为止。

“我的未来……在哪里?”陈默目光迷离地盯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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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振是名个体业主。从改革开放之初,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他就立刻响应国家政策下海经商。

那是个做什么都很容易发财的年代。但他却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发起大财,生意就这么不温不火地,他也不在意,温饱不愁,工作又不忙,就陪着妻子、带着一双儿女走遍了大江南北。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幸福。

而如今,年近五十的他,子女远在大洋彼岸读书。更是转让了自己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企业,整日里爬爬山,逗逗鸟,回家吃着老婆烧的可口饭菜。他觉得很满足。只剩下郊区的一栋废旧厂房,因为地偏,交通也不怎么便利,所以一直无人问津。

张勇振寻思着,都贰零壹贰了,未来还不知如何呢,早些出手了,也了无牵挂,带着妻子到处走一走玩一玩,多惬意。

所以也就通过中介低价出手了,听说卖给了一个年轻的归国华侨,至于做何用,他也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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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废旧的厂房,因为年久,又无人打理,所以每一砖每一瓦里都散发着破败的气息。厂房门口的那扇原本鲜红锃亮的大铁门已经绣烂了,似乎轻轻一推就可以让它粉碎。四周长满了荒草,厂墙上爬满了绿藤。曾经修到门口的水泥地,也已碎成了一颗颗小石子。

厂房不远处,植着几棵粗大的法国梧桐,这是国民党时代的树了。

斯蒂夫看了看这树,目光中充满着欣喜。但看看这废弃的厂房,心中又觉得有些遗憾。不由得转过头,看了同伴一样,却发现他眼神中流露的惊喜。

“嘿,雷,你对这些都满意吗?”他问道,用的是英语,只是语音语调里带着些印第安纳腔。

被他呼作“雷”的人,让人乍一看实在是看不出年龄来。蓄着的马克思一样的大胡子遮住了大半个面庞,头发却剃了个板寸,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上身套了件肥大的白色耐克T恤,上面印着前NBA巨星陈默在总决赛时绝杀一投的情景。这种T恤曾经风靡一时,是2011年耐克最热的一款,听说卖出了几亿件。下身则穿了件破破烂烂的牛仔中裤,膝盖处破着洞,边角上旁逸斜出很多白色的线头,一看就知道是大街上的便宜货。而脚上则蹬着双NIKESHOOT篮球鞋,这是陈默的签名款篮球鞋,同样是耐克去年最热的一款。

雷这一身装扮,上街时回头率超高。耐克粉、陈默粉,这都不奇怪,因为陈默代言的关系,每天大街上都有成百上千万的人是这身装束呢。只是这满脸的大胡子,实在是引人注目。

“当然,我很喜欢。这地方太棒了,不过我觉得你这艺术家应该更喜欢这里的。”雷笑嘻嘻的,因为胡子的关系,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可以发现他那标志性地笑容。

斯蒂夫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只是你的打工仔,实际上我觉得这里更像是梭罗的瓦尔登湖,是啊,隐居不错。”

他转过头,诚恳地说:“陈,我觉得你还是回NBA吧,回印第安纳吧!我们都想要你回去呢,我看你现在好好的啊,一点事都没有,怎么会打不了篮球呢。”

“大胡子”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亲爱的斯蒂夫,不要叫我陈,我留胡子留的很辛苦。我现在最需要你这个艺术大师帮我设计设计,你最好认真点,我可不想未来的几年每天都在这房子里咒骂你。”

是的,这个奇怪的大胡子,就是陈默。

贰零壹贰了,一年的光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