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小萌迷惑的望着褚辰,“哪一个他?”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把苍老的声音随着风送了进来:“大家伙快跟上,那个姑娘一准是进去福祥他家了,可别闹出什么事来呀。”
“村长,您说这万一闹鬼可咋整啊?”一个年轻小伙子醇厚的声音。
“废什么话!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我们十几号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不两个恶鬼?都给我赶紧的!”
小萌终于听真切了,最先一个说话的,是老村长,他估计是领着村民们来寻她和褚辰了。
“村长。”小萌欣喜的走到门槛边,迎接村长。
除了村长,大家都没有见过小萌,十年来,从来没有人看见过有人进出这一家。这猛不丁的从王福祥家中冒出一个女人来,把他们都吓了一跳,一个个脸色涨青的,都顿住了脚。
“我说你们发什么杵啊,这就是那位姑娘。”村长哧了声,看见小萌身后的褚辰,见二人都安然无恙,这才定了心。“你们都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小萌从王福祥家中出来,大家看见她用脚走路,地上又有影子,确定她不是鬼,这才宽了心。
在小萌和村长述说刚才发生的一切时,褚辰一脸肃穆的再一次端详王福祥的家。
虽然王福祥和他家媳妇的鬼魂都已经消散了,这里也不可能再有幸存的鬼魅,可是他却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这里某个阴暗的角落中,始终有一双阴幽的眸子,在盯着他看。
难道这里真的还有更厉害的鬼魅没有除尽?
褚辰拧着眉,回想了一遍刚才的情形。
终于找到了一个疑点。
按理说,王福祥不过死了十年,纵使他身上的怨念再重,也不过是只小鬼,碰见他的念珠加上佛心咒,势必会被打得魂魄尽散,但是两次王福祥都只是受创。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王福祥在短短十年之间,拥有这样超强的法力?这跟他总有种被偷窥的感觉,是否有关系?
临走前,老村长紧紧的握住褚辰的手,再三的感激他为村子里除去了作恶十年的恶鬼。村民们也都纷纷带着自家的农产品,出来送这一位英雄大师。
褚辰和小萌谢绝了村民们的好意,傍晚时分,才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褚辰,老实回答我以下几个问题,因为你所说的一切,将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长途车上,小萌终于忍不住了。
“知道你会忍不住,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褚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软座上,准备回答小萌的问题。
“第一,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告诉我,原来你懂法术,还会抓鬼?”经过这一次恶斗之后,傻子也能看出来,褚辰是“有料”的。
“雕虫小技,说出来怕你笑话。”
小萌嘴长成大大的O型,会念佛咒,身上还有这么多的法宝,也叫雕虫小技?“好吧,回答第二个:在这之前,你见过王福祥吗?为什么突然会想到王家村来?”
“算是见过吧。”如果通过感应看见也算见过的话,“干我们这一行的,有种东西是无法解释的,那就是直觉。直觉告诉我,王福祥可能跟李香的案子有关,所以我受感召就来了。”
小萌抿了抿唇,褚辰的话没错,她是律师,有时候当案子没有进展时,她也会跟着直觉走,这确实是无法解释的。
“好吧,算你通过。第三个:刚才在王福祥家中,你说我被鬼控制了,而我确实有段时间迷迷糊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萌想起自己那时候靠在褚辰怀里,声音低了地,脸颊上飘起一层褚辰没有看见的红晕。
褚辰明眸慵懒的凝向小萌,直直的望了她一分钟,直到小萌羞涩的垂下头,他才邪魅的勾起唇角:“我说那时候你企图勾引我,你信不信?”
小萌咬了咬牙,脸上红晕更浓,良久才点点头。上两次跟李清鸣和林逍的对话,她也是失去控制一般,但难道那时候,她就已经被鬼控制了?
“可为什么它要那样做?”控制她去勾引男人,对那只鬼有什么好处?
“那只有它才知道了。”褚辰耸了耸肩,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你有没有留意,是什么时候开始会有晕乎乎的感觉,或者是,突然失去某一时间段的记忆的现象?”
“这样的情况,有过两次,就在前两天。每次我晕乎乎的时候,鼻腔里总会浮上一种芳香的气味,就跟、就跟李清鸣送给我的玫瑰花一样的味道。”小萌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行为失常,正好就是李清鸣送花的那一天。
“那玫瑰花还在吗?”褚辰皱了皱眉,这玫瑰花或许就是鬼魅控制小萌的媒介。
“虽然已经枯萎了,不过还放在我茶几上,回去后给你看看?”小萌心情也沉了沉,如果真的正是玫瑰花有问题,那么送花的李清鸣会不会也被鬼魅控制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呢?
“嗯,下一个问题。”褚辰伸了个懒腰,道。
说到回去,小萌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搬到了我家对面?”
“巧合。”
“是吗?”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搬来第二天,他就救了她?
“不信啊?”褚辰明锐的眸子又换回了慵懒的模样,促狭的笑道:“那如果说,我是暗恋你,所以搬到你对门,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信不信?”
小萌丢给他一记不相信的白眼:“下一个……”
“唉,你还真是问题少女,不对,应该说是问题孕妇。”褚辰做个无耐望天的姿势。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啦。你为什么要让我陪你一起来王家村?”既然褚辰是以调查案子的前提去王家村,不是应该找他们警局的人一起去吗?为什么会找她这个休假的孕妇律师?
褚辰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辜的道:“不是你说非要来,所以我才带你来的吗?喔喔喔——,好困哦。我先睡一觉。到了叫醒我啊。”
“喂,是你非要拉上我来的。”小萌扁着嘴道,褚辰却已经发出呼呼的鼾声。
“喂……”
某人装睡或真熟睡中。
回去之后,因为王福祥的鬼魂已经被消灭了,小萌又搬回了自己家,反正有大师住在对门,就算下一次碰上什么鬼怪,也能就近请他帮忙。而褚辰则翻出了十年前的案子查看研究了几日,终于被他发现,原来十年前王福祥只是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却被当地警察局几个不负责的民警冤枉,殴打电击,强行逼供让他承认自己是凶手。王福祥骨子硬,抵死不承认,结果竟被几个民警生生殴打致死,他的妻子也因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所以难产而死。
褚辰调查那几个民警的资料时,才发现他们在前一个星期,竟然全部离奇死亡,无一例外。其中包括夏月的丈夫和李香已经转行当老师的丈夫刘喜。
但褚辰却不明白,既然王福祥已经将这些人都杀死,为什么最后他还让自己为他申冤?
这背后,难道还有其它的故事?
而就在褚辰和小萌在王家村村民们拥护下,离开王福祥家后,王福祥家中的木门吱呀一声,无风自动的关上了。
从黑暗中,缓缓现出两双幽蓝不详的眸子,释放着阴森的目光。
“白费功夫,又让他们给跑了!”其中一道冷冽的声音带着怒气,像是撕扯喉咙时发出的撕裂声。
“哼,我们的功夫并没有白费。”另外一道仿佛腊月里吹出的最寒冷的风的声音,冷笑着悠悠道。
“您的意思是?”
“从狐狸山寨的林立、到H市的李香夏月、再到王福祥夫妇,他们都只是我的一颗棋子,这些棋子的作用,就是用来刺激这个小子,将他的潜能一步步全部激发出来。”
“属下愚昧,激发了这小子的潜能,对您有什么益处吗?”
“你去过人类的养鸡场吗?那些人类的饲养员,除了让他们喂养的鸡吃饱以外,还会定期将它们赶出去锻炼,那是为什么?因为只有经过锻炼的鸡,它们的肌肉才会更加的鲜美可口。”
“咔咔咔咔……”
一阵阴风掠过,王福祥家上空,回响起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笑声,仿佛冬日里的一盆冷水,泼得心滋儿滋儿凉。
在H市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南河村,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这样的祭祀,在最近的一年里,都会在每个月的23号举行。村民们会在这一天的午时前,带着各家的祭品,整齐的摆放在南河边上,跪拜之后,便矗立二旁,静静等待着献上最后的祭品。
午时刚到,村东的方向,准时行来两位健壮的男子。男子腰上系着红色彩带,肩膀上用竹竿扛着一个约两米长的竹笼子,一位身穿红色嫁衣手足被缚的年轻少女,便躺在这长长的竹笼中。因为少女的挣扎,竹笼不时的左右晃动,两位男子的步伐有些颠簸,但并没有影响他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