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我怎么就觉得你居心不良呢?”揽月蹙眉道,什么时候荣儿开始跟自己玩捉迷藏了?
“娘亲,荣儿对谁都可以居心不良,唯独对娘亲您绝对不可以居心不良,所以,娘亲,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荣儿绝对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让娘亲生气的事情来的。”荣儿拍着胸脯,一脸正气的说道,心里却早就乐翻了天。
“好了,别贫嘴了,快去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揽月微微笑道。
“哦,那孩儿走了。”
“去吧!”
这花园里,只剩下揽月独自一人,也算是比较清静的了。一阵风拂过,些许花瓣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她的发梢,她的衣裳,她的眉心……皆落满了花瓣儿,这一瞬间就像是下了一场及时的花瓣雨。
另一面,泽擎苍已经借微服私访的名义离开了皇宫,正赶往缥缈宫所在的小镇,用不上半日便可以到达。
初春的阳光依旧温和,只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山路旁冒出一簇簇夫人绿色的青苔,路边苍翠的松树偶尔撒下一片片密密的阴影,从那些层层叠叠的树叶间洒落的阳光,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影子,让人觉得有些许凉意。
一辆马车正疾驰在小道间,驾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脸的严肃,精锐的目光一直都望着前方的道路,不敢有丝毫的差错。这坐在马车里面的男子却是一身华服,看似素雅,却这身上的衣衫都是上京城出名的凤凰巢出的布料,然后由巧手宋老二做的衣服。
这男子正闭目养神,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像是蝴蝶的翅翼一般。
“朱雀,我们还有多久时间才能到百花镇?”他悠悠地问道,看似漫不经心,但是语气却分明带着几分焦急之声。
“回公子的话,还有两个时辰就到百花镇了,不过今天晚上怕是到不了梅山了,梅山山路险峻,即使在白日里也很少有外人能够闯进去,更别说夜里。”朱雀如实说道。
谁都知道,这缥缈宫周围采用的是五行八卦的布局,如果不知道此中玄机的人,必定会迷路,最终困死在局里。
车内的年轻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今天晚上现在百花镇休息,明日打听好了再上缥缈宫。”
“公子,属下听说明日是百花镇一年一度的百花节,据说很热闹,在这一天这百花镇的所有的花都会在一夜间绽放,也不知道这是传说还是真实的,不过这一天却是十分的热闹,说不定月姑娘会下山来。”朱雀想了想,说道。
他不善于安慰一个情绪低落的男人,但是对于坐在马车里的男人他却不得不想尽办法让他心情振作起来。
“百花节?她会来吗?”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驾车的朱雀。
“公子,难道你忘记了吗?月姑娘向来是喜花的,属下以为她一定会来百花镇赏花的,明日我们只要找到几处最美的花,便能找到月姑娘。”朱雀胸有成竹地说道。
马车内的年轻男人不禁失声笑了,泽擎苍,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如此的紧张?不过只是五年不见而已,他摸着自己心跳加快的胸脯,自嘲地笑了起来,“朱雀,就照你说的办,这次出宫一定要找到她。”
“是,公子。”朱雀答道,便不再说话。
泽擎苍幽幽地叹息,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孩子,我们的孩子现在已经四岁了吧!月儿,你给他起了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五年,当年我答应你,五年之后一定会带你归隐山林,过一种你喜欢的生活,如今,我一定会说到做到。这江山算得了什么了,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放弃江山,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比江山要重要一百倍。
很久以前,他舍命救她,其实那个时候在他的心里也许就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月儿,如果我死了你会流眼泪吗?”他虚弱地问道,唇边泛起一抹绝美的笑意。
“我不会流眼泪,因为我绝不会让你就这样死掉的。”
“原来月儿舍不得我死,可是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他在心中窃喜,原来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只是在她的身上有一层坚硬的护甲,任谁也看不透她,她可以冷得让人心痛,只是此刻却掩饰不住她心底的想法。
“泽擎苍,你听着,我不会让你死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就这样去死。”
泽擎苍轻轻地笑了,如夏草般绚烂,“月儿,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怎么舍得你呢?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吗?那时候,我便在自己心里说,只有你才能做我的唯一的皇后,你的冷静和睿智让我佩服,如果当初没有你相助的话,也许就没有我的今天……”
“泽擎苍,你要是真想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你就醒着,千万别睡。”
“月儿,可是我想睡了,很想睡了……”他喃喃地说道。
“不行,你不能睡,泽擎苍,你给我听着,我揽月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要死我便跟随你一起。”
如果你要死我便跟你一起,泽擎苍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的这句话,神智突然清醒了几分,虚弱地说道:“月儿,你不是说过吗?我不会死的,没有你的命令我又怎么会死呢?我刚才在想,等我们成婚了,我们就生一大堆的孩子,一起在一个满是红枫的林子里隐居,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就告诉他们,我们曾经的故事,这样一代一代下去……”
月儿,我一定会实现对你的承诺,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绽放的昙花花朵皎洁饱满,光彩夺目,显得那样雍容华贵,妩媚娇丽,颤巍巍,飘飘然,芳香飘溢,恍若白衣仙女下凡。
揽月望着那花儿莫名地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个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低吟道。
“好诗!”一个轻浮的笑声传来,揽月不禁一愣,赶紧回头,却望见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立着一个人影,那身影似乎很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不过,她明白了一件事情,来者非善类。
“阁下若是有事拜访为何不走大门,偏偏喜欢做见不得光的贼人。”她轻笑,带着一丝鄙夷。
“缥缈宫的宫主果真是快人快语,想必你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吧!不过我还记得你,曾经红极一时的护国大将军,曾经莫名失踪的将军皇后,那皇帝辛辛苦苦找了你五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就在他的眼前,真是可怜啊!”来人满是嘲讽地说道。
揽月压住心头的不满,嫣然一笑,“我怎么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以为个性特别的故人?不过这也是,自从我当上这缥缈宫的宫主之后,就有一些八竿子打不找关系的穷亲戚找上门来,哎!本人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如今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故人来,看来我的记忆还真是差了许多。”
“忘记了也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不就知道了。”来人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好啊!我倒是要认识认识这位故人!”她特意将故人二字加重了些。
“哈……哈哈!宫主还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来人笑道,“不知道宫主是否还记得曾在泽国皇宫有过一面之缘的蜀涧道?”
蜀涧道?揽月不禁一愣,怎么会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只是此人阴毒无比,还是小心应付为妙,想到这里,心更细了几分,不过依旧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一面之缘?好像没有这个印象,不过蜀涧道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曾经是泽国红极一时的国师,也曾是灵国的国师,只是不知道国师大人现在在哪里谋生?”
“揽月,我这所有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赐,所以我一定会讨回来的。”蜀涧道冷笑道,那声音穿过夜空,陡然增了几分寒意。
“哼!讨回来?”揽月不禁冷笑一声,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国师大人,你明不明白江湖的规矩,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我真不知道现在的你还有谁敢请你做国师?哎!还真有有些替你着急,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来缥缈宫某个职也不错啊!吃得好,穿得暖,很多人想进都进不来呢?本小姐这是给你开后门。”
“果然是伶牙俐齿,不过我蜀涧道如今是不会上你的当了。”蜀涧道冷笑道,想起五年前被她所骗,心中便有一肚子的怨气,那种耻辱终有一天他要全部还给她。
“没想到你的胆子也想蚂蚁那么小,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放心吧!我不会将那件事情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