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男生都沉默,这种方式有点儿太没男子气概,不够气派,不够气魄。只是,此事都是因她而起,她都发话了,别人似乎也不好太过反驳,否则显得不是真的爱她。而且,最要紧的,是她言辞之中透露出来的霸气和威严,此时双目暴突,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让男生见了都打颤。再仔细想想,才觉得也多少有点儿道理,虽然听着有点儿婆妈。
“我还没踢过球呢,你们谁把球借给我玩一下,可不可以?我也去射门,如果三射二中,你们就都听我的,以后都是好朋友,不要动不动拳脚相加的,怎么样?而且高考完就该走了,也都是过了十八岁的大人了,还一点儿担当都没有,看着就不成事。”一句话震住这些毛头小伙子,乘胜追击,再来一句。
“好啊,不过你穿着裙子,还有凉鞋,怎么办?”三班的同学多少都是见过沁芳淘气的,这会儿想想,好久不见,大概也有的玩儿了。且看“淑女如何穿着裙子踢足球”,怎么听着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不管了,且看她怎么耍吧。
“英子,”见到远处留英和体育队的其他同学都已经来了,沁芳想着去借双鞋子,只是,留英个子比她高得多,脚也大好多,她的鞋子未必能穿得上。幸好留英没听见,沁芳也不再叫,走在前头随着那些男生到了草地里,站在球门前。这足球场也不大标准,球门上就没拉过网,大家就是踢个意思,反正踢出去后面还是操场,地方大的很,不要紧的。
所有的男生都好奇的看着沁芳,难得见她这么和气的跟大家玩一会,而且还是玩这么,呃,前卫?与众不同?不好说,总之就是看着她怎么样玩转足球。
高二和高三的各站一边,等着一会儿比赛,高一的到处乱站乱转,只找个好位置来看沁芳怎么玩而已,也不在乎站的地方。一会儿功夫就围了二三十个人,应该还不止,那些来准备开校会的从路旁经过,也有拐进来看的。就像是那流鼻血的抬头止血,后面的人停下来看他看什么,再后面的停下来看前面的人看什么,越聚越多。
见架势越来越大,唯恐闹得太过纷纷扬扬,沁芳接过球在脚底下踩着,按平时看到的模样儿学着,还有点儿样子,就是差得有点儿远。不过管他呢,沁芳向来最喜欢不按牌理出牌,管他什么姿势,踢进去就是好姿势。管他什么鞋子什么裙子,优雅的把球踢进去就是最好的。
捧起球来掂了几下,最近在家练灵活性,这带弹性的球没少玩过。虽然她以前从来都不擅长这个,可被阿成逼着,也已经有模有样了。掂了几下,感觉一下弹性和该用的力道。放到脚边,用脚微微颠了两下,周围瞬间连声屏息,吃惊的看着,见她似乎有点儿邪门的熟悉,又都好奇的等待着未知的欣喜。
深吸一口气,后退三步,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快步上前,小步助跑,左脚踮一下地,右脚飞起,球被轻轻踢起,借着她全身的力量,迅速往球门飞去。一道优美的弧线,处女球,进了。可惜,一多半人只看见沁芳如同舞蹈一般优美的身姿,只有一小半人看见球飞进球门去。简单完美,早已惊呆了所有的人。
碎步助跑,轻轻飞起,优美划脚,旋动的裙摆,迷乱了所有人的眼,还有心,这就是她。
双脚着地,顺势再摇晃一下,落在观众眼里,却是一种弱柳被风的婀娜和娇弱。离她最近的毛楠和松杉扁食等,都吃了一惊,忙伸手欲过来扶助她。不过这会儿是有准备的,怎么能再让他们碰到,否则回去二哥哥一定饶不了她。沁芳嫣然一笑,往后推了半步便躲开了。
直到这会儿大家才算是反应过来,一片唏嘘声,一片掌声,一片惊叹声,一片笑声。“好神奇啊,怎么飞起来的?我都没看清楚。”不知道哪个好奇的叫道。
“就是,芳芳是怎么飞起来的,从来就没见你踢过球,这动作,哎,”志航突然来了兴致,回头叫着他同学道:“谁见过刚才那个动作没有?见过飞起来上篮的,没见过飞起来踢球的,好像跟马拉多纳的那次进球有点儿像。不过更完美,就那么轻轻的一下……”自己想跳起来比划一下,不过两脚笨得跟象腿一样,根本踢不开。
“算了,别什么都想跟芳芳学,只怕等明年这会儿她的学习也比你好。”若非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嘲笑道。虽然他自己学习一般,但正是如此,对于一直比自己好的同学有点儿无所谓,反倒是一直排名前几的志航大概会在意一些,嘲笑一下也好。
四周议论纷纷,惊叹号比脚下的草还多,是沁芳所始料不及的。她原本不过是好玩儿,想起自己学过那么久都没拿出来试过,而且也不过是稍微玩一下而已,哪里想到会有这么爆炸式的反应。再则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也是她不大愿意见到的。别说是为了她,就算不是,同学之间动不动就动手的,而且还高考在即。如果真的有一两个有事儿,那多划不来。如果再有人借着她的名义抱怨诅咒一下,她不是要更难过?助跑的时候是好玩,弹跳起来的时候是专心、用尽全力,而这会儿,都有同学惊呼有点儿不认识她了。这可怎么办?
四顾之下,有了!“哎唷,疼死我了……”说着话便蹲下来,捂着脚叫唤。
“怎么了?”无数关心的眼神,似乎终于从刚才的狂热中反应过来。
“我……那球提起来脚好痛,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踢得,脚是不是都很厉害?疼死我了。”勉强站起来,还是忍不住甩着脚叫疼。说实在的,看着还挺像。
“唉,刚才只顾得高兴,都忘了告诉你了。踢球不能拿脚尖踢得,要用侧面。而且你,你怎么踢得了,这下可怎么办,要不要去医务室?”众多献殷勤的,松杉抢了个先。
“不用了,哎唷,我自己慢慢的走去吧。看样子还好,大概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们继续玩,我先去上面篮球场了。对了,答应我的事儿可不能不听。你们要比也只是点射而已,恩?”沁芳勉强坚持着,等双发都点头答应了,才一瘸一拐的离开,临走还不忘交代道,“早知道这样我死也不踢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
虽然不方便上前扶着她,扁食和松杉几个见时间差不多了,也都跟在沁芳后面一块儿去篮球场。那里是水泥地,而且有国旗,校会都是在那里开得。这会儿已经到处都是人了,稀稀拉拉三三两两的,等着整队开会。高三因为已经停课了,所以不用来。
“沁芳,你怎么了?”后面有人惊叫道。
“刚才踢球把脚踢疼了。你们过来扶着她吧。”回头见是利红和玉香,松杉松了一口气,忙搬救兵照顾沁芳。
“踢球?你也会踢球?我记得上课打篮球你都不会的嘛。”利红上来扶着沁芳,也是吃惊不小,而且还有点儿好奇。
“我看着好玩嘛,以前见陈悦也跟着踢过几回,不是还有女足吗,我也只是想玩玩而已。谁知道那么小个破足球,踢起来那么沉。听说有人不会踢,球没动鞋子却先飞走了,守门见有东西飞过来,忙扑上去,抱在怀里一看:臭鞋一只。呵呵呵……”得意的笑,调皮可爱。娇俏迷人,如果换作是留英扶着她,大概还能撒娇一下。
“是好玩,你什么都好玩,别忘了上回脚崴了还没多久。好歹也换双鞋子,而且还穿着裙子,你怎么踢的?不会是……不过还好,裙摆比较大,也长,下次小心点儿吧。”利红有点儿怜爱的劝道,听起来还真有点儿像她妈。
“好吧,知道了。”冲着松杉眨眨眼,这事儿就算这样掩饰过去了。就算是后来会有怎样的传闻,总比她自己说出来的要虚好多。
来到篮球场,各班班主任站在各班的前面,开始排队等着开会。这队也没什么可排的,女生半队,男生一队半,那半队就是接在女生的后面,别一长一短的厉害太难看。也不用按高低名次,只要排起来就行。不过大家还总是会推让拥挤。这种学期末的校会,因为要颁奖,所以大家都会把学习好的推到最前面去,免得丢脸,或者是心里发酸。有时候校长夸谁班好,瞧着这班半天,都找不到要找的人,那站头一个的不得羞愧死?
沁芳几个过来,已经站好的几个都往后挤,非要给她们让。利红不仅一直都学习好,而且还是学习委员,有点儿义不容辞也有点儿当仁不让,经常就站了第一个,虽然她是班上个子比较高的一个,当然是跟女生比。沁芳个子跟她差不多,但是总站在后面,躲起来,反正没她什么事儿,站在后面是可以说话做小动作的。不过今天都非要让沁芳站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