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从屋外跑进来两个侍卫。
“把静贵妃送回凤溪宫,闭门思过三天。”冷冷的声音落下,似乎周围的空气都降低了好些。
“是,卑职遵命!”
“皇上……不要……不要这样对待臣妾……”尽管她喊的声音再大,还是被两个侍卫带出了乾清宫。
揽月冷冷地笑了笑,手指尖传来的疼痛却让她的笑近似有些狰狞。
突然,只听得“砰”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回头,却发现楚昭轩硬生生地倒在地上。
“来人啦!皇上晕倒了!”她吓得大喊道。
太监魏忠贤赶紧跑了进来,见楚昭轩直直地躺在地上,也是吓出来一阵冷汗,赶紧招呼几个太监宫女的进来,将楚昭轩抬上了龙榻,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揽月,“还不快去宣太医!”
“哦!”揽月只得点头,赶紧跑了出去,心里恍然间涌出一丝不祥的预兆,但是她也顾不得多想,只盼着太医快点到来。
殿外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疼,她一路小跑着朝太医院跑去,她知道,若是楚昭轩有任何一点的不适,她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皇宫里那些厌恶她的人会趁机除去她,静贵妃应该是首当其冲吧!
想到这里,心不禁有些寒冷起来,但是脚步却不能停下来。
当她把太医领到乾清宫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站了好些人,都是楚昭轩的妃子,首先就是静贵妃,还有韩淑妃,莲昭仪……见太医来了,大多数的人不得已都离开了房间,却只有静贵妃跟她的几个贴身丫鬟留了下来。
平日里她便是我行我素惯了的,除了楚昭轩,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使这个时候太医让她出去等着,她也不走。但是,当她的目光注意到太医身后的揽月的时候,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朝她扑过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众人皆是一愣,却没有任何人敢去阻拦,也不会有人去阻拦,更多的只是偷偷地嘲笑。
“贱人!你到底是怎么服侍皇上的?是不是跟你那贱人娘亲一样,专门勾引男人?”静贵妃此刻完全失去了一个女人的贤良淑德,倒是像个市井的泼妇一般,破口大骂道。
揽月猛地一怔,抬眸,冷冷地注视着静贵妃,那样的眼神如此的澄澈,让静贵妃不禁有些心虚。
“静贵妃,奴婢没有勾引男人,奴婢的娘亲更是没有勾引男人。”她不卑不亢道,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想必静贵妃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仅剩的那几个太医微微蹙眉,却没有任何人开口为揽月求情,他们都知道静贵妃的脾气,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当今的丞相,在后宫里没有敢对她不敬,皇宫里的人都在谣传,当今的皇后非静贵妃莫属,因此更是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还敢顶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静贵妃冷声道,犀利的目光划过揽月的娇美白皙的脸颊,唇边浮现出一抹莫名的诡异的笑容。
揽月微微一愣,心下自知难逃此劫,静贵妃明明就是捕风捉影,想要借此事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想到这里,揽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只见站在一旁的香梅附在静贵妃耳边嘀咕了几句,静贵妃的脸色顿时舒张了起来,看揽月的神情就像是在打量一只掉入陷阱里的猎物一样,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来人啦!将揽月带到凤溪宫。”静贵妃扬扬手。
说话间,静贵妃旁边的香梅和另一个侍女已经走到了揽月的身边,香梅冷笑一声,趁众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把揽月,悄声道:“如今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钻心的疼痛迅速地传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心。
“不用你们拉,我自己会走。”揽月冷声道,甩开香梅的手,径自向外走去。
秋日间略显单薄的阳光缓慢地延伸着,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在光滑的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泛起镏金的涟漪。古老的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越发显出沧桑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御花园里的人工湖洒满了细碎的阳光,反射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走出了乾清宫,再也听不见太医说的,皇上只是疲劳过度,加上最近睡眠不好,所以积劳成疾,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
静贵妃只不过是想要除去她,只因为她跟她母亲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有时候,她会把她假想成敌人,她在害怕,害怕有一天楚昭轩一道圣旨便将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或许也只有她知道,为什么楚昭轩一直都没有立皇后?楚昭轩还在念念不忘很多年前的那个叫嫣非的女子。
每当她看到揽月的时候,她就莫名其妙地忐忑不安,揽月的神情跟嫣非是如此的相似。所以,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凤溪宫。杨花落尽,幽葩细萼,桂花飘香,一条林荫小道一直延伸至凤溪宫的门口,两旁种满了帝皇菊,丝绢一样弯曲的花瓣向外伸展着。景致华美淡雅而幽深,宛若走进了仙境。
只是揽月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景致,进了凤溪宫,她便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但是她别无选择,静贵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除掉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但是,她知道,静贵妃不会让她死,只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香梅侧过脸冷冷地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嘲讽,“我说揽月,如今你进了这凤溪宫也就只有任打任骂的了,想要反抗,那根本就是拿鸡蛋碰石头,谁让你就长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呢?让咱们静贵妃嫉妒了。”
揽月不愿跟她纠缠,低头,闭口不言。
自知此劫难逃,心中不禁坦然起来,只是若自己真的死在这深宫里,凤吟他会伤心吗?幽幽深宫,夜里有多少无辜的亡魂在飘荡着,似乎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哼!你别跟我装蒜,别以为你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大皇子就会喜欢你,你只不过是一个最低贱的婢女,任何人都可以踩在你的头上。”香梅冷笑一声,不停地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
揽月失声而笑,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小道间,甚至有些烟花乱坠。
“你笑什么?”香梅自知她聪明过人,生怕被她占了便宜去。
“我笑你很可怜,怎么就没有想到天底下会有你这么可怜的人?”揽月自顾自地笑着,笑得眼泪都快淌出来了,她替香梅悲哀,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命运最终不会比她好多少,可是最让她发笑的就是,她竟然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你给我住嘴!”香梅恼羞成怒,平日里她最忌讳的就会别人看不起她,嘲笑她,如今被揽月如此嘲笑一番,本是怀恨在心,如今更是想着法子怎么去折磨揽月。
“你笑吧!一会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香梅姑姑,主子还没有回来……”一旁的粉衣侍女想要提醒她什么,却被她粗暴地打断了,“你知道什么!主子让我带她回来,就是要我想办法磨磨她的性子。”
“哦!奴婢明白了!”那侍女低头回答道,眼角地余光却不时打量着揽月。
这时揽月也认出来了,这粉衣侍女不时别人,正是几年前曾经伺候过她的丫鬟阿凌,这名字还是她给她取的呢?
揽月不禁有些惊讶,但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根本就救不了她,而唯一能救她的楚昭轩还在昏迷之中。
“告诉你,你到了凤溪宫就别想着有块好肉出去了。”香梅恶狠狠地说道。
揽月微微一颤,她记得皇宫里谣传,静贵妃私设刑罚,专门惩罚那些做错事的太监宫女们,刑罚有很多种,最残忍的要数“恩爱蚁”,顾名思义,就是在人身体的伤口上抹上蜂蜜,然后放出一大堆的蚂蚁,蚂蚁喜蜂蜜,便会朝着伤口钻去……
受此刑罚的人,没有一个能熬过去的,身体内痛痒难耐,有些甚至咬舌自尽的。
揽月突然很想逃,心里莫名地涌起无尽的恐惧。
“来人啦!将她拉进‘温柔乡’。”只听得香梅大喊一声,随即嘲讽地笑了笑。
揽月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何谓“温柔乡”,也就是一个专门对那些有过错的宫女太监们进行惩罚的黑房,之所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到了这里面的人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除非自己寻个机会咬舌自尽。
“放开我!”揽月挣扎道,可是再反抗也是没有用的,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么能逃开两个老麽麽的钳制呢?她们可都是这一行的极富有经验的人。
“我告诉你,就是你喊破喉咙也是没用了,谁也不会来救你。”香梅冷笑道,随即转身望着身边的阿凌,“阿凌,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跟主子报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