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便了整座山都不见堇婳的踪影,就只找到这么一个空无一人的竹屋,天觉看着空荡荡的竹屋,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害怕他护了几千年,到头来功亏一溃,堇儿……
走出竹屋,随手召开腾云,对息眉道:“你坐着这个去找兰隐,将此事告予她。”
息眉犹豫道:“殿下,息木已经去寻红莲仙子了。”
好个兰隐!既然已经知道居然不加自阻止,难道还嫌三千年前堇儿受得苦不够吗?
“殿下,看这个情形,想必三殿下已经不在音山。或许殿下已经离开九重天下了凡界。”息眉看了看眉宇微皱的天觉,继续道,“往常三殿下总是说殿下管得太严,不让她去这去那,有时候会央求奴婢和息木二人带她下凡。但殿下放心,三殿下只是去听听凡间的戏本,倒也未遇见什么人!”
她调皮,他是知道的,所以才安排了息眉、息木二人照看她。而她会偶尔趁他不在的时候带她们下凡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若是此次真如息眉所言去了凡间……
“你回去告诉兰隐,就说堇儿兴许下了凡间,我去寻她。让她帮我隐瞒此事,而你和息木便待在宫中,以防堇儿回来寻不到你们。切记,这件事不可告诉任何人,更不能让父君知道!”
“是!”去凡间吗?息眉摇了摇头,坐上腾云飞回天宫,临走前向那棵古树看了一眼。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看着息眉远去的身影,天觉伸出修长的双指揉了揉眼角,将两指从眉眼慢慢向下移,停在了唇上。微风拂过,长袖飘逸,一身黑袍,尤为邪羁。微微启唇捏了个诀,身影飞向凡界。
若说处事上天觉较之兰隐,讲究的是快,狠,绝;若说在这“情”之一字上来说,天觉不如兰隐。就拿这件事来说,此事兰隐看得更为清楚,她甚是明白“机缘”二字,懂得其中奥妙。可她懂了,什么都不做,而天觉不明白啊,在他眼里她的什么都不做便即代表她不想管这事儿,这便让天觉有点儿不快了。
而这边的昆仑山上山脚下一片白雾,三人皆被包裹在这茫茫白雾中,其实三人相距并不远,很近,近到走几步或许就会踩到对方。可因为三人周围除了雾还是雾,他们连自己如今身处何处都不知道,何况能寻到他人?雾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气氛却尤为诡异。
拨开重重白雾,但见一个容颜姣丽的女子坐在一条小溪的石头上,一身降紫色地衣裳,装扮与此时满眼惊讶的陌染尤为相似。不过女子长发皆散,坐在石上对着河面静静地梳理着墨发。
陌染面色惊恐:“姐姐?”
女子并未搭理她,只是独自一人面对河面静静地在那梳着头。见少女不理睬她,陌染上前一步:“不可能……姐姐明明已经……”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不不!你不是姐姐!说!你究竟是谁!”陌染有些激动,但话语充满了肯定。
强忍着澎湃地内心,走到女子面前,轻轻向河中瞥去,不瞥还好,一瞥倒是吓坏了。河中少女眉目清晰,依旧如初,在那缓缓地拨弄着自己的墨发。陌染慢慢向后退去:“有影子……你真的是姐姐……”
闻言女子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以袖掩齿笑了起来,先是微不可听地细微声,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陌染,你不是我的妹妹,那你说你是谁?”
陌染有些惊恐地向后退去:“姐……姐……”女子并未回应,只是继续着刚刚地那个动作,动作轻柔而缓慢地梳理着墨发。良久,女子看着水中地倒影幽幽地问道:“陌染,你说,我美吗?”
闻言陌染身形顿了顿,带着些许疑惑地看着她,见陌染许久未回复她,女子全然不在意:“你说啊,陌染,我美吗?”
陌染温柔一笑,向她缓缓走近,“美,姐姐最美了。”女子闻言停下手中地动作,猛地抬起头,眸中充满了怨恨,对着陌染喊道:“不对!陌染!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若是漂亮……为什么……为什么黎烨他……不爱我了……”声音渐渐有些哽咽,然后又突然坚定地看着陌染,充满了怨恨:“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骗我!要违背和我的诺言!”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女子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泪流满面地陌染嫣然一笑,温柔地对她说:“别哭,陌染。”一如当初那般柔和:“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可怜,陌染,你以为黎烨爱你,愿意守他至今,不惜违背我和你的诺言。我比你幸运,虽然如今他不爱我了,至少我曾经拥有过,而你,陌染,你从来都不曾得到过。从来都没有。”
陌染停在距离女子一步之远地地方,哪怕她是多么得想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中,一如从前一般唤她一声“姐姐”,可是……回不去了,回不到那时的美好。她心疼地看着她:“没有,烨哥哥他还是爱着姐姐的。”
然而就在陌染不足十步之遥的堇婳头疼的看着周围茫茫白雾,真是除了雾还是雾。她在原地已经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这雾只增不减,她又不敢到处乱动,谁知道下一步一个不小心会不会掉到什么洞里。刚开始她还有些耐心等会儿,现下只管扯着嗓子在那叫着:“后阙!后阙!陌染!”当后阙二字被她叫出来后并不觉没什么不妥,不知为什么从前她就不爱叫他的名字,如今叫出来倒不见什么奇怪的地方。
刚叫了几声,周围白雾渐渐散去,堇婳有点儿困惑道:“难道这幻梦石也有假?还是谁破了这幻梦呢?”从前听司命曾言过,幻梦幻梦,实质便是相由心生,若想打破这幻梦石呢,只需其中一个中梦者打碎梦境即可。可如何打碎梦境呢?只要中梦者打开心结即可。堇婳一直对这表示郁闷,既然是心结岂是这般容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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