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在阿成叫张妈妈的时候,便开始摆放,现在已全部摆放完毕。沁芳随着谢太太率先进来,谢先生反倒落在女儿后面。
今天为了庆贺一家团圆,以往的长桌换成了大圆桌,中间是一大盘幸福团圆糕,色香味俱全,好看又好吃,预示着一家人团圆幸福、阖家欢乐。而且因着沁芳不大爱吃甜,团圆糕里的糖比平常少放了一点儿,还放了点儿盐。毕竟甜代表甜甜蜜蜜,不能全部去掉。至于那上面的百种果点,更是营养师的慢工细致活,一点儿错不得。
两种主要的水果杏仁、福果(即橄榄),更是药食两用名贵果品。杏仁金黄,橄榄烤红,看上去红红火火,格外喜庆。而且两种果品都有点儿苦味,尤其是橄榄,入口味苦涩而酸,然后久嚼,回味却清甜生津,龈颊留香,民俗常因其“苦尽甘来”而作为吉祥如意的象征。谢太太指定选团年糕做主食,既是鼓励阿姝“苦尽甘来”、大家都要能耐得住苦、吃得到甜;也是祝福儿女都能甜甜蜜蜜、步步高升、和睦相处、幸福祥和。
旁边是十六道凉菜点心小吃、十六道热菜山珍海味,凉热都是六素十荤,各有搭配,一下子也说不完。反正是看在眼里,就算那桌子直径将近两米多,中间转盘也足有两米,可还是摆的满满的。也幸好桌子够大,这么多碗碟放上去还是整整齐齐的。
桌子四周站了十多个奶娘佣人,也一样整整齐齐。佣人是统一服色,上衣都是纯白,下面则是纯红,好配上这吉庆的日子。四位奶娘也是红色上阵,或深红或紫红或玫瑰红,裙装或裤装,说整齐又各有特色,说杂又不乱。大方稳重,尽心照顾着自己的奶儿女,温柔体贴。
谢先生身穿暗红色衬衣,系着玫瑰色间湖蓝领带,稳重中另有一种轻松,不用担心死板或者凝重。谢太太上面一件水红色小西装样薄夹衣,下面则是条正红色长裙,全套首饰选用红宝石的,大方典雅,贵气逼人,又不失慈和。阿信阿成阿伦阿耀都差不多,茶红色衬衣,剪裁稍有不同;紫红色西裤,看不出什么差别。唯有鞋子,多少有点儿区别。
阿蓉一条古典玫瑰红长裙,除了一条蝴蝶结腰带,别无装饰。首饰选的是紫水晶,贵气又不压主角,温婉又不失身份。阿瑕一身桃红色长裙,是时下流行的带复古元素剪裁,肩上一朵玫瑰点缀有几颗珍珠宝石,感觉妩媚又娇艳欲滴,首饰全是粉珍珠,更显的温润。阿娇一身浅红色套裙,有点儿正式,但是项链手链等配饰,却十分轻盈活泼。
再看今天的主角,阿姝,穿的是各种红色混杂叠拼大花裙子,加上大裙摆设计,看着格外活泼热闹俏皮可爱。脚上一双玫瑰红绣桃花花皮鞋,小巧玲珑。一头黑亮的长发,在一对祖母绿发卡的映衬下,单纯又迷人,有点儿让人捉摸不透,就像她的眼睛。就她没有首饰,但丝毫不失尊贵气质,尤其是顾盼生辉之际,宛如天上明月,看着温婉可人却又遥不可及。
“宝贝儿,来,这是你二姐姐……这是二姐夫。今天给宝贝儿挑礼物去了,刚才没来得及接宝贝儿,不过看在二姐姐礼物的份儿上,不许计较。”看着众人准备安排座位的时候,谢太太才想起还没给阿姝和阿娇介绍。
“阿姝,先看看二姐姐的礼物,如果不喜欢的话让二姐姐记得给你再补一份礼物道歉。”阿信推着阿姝过来倒阿娇跟前,一边儿打趣道。
“二姐姐好,二姐夫好。大哥哥坏,二姐姐送我东西总是一片诚意,也肯定是二姐姐精心挑选的,怎么可以计较呢。妈咪,大哥哥教坏我。”阿姝跟姐姐打过招呼,又赶紧告状。
阿娇已经拿出手链来递给阿姝,一边儿笑道:“是我不好啦,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礼物,今天临时抱佛脚,耽搁了功夫,怠慢了阿姝。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再去找一件儿好了。”
“二姐姐费心了。这个很好看,而且礼物是个意思而已,只要二姐姐不嫌弃我麻烦大家就好,不敢再去多麻烦了。都是大哥哥不好啦,还有挑剔人家礼物的,娘说有人送你东西都够看得起你了,挑三拣四的讨人嫌。妈咪,大哥哥不好啦……”阿姝不知道那手链怎么戴,拿在手里,阿瑕好像看出来了,拉着她过去,阿姝走到谢太太跟前还不忘告状。
“别理大哥哥。二姐姐送的手链这么好看,阿姝很喜欢的,是不是?”见阿姝点头,谢太太笑道,“大哥哥教人学坏,来,坐在妈咪旁边,咱们吃团圆糕,好不好?”见礼物已经收过,阿娇也没失仪,或者说表现出太明显的喜好来,谢太太已经很高兴了,便赶紧安排大家入座,准备吃饭。
照说谢家吃饭从大到小坐定,没什么可讲究的,不过谢太太疼爱阿姝,而且看了一眼,似乎不管怎么坐阿姝总要挨着阿娇或者阿耀,而且坐在下面还要挨着阿成,谢太太唯恐阿成太宠她,席面上不大好看。谢太太不大放心,便要拉着阿姝坐在她右手边。如果这样坐的话阿姝的下面就是阿瑕,也是疼爱阿姝的,就自在多了。
没等阿姝坐下去,谢先生起来拉着她道:“来,阿姝坐这儿来,跟爹地也亲近亲近。这么多年爹地妈咪都不知道宝贝儿在外头受苦,今儿终于回来了,很该好好补偿一下才是。以前有人子女回来还要补办满月酒或者重新坐回摇篮,宝贝儿今天就坐在爹地和妈咪跟前,让爹地妈咪好好照顾一回,好不好?”
这……怎么越搞越真了,到底真的假的?不至于真的还让她坐回摇篮、再补个抓周?兲那!也太……无话可说。不过,这个位置看着就是家主人的位置,阿姝看着可不敢落座。
谢太太拉着她坐下来,一边儿笑道:“乖,既然爹地愿意让位,宝贝儿就坐这里吧。反正都是咱们自己人,又没有外客,不用担心。而且爹地疼宝贝儿,怎么样都无所谓。”说着又赶紧招呼大家坐下,从谢先生往下分别是阿信阿蓉阿成,从谢太太往下分别是阿瑕阿伦阿娇阿耀,整整齐齐十个人,十全十美。
既然这样,阿姝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下来,又不时拿眼睛看二哥哥,不知道合不合适,唯恐哪里做的不好被人耻笑了去。幸好阿成暗暗给她点头又使了几回眼色,大概是没事儿的,阿姝才放心一些。大户人家规矩多,坐在谢先生和谢太太中间,阿姝到底还是有些不大自如,要是能跟二哥哥在一块儿就好了,不过,这会儿看来是不可能了。
坐下之后又站起来,谢先生先举杯讲话:“多的也不说了,阿姝从小不在我们身边,今天终于回来了,咱们也算是一家团聚。以后你们这些哥哥姐姐要多关心她,不许谁欺负她小。阿姝,爹地也不想说别的,只希望你能早些儿熟悉下来,这儿就是你的家,以后不要见外。张妈妈以后专门照顾你,阿成就吃点儿亏,也这么大了,就不再给你补奶妈了。”
谢太太一手揽着阿姝的腰,等谢先生说完,接着道:“阿姝刚回来,可能还有点儿生,你们要多帮助她,多让着她。阿姝最乖的,如果受了什么委屈我可不依。阿成,阿姝跟你最熟,你要多费点儿心思照顾你小妹妹,不许欺负她。”
两人这么正式说话,下面众人都赶紧应着,一点儿不敢怠慢。谢先生带头,大家干了一杯,都是红酒,各人随意喝点儿,很喜气很舒服。等大家都坐下来,谢先生开始切团圆糕,谢太太率先夹了一块过来放在阿姝跟前,看着她笑道:“来,宝贝儿,这是团圆糕,今天合家团聚,吃了步步高升,宝贝儿尝尝,看好不好吃?”
看着哥哥姐姐大家好像都有点儿严肃,阿姝也不敢多话,不过乖乖的听话而已。小心的尝了一口,青涩的橄榄带着一股清香,杏仁却有一点儿微苦。不过她不怕苦,倒是怕甜,细细的品味一下,等嘴里都咽完才点头甜笑道:“妈咪,好吃。”百果粉粒混着米粉,而米粉做的东西又是她最爱吃的,此话绝无虚言。
“乖,那要不要再吃点儿?”谢太太真像带个小孩子那样,自己小心的吃点儿,又不时扭头看看阿姝,好照顾她。这会儿又接过张妈妈的餐巾给她擦了下嘴角的苹果汁,对于她吃饭斯文有礼非常满意,对阿成的教养也很认同。
“不要了。宝贝儿照顾自己,妈咪赶紧吃吧。”阿姝娇娇的道。不过这会儿功夫谢先生已经又给她夹了一小块,阿姝又赶紧转过来笑道:“谢谢爹地!爹地,我长大了,要自己照顾自己,还应该孝顺爹地才是,不能让爹地劳动。要不然我消受不起,会折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