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你是要带我去见凡吗？”揽月凝视着掌心的蝴蝶，轻声说道。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有很多的蝴蝶，那些蝶儿像是有灵性一样，围绕着自己的身边，不停地飞舞着。
“月姑娘，千凡就在这院子里头，你进去吧！老夫和荣儿在这里等你。”雪山真人朝湖对面的庭院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虽然他知道千凡不会跟他计较那些，但是他仍是觉得自己无言面对他。
“好。”揽月点头，借助雪山真人的力量飞过了平静如水的湖面，那一抹绝美的影子快速地掠过湖心，朝对面的庭院飞去。
“老师，那个院子里住着的便是你说的千凡吧！他真的活了一千年了吗？”荣儿好奇地问道。
“是啊！活了一千年，可是这一千年的孤寂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而且他不能转世投胎了，他会永远地消失在这三界之中，无影无踪。”雪山真人微微叹息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他活下来吗？老师，你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荣儿觉得老师一定能救他的，所以，荣儿求求老师一定要救救他。”荣儿仰着小脸，恳求道。
雪山真人想了一下，静静地望着荣儿满是担忧的小脸，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这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老夫以为他一定不会同意的，那就是他必须消除一切关于你娘亲的记忆，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重生。”
“消除关于娘亲的一切记忆？”荣儿愕然。
“是的，他存在一千年，只是为了能够见到你娘亲幸福，也就是说他是为你娘亲而活着，所以只有这样，他才能变成正常人，这个过程也必须要你娘亲的帮忙，将她的血引渡到千凡的身上，让他彻底地忘掉你娘亲，这样才能够重获新生。”雪山真人如实说道。
他何尝不想让他活下去，可是以他对千凡的了解，千凡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么做，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也许他会接受吧！
“老师，一定要帮千凡叔叔活下来。”荣儿坚定地说道。
庭院里。
千凡静静地坐在藤椅上，一袭白色的长衫，脸色苍白如纸，隐约透着几份病态，那双清澈的眸子却亮若星辰，几分安适，几分温暖，几分安静……
月儿，五年了，你还记得我吗？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自己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可是却是自己一手毁了她的幸福，到底应该怎么才能让她重新快乐起来呢？五年前初见她，便应该知道她与她一起的那位绝美的男子有一段美好的姻缘，可是一切都因为自己的出现都变了。
揽月站在门口，徘徊了良久，一千年的等候，一千年的孤寂，一千年的思念，她如何都承受不起这份跨越了千年的亲情。举手，想要叩门，可是伸出去的手马上又缩了回来，我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呢？五年前的不辞而别，他一定恨我吧！自己曾经许诺过，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爱他，可是……
她不愿意再想下去，那样她更没有勇气敲响这扇门。
院子里的千凡微微一愣，一股强烈的思念从心底升起，难道月儿就在这附近吗？阳光下的他是如此的苍白，身体虚弱的只能坐在轮椅上，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只是那双深沉的眼眸却是宛如黑色的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月儿，月儿是你吗？”他惊呼。
“月儿，我知道一定是你来了，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一面呢？”千凡的声音越发的低沉起来，带着不可言状的忧伤。
“月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所以才让你跟他发生误会。”
“月儿，你出来啊！”
门外的揽月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倚在墙角，强迫自己将眼泪收回去，不能哭！揽月，你不能哭，应该高兴才是啊！至少能见到千凡最后一面。她努力地想要笑，可是笑出来的样子却比哭还要难看。
门“吱呀”应声而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脸苍白的千凡。
千凡先是一愣，随即微笑起来。
那灿烂的笑容如蕴有日月灵气的美玉，淡雅而润泽，一直撞进揽月的心口，莫名地一阵疼痛。
“凡。”她轻声唤道，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所有的思念只化作一声呼唤，很轻，很柔，很缠绵。
“月儿，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了？”千凡笑如夏草般绚烂，他真的很想将她揽入怀中，就想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抱着她，看日落，看朝阳，看花开花落……
揽月轻轻地笑了，走过去，伏在千凡的腿上，抬眸，“凡，你不是在做梦，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且我也知道了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情，是雪山真人告诉我的。”
“凡，谢谢你，不管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你都是我最亲爱的哥哥。”
“月儿，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们不要做兄妹好不好？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千凡捧着她娇美的笑脸，有一抹浓郁的宠溺浮现在眼底，“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总算在离开之前见到月儿，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凡，你会魂飞魄散是吗？”她仰头，颤抖地问道。
“是的，不过，我此生已无憾事，即使魂飞魄散也无所谓，至少我能与月儿见最后一面。”千凡微笑着，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她，只要她能够幸福，他宁愿魂飞魄散。他知道，那样的话，她一定会记得他，记得一辈子，这样已足矣！
“不，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的，我一定要让雪山真人想办法救你。”说着，揽月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千凡拉住了，“月儿，这是我的宿命，改变不了的，又何苦为难真人呢？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想自己也活不了这一千年，更不可能在最后的时刻见到月儿。”
“月姑娘，是我对不起你！”身后响起傲菡满是歉意的声音。
揽月回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傲菡，道：“你是在为你自己道歉还是在为尔蝶道歉？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也不想再提起，不管怎么样，虽然尔蝶成功地离间了我和他，不过，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知道吗？这世间有一种爱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只是这样的爱太强烈了，很容易造成伤害。傲菡，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凡，你是为了他才那么做的，不愿意看到他伤心……”
“不，这不关公子的事，这都是我的做，我不应该自作主张，不应该……”傲菡双膝跪在地上，满脸的歉意，“月姑娘，公子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就当是傲菡求你了，下辈子傲菡做牛做马偿还您的恩情。”
“哈……哈哈！”千凡莫名地大笑起来，揽月和傲菡都被怔住了，一脸惊讶地望着大笑不止的他。
“凡，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揽月伸手捧着他苍白的脸庞，眼底弥漫着浓浓的忧伤，不愿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让凡活下来，一定要让他好好地活下来。
“傻丫头，你知道五年前为什么一夜之间泽擎苍会对你的态度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吗？”他依旧笑着，笑得如此的凄凉。
揽月摇摇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还记得那个下雪的夜晚吗？也就是尔蝶出现的那个晚上，你从军营里跑了出来，却无意中在树林里遇上了我，我吹箫给你听，其实那一夜他也出来了，应该是来找你吧！他担心你的安危，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你依偎在我的身边，其实我知道的，却不愿意告诉你。”
千凡苦涩地笑着，“丫头，我是不是很自私？那一刻，我终于发现自己……”
“凡，不要说了，我都不怪你，我不怪你。”揽月强作欢颜，原来一切竟像一个笑话似的，原来这就是自己一直都在寻找的真相，原来这就是痛苦的来源，可是当自己知道这所有的真相的时候，却是如此的心平气和。
只是五年了，一个误会让她与他分离了五年。
泽擎苍，你以为我在那一夜背叛了你？她依旧记得那一夜在军营大门口遇上他，原来他是真的特意在那里等她回去的。
“你，还没休息？”
“刚从尔蝶姑娘的营帐里出来，我打算带她回宫。”
“嗯，这样也好，她一个人孤苦零丁也怪可怜的。”
“……”
“这场大雪也停了，明天朕先带十几个人回宫，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朕希望你在开春之前将楚家兄弟打败。”
“嗯，你是皇上，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御驾亲征的，毕竟朝廷需要皇上主持大局。”
“既然如此，那明日清晨朕就回宫，你统领三军趁胜追击。”
想起这些，她知道，其实那一刻他是真的爱她的，只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不同而已，甚至连自己都难以接受。或许这就是一个帝王表达自己真正爱一个人的方式吧！爱她就要完完全全地拥有她，她就完完全全地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