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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小公子有所不知。”正巧,三儿送菜时见到如尘对那些姑娘戴面纱不满的嘟嘴小模样,便忍不住凑了几句,“其实今日这些小姐白衣白纱,是为了防止比拼过程中出现徇私舞弊现象。每个小姐都是同样打扮,在一个时辰前便抽了签。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那些小姐腰间别着一块小牌子,上书抽签显示的新名。此法也可避免这些小姐抛头露面,更添了几分神秘高贵。”

“好一个杜绝徇私之法,这陈修凡若是能入得仕途,定是国之栋梁。”云荆天听后甚是激动,更多的却是浓浓惋惜,他总不能把人给强拉着进庙堂吧。

“是吗?他就不怕有人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如尘满是不屑的耸了耸肩,本来就是,搞这么多形式若是把实质给丢了,还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厄……这……”三儿没想到这小公子会来这么一句不轻不重却是入木三分的话,神色窘迫尴尬,他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亏得他还在他人面前沾沾自喜,真是班门弄斧。

“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吗?”云荆天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虽然无法辩驳,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这可恶的小王八蛋对他的云纳小气的要命,一句赞美之词都不肯给,先是那湖中仙女成了“体力”很好的大丑鹅,现在又轮到他很欣赏的陈修凡。

“小天天,你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观点我可不敢苟同。为政者自当居安思危,想他人所不想,思他人所不思,警他人所不警。福兮,祸之所倚。朝代的更迭从来便是在太平盛世中衰败,继而在沉默中死亡,最后由一直潜伏沉默的力量推翻重建。究其原因,便是为政者不能居安思危,只看到太平盛世的繁华,却看不到盛世之中潜伏孕育的新力量。盛世向前推进,相应的天下对于一个君王一个朝堂的要求也跟着提高,对于一些落后朝政的实行也要求更新改革。君王若是只满足当前表象,而不自醒不自进,朝堂朝令几十年不变,即便是再繁华的盛世,也会滋生出最危险的力量,朝代更替便是迟早的问题。”

为政者自当居安思危,想他人所不想,思他人所不思,警他人所不警。云荆天脑中一片清明,如醍醐灌顶,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口中的“小王八蛋”,这真是他的说的么?若说陈修凡有治国之才,凭这番话和这小王八蛋的脑子,当个护国军师都还让这小混蛋大材小用了。

“小公子……”三儿张着大大的嘴巴,瞪直了眼睛,他真的才只有十几岁么?即便是父亲大人或许都不能就这般随口说出此番精辟之言。

“三儿,三儿……你的袖子浸在汤水中了……”如尘好笑的帮三儿提了提袖子,复又将注意力转回窗外,说道,“琴舞已经结束,接着便该是书画了吧。那棋艺应在‘仙女下凡’便比了,此番上的仙台的都是棋琴舞优胜者。三儿,说说谁是你的姐姐,是第三个还是老是对着第九个不太友好的第二个?”

“姐姐?”云荆天同萧穆然惊呼出声,一个小二的姐姐也能上的仙台?难道这小二是什么官家的庶出之子?

“小公子说笑了,三儿只是这仙香府的小二,公子怕是误会什么了。”三儿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轻笑,紧接着便取下方才他的袖子浸过的一碗汤水,说道,“小公子请稍等,这汤水已脏,三儿这便去给公子换一碗。”

“去吧。”如尘心情颇好的轻笑起身,撑开折扇,倚在窗边,那边似乎有六个下台了呢,还剩下十个佳丽。书画,他可不懂,顶多就是盗版盗版李白杜甫的。现在也是时候谈谈生意了。

“还剩下十个,你准备怎么做?”见三儿已退下,云荆天起身站到如尘身边,轻声问道。

“做什么?”如尘轻摇折扇,笑问道。

“你什么意思?”云荆天心中大叫不好,这小王八蛋是想耍赖不成?

“你又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不知道云荆天什么意思,真的。

“小王八蛋,少在我面前玩花样。今日你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这仙女我都会‘忍痛割爱’送至你那‘该死’的风夜小筑。你还是自己看着办。”说起风夜小筑,云荆天就想喷火,被这小王八蛋招惹便算了,没想到小王八蛋的小窝也是嚣张的紧,一月内不知道给他吃了多少闭门羹,带多少影卫折多少,当真比他的王宫还要更铜墙铁壁。

“我有说不砸么?”

“那你还啰嗦什么。”

“我有说砸么?”

“小王八蛋,你耍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这神仙湖,你不砸也得砸。”云荆天火大的瞪着那只不痛不痒的小王八蛋,忍无可忍,破口大喊,潜藏的暴龙终于暴动,上前粗鲁的抓起如尘衣领便要往下扔。

“陛下,宽心,宽心。”一直当木雕的萧穆然终于自对风千怜的思念中回魂,惊见二人一触即发的火爆场面,忙上前劝架。

“尘儿,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是不是有什么条件?”还是萧穆然比较上道,要么不说,一说便说到点子上。

“堂姐夫,你真是一语中的啊,比你家老大可是上道多了。嘿嘿,小天天,你说,砸场这么大的事,搞不好我还会有牢狱之灾,怎么说也得有点……厄……好处……不是?”如尘小小尴尬一把,渴兮兮的伸出小手,摸了摸云荆天腰间别着的一块上等玉佩。

“你……”这根本就是光明正大的敲诈。云荆天气恼的瞪了一眼萧穆然一眼,若不是他多嘴现下这小王八蛋已经被扔到神仙湖、生米煮成熟饭。

萧穆然无奈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不过是说出尘儿的潜台词而已,并不是无中生有。尘儿这只小狐狸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生意?

“说。你要什么。不用再摸了,我不觉得这玉佩能喂饱你。”云荆天恼极的一把抖掉某人觊觎他玉佩的狼爪,甩袖坐回座上,心中已经做好了“黄金万两”的准备。

“呵……不用一副视死如归的待狼宰割之样,我又不是狼,不会坑你的。你看之前我们不是就配合的挺好?其实这条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看你怎么想。依我看,这个条件可以让我们双方互惠互利……”

“废话少说,到底什么条件。”云荆天油然而生一股自嘲的怒气,如果没记错,这是他第二次被这小王八蛋敲诈。上次是两个边城通商的条件,这次不知又是什么,但他敢拿王位打赌这次的条件绝对是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想想实在气不过,敲着桌子气恼道,“你个小王八蛋,趁火打劫还打上瘾了。你上辈子就是贼窝里混出来的。江洋大盗打劫都没你打的嚣张。你该死的还光明正大的打到我面前。你简直比那群白眼狼还要白眼狼。我真是吃错了药才放着自个儿不破境却喂了你昙……哼……疯了。简直是疯了。”

云荆天自顾自的歇斯底里,却是没注意到如尘的情绪因着他的一句话一下滴落不少。

“五年之内云纳同风袭国之间的两成米粮、丝绸和茶叶贸易由清水阁独家打理,外加云纳边境任一矿山五年的承包开采权。如何?”被踩中心中痛处,如尘咬咬牙,索性把强盗打劫精神发扬光大,临时加了后一条,不怕他不答应。

“两成贸易?五年矿山承包开采权?”云荆天磨牙霍霍,纵使心里有所准备也没想到这小狮子会开这大口。

“你没听错。如你所言,我上辈子就是贼窝里混出来的,这辈子也不能辱没了‘盗王’之名。两成贸易集中在清水阁手上,受冲击的是风袭商贾,你并不会少赚一分钱。相反,生意照做,银子照拿。你的那些矿山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我帮你淘点金子,我钻利,你收租。”见云荆天玩弄腰间玉佩,如尘便心中有数,有戏。

“哼,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为我着想。不过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答应?”云荆天靠上椅背,招牌邪笑浮上嘴角,眸中燃起的猎手捕捉猎物般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他很想知道这小王八蛋是哪来的这么大信心,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么一桩生意摆在眼前,不做的人是傻子。你是傻子么?”如尘倾身凑到云荆天眼前,眼对眼,鼻对鼻,低了个子也不能输了气势。

“你……”诡异的谈判让云荆天莫名的兴奋,摇了摇头,拾起新上的清茶,抡了抡茶盖,笑道,“或许我不应该叫你小王八蛋。那张契约……”

“没门。既然如此,我累了,你慢慢欣赏你的王后是如何才惊四座、技压群芳、脱颖而出。”想让他撕了王牌,休想。如尘起身掸了掸灰尘,朝云荆天礼貌一笑,对着跑堂的小二嚷道,“小二,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