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百友刚介绍阿成见过几人,只见郭太太走过来,冲着几个人笑道:“不好意思,打搅各位。只是阿瑕听说阿成来了,想赶紧见见。”说着便过来伸出双手。
阿成上前搀着郭太太的胳膊,笑道:“大姐又着急什么?还让婶娘亲自出来一趟。随便让谁叫一声就是了。”说着跟郭百友等几个致了歉,待得郭百友笑着让他进去,才扶着郭太太一同往屋里走去。
待得离几个人远了,郭太太见阿成一直不说话,才笑道:“阿瑕好心过来陪我,当然不能让她出来叫你,否则只怕更不好对付。又实在不想见你那么委屈周全,所以只好我亲自出来一趟。还不谢谢婶娘?”阿成笑道:“侄儿谢过婶娘救命之恩。”
二人说着进了门,拐过一扇屏风,有个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面朝门口坐着,形容温柔可亲,长得跟谢太太非常像。郭太太笑道:“阿瑕,人我可救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再说吧。”说着放开阿成走到侧边的沙发跟前,在谢太太旁边坐下。
阿成在背对着门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笑道:“谢谢大姐相救。”阿瑕笑道:“听妈咪说你这次事情办得很好,今天又都要过来的,所以就没回去看你,还希望你别计较。这事儿就算了,倒是麻烦婶娘跑了一趟。”
郭太太笑道:“不敢当,你们为得我生日忙里忙外的,这点儿事情,原本就是应该的。只是听说宋太太和陈太太一会儿都会带着女儿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们这会儿干什么呢?阿成出个主意?”
看着三个女人,阿成想了好一会儿,正想说打牌,只听得谢太太笑道:“我们做SPA去,把你上次说的那个新出的精油还有前几天阿雅说的那个按摩师都献出来让我试试。阿成就自己看着办吧,郭叔叔这里你又不是不熟悉。”
“见过伯母,瑕姐,成哥。”一个看样子才十几岁、脸上带着淡淡稚气的学生模样儿的男孩,穿着一身简单大方的礼服,从阿瑕背后转过来,笑容可掬的给三个客人打招呼。
“阿哲怎么回来了?放假了?”谢太太有点儿吃惊的看着那男孩,看样子非常熟悉。
“今天妈咪生日,学校这几天没课,大家都在准备期末考试,我就回来了。”阿哲有点儿憨憨的看着谢太太,解释道。阿哲?妈咪?那就应该是郭百友的宝贝儿子郭振哲了,难怪看上去眉眼间跟郭百友有六七分像。
郭太太笑道:“我本来说随便一点儿,过几天又要过去的,离Chicago又近,到时候见见就算了。阿哲非说每年都陪我过生日的,不见了还有点儿不习惯,百友就让他回来了。”说着满心满眼慈爱的看着坐到她旁边的儿子。
谢太太笑道:“阿哲向来就孝顺,既然他没什么事情,回来一下也好,不过就是三两天的功夫而已。只是我记得当初不是在Yale吗?怎么又到Chicago去了?”说着很是不解的看着郭太太与阿哲。
“我原来想学法律的,只是大陆法系和海洋法系差别很大,而且不同地方的地方性差异也非常大。lawyer又很难考。只怕学了一点儿,以后多换一个地方就又不知道了,还得另外请lawyer。所以学了一年,我想想还是转到TheUniversityofChicago,改攻商学,课余有时间了再多看看法律,也是一样的。爹地暂时也不打算在American过多的发展,也就同意了。”阿哲见谢太太与阿瑕几个都疑惑,便大概解释了一下。
郭太太笑道:“你就是朝三暮四,以后跟成哥多学着点儿,就不用这么换来换去了。你陪成哥,妈咪跟伯母瑕姐去做SPA。”说着便拉着谢太太站起来,拉着阿瑕的手一块儿出去。
等三个女人走后,阿哲笑道:“不知道成哥想玩点儿什么,去打会儿台球,还是老规矩,调酒去?”说起调酒,阿哲似乎格外有兴致。
“那就调酒去吧,这会儿打什么台球?”阿成有点儿不咸不淡的。
阿哲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还是早都习惯了,起来邀请阿成到后面另外一间房子里,那里已经摆下好多的酒水等,高低圆扁,红香绿辣,看样子就很诱人。
两个男孩子也不迟疑,一人坐了一张小台子,便杯盏瓶勺手脚并用起来。后面调酒师见了二位少爷,还专门打开音乐,给两人增添一些兴致。
“……”
原来正是那首熟悉的歌。
二人兴致正好,阿哲晃动着手中的Martine,自我欣赏着,感觉良好。阿成的也差不多快完了,只是,面对着刚刚调制的蓝色香槟,听着Someones—always—tryin—to—kee—my—baby—cryin,两眼有点儿呆滞的盯着手中的杯子,一种淡淡的忧郁,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好美的酒,是给我调的吗?”阿成与阿哲正在各自的凝思中,忽然一个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虽然喜欢MintJulep,不过这会儿看着这个,似乎MintJulep都该统统倒掉才是。”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一只白嫩的纤手伸过来,便要去拿阿成手中的杯子。
“啪……”一声脆响,吓了众人一跳,都朝阿成这边看过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上文说到,阿成对着自己调制的蓝色香槟,正在出神,忽然听到有人说话,还没准备搭理,便见到一只玉手伸过来,脑子里停顿了0。01秒,忙挪开手要避开,大概是没拿稳,杯子甩出去砸到旁边的椅子上,“啪”的一声,粉身碎骨了。
其他人听得声音,忙都扭头看过来。在杯子离手的瞬间,阿成脑子里划过一丝伤痛,紧接着就是一阵厌恶,比刚才听到有人进门时的那种默然更甚的厌恶,甚至算得上是恶心。
“阿成,怎么了?有没有伤到?”一个跟阿瑕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忙过来关心的问道,还伸手拉起阿成的手来查看。阿成抬起头来,只见她瓜子脸,单眼皮,高颧骨,虽然算不上标准的美女,但看着很舒服。
阿成淡淡的笑道:“我没事。”说着两眼盯着地上已经四处流开的酒,一股淡淡的香味儿飘过鼻端,不是这几个才进来的女孩子身上的香水或者脂粉味道,而是明显的那酒的醉香……
见阿成谁都不看,只是依旧有点儿伤感的盯着地上的酒,脸色阴沉,其他人都不敢随便说话。过了一会儿,那女孩子才接着说道:“没事就好,酒你总是调着玩儿的,又不喝。一会儿再调一杯更好的出来,把这个忘掉就算了。”
“阿成,我们出去吃点儿点心吧,妈咪说你早都过来了,饿不饿?”另一个女孩子走过来拉着阿成,用了点劲儿拉他。
阿成慢慢抬起头来,冷冷的盯着刚才进来的几个人看了一眼,便起来离开桌子,看了一眼阿哲桌子上放着的那杯马爹尼,淡淡的道:“阿哲,我输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空气中除了凝固的尴尬,还有点儿淡淡的忧伤。
走到门口,阿成才淡淡的道:“嫂子去吧,我不饿。”原来拉着他的就是阿成的嫂子阿蓉,难怪敢挠老虎屁股,过来拉他走。
阿蓉笑道:“阿雅还特地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奶酪回来,去尝点儿吧。阿雅,我们走吧,这里让人收拾就是了。”刚才关心的问阿成话的那个女孩子点点头道:“阿哲看着点儿,我跟蓉姐和阿成先出去了。”说着就过来一块儿走了。
阿蓉笑道:“刚才还真是可惜,那么好的一杯蓝色香槟,就那么碎了,阿成晚上再调一杯吧?我估计婶娘和妈咪都会喜欢的。”是啊,那淡蓝的天空中飘飞的朵朵彩云,似乎她最美丽的身影,自由的飞舞着……
阿雅笑道:“阿成调酒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就是这蓝色香槟,调出来的也跟别人不一样。感觉格外清澈,格外单纯,一会儿如果有空了,给我也调一杯,怎么样?”
摇摇头,阿成口气中依旧带着三分飘忽的轻视,淡淡的笑道:“对不起,那不过是随手调出来的,如果专门去调,我大概比调酒师差得多,你们如果想要,就问调酒师要吧。”一丝淡淡的酸楚,与犹在耳畔的那句“……”混在一起,开始发酵……
见他大概没有心情,阿蓉阿雅拉着阿成便拐到楼上的客厅里,虽然没有阿成家的客厅宽敞大气,却也摆设的非常温馨舒适。靠窗的一边,有一架精致的钢琴,非常典雅。
阿雅拉着二人在另一边坐下来,一圈古朴的楠木沙发椅子,中间是一个配套的茶几,放着一套茶具,看着便能让人心情沉静下来。茶师过来冲上茶,三个人便淡淡的开始聊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