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封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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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火云寿麻

谷口的昆仑诸侠和前山的刀枫等人等了两天,仍旧不见有小西天的人前来,连紫霄宫派回去禀告张三丰情况的弟子也未回转,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又不敢擅离此地,放走群魔,只有耐心等待。所幸再无魔人自它处而来入谷,而谷内的群魔也未出来生事,想必是仍旧未能攻破桂林八巨树。

到第三日上,刀枫又心急起来,心想如此等下去不是办法,再等下去一旦魔人攻破八巨树,那狌狌定难幸免于难,那时自己真个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于是与美桑、舞轻罗等人商量,想再次孤身进谷而去,伺机靠近八巨树,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去。美桑仙子等人自然极力反对,连向来爱生事的太极宝宝也劝刀枫不要再去,说道谷内不止魔人众人,还有其他许多难料的危险,想是被那次被白丝缠绕给吓怕了。

刀枫本也知道那山谷极为危险,可一想到师父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生死未卜,就心急火燎,即想即刻入谷而去,一刻也不想耽搁。

舞轻罗突然说道:“可惜万年琥珀中的人影黯淡不清,否则山谷那边有那么多的昆仑侠客,或许能认得那黑雾人。”刀枫一个激灵,这才暗骂自己太笨,那日琥珀中的人影太过黯淡是因为琥珀灵力被自己消耗殆尽,而万年琥珀是成形万年的灵物,自己当能吸收灵力恢复。到此刻已经有三四天光景了,虽然不一定能吸收很多灵力,但那人影也应当能够清晰不少了。想到此处,急忙伸开手掌,把万年琥珀自掌心放出。

其余诸人不知刀枫为何突然拿出万年琥珀,刀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默运天吴神传授的方法运使万年琥珀,只见原本黯淡无光的琥珀些微亮起些白光,众人都是一阵欣喜,知道琥珀灵力有所恢复。过了许久,刀枫长叹一声,说道万年琥珀只恢复了一点灵力。待白光散尽,众人盯住琥珀,只见琥珀中的人影比前几日清晰了许多,虽然仍旧看不太清楚,但如果是熟识此人的,应当能认得出来。

太极宝宝虽然是紫霄宫门人,但因年幼功浅,以往极少下山,阅历不广,此次来不死国张三丰本是派本领高强的弟子前来,太极宝宝却非来不可。他看了半天,认不出那黑雾人是谁。美桑仙子、舞轻罗、飞云和二竹魄更是见闻有限,当然不识。太极宝宝早就催着刀枫去后山谷口找寻昆仑群侠,那么多人一定有能认出的。刀枫辞别美桑等人,携着太极宝宝向后山而去。

见过昆仑诸侠,太极宝宝把刀枫来意说了一下,三空禅师、盛木人、叶观铭和义长老心想这个琥珀中的人影或许正是魔头,更说不定与山谷中的魔众是一伙,都凑了过来,仔细辨认琥珀中的人影。看了良久,各人都摇摇头,此人面貌不很清晰,从身材和他手上的武器黑色长鞭上也辨别不是到底是哪个魔头。之前刀枫讲到这些黑雾人的时候,说过这些人的修为高深莫测,比崦嵫公公都强了许多,按说虽有避世的高人,然则天底下的绝顶高手是有数的,此刻却想不出这人会是谁。

刀枫一阵失望,心想看来只有去找狌狌了。叶观铭说道:“刀枫少侠,之前你说围攻你师父的数个黑雾人都是一般模样,连声音都是相同。会不会是他们怕人识破行藏,故意用易容术改扮成同样的面貌,而世间根本就不存在长成此样之人?”

刀枫一愣,知道叶观铭所说完全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即使找到狌狌也是无济于事,狌狌不可能知道这“凭空捏造”的人是谁。

晶玉门的义长老说道:“我把我派弟子叫来,我们几人不识,可门下弟子中有人能识得亦未可知。”随即招呼远处弟子陆续过来。其余三派头领也各自招了门人过来,留了人轮流看守谷口。

四派弟子陆陆续续前来,看过之后都不认识,摇头走开。刀枫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突然晶玉门中一个弟子盯着万年琥珀中的人影,看了良久,脸色变了几变。义长老问道:“锡竺,你认识这个人吗?”这个弟子是晶玉门智长老的弟子,名为詹锡竺。他又仔细看了看万年琥珀,眼中垂泪欲滴,说道:“回长老的话,这人面貌不甚清晰,不过身形和武器却像极了那人……”

义长老问道:“哪个人?”突然间想到方才詹锡竺的脸色,明白过来,沉声问道:“你没看错,当真是此人?”

詹锡竺说道:“如若面貌能再清晰一些,就更能确定了。”义长老长叹一声,挥手让詹锡竺离去,把此事的原委说了出来。

詹锡竺自十几岁起就被晶玉门收养,拜在智长老门下,因为其身世凄惨,而人又聪明乖巧,甚得智长老宠爱器重。此时他已经在晶玉门修行七百余年,乃是第三代弟子中杰出的高手。他的母亲原是轩辕国有名的侠女飞针娘子。新婚不久丈夫就不幸死去,之后她在轩辕国四处游历。一日路过皐涂山,见山上有毒鼠为祸,那毒鼠在皐涂山修炼多年,吞食毒蛇毒虫,渐渐也修成毒丹,山上玃如兽和数斯鸟遭其残害,几乎灭绝殆尽。

飞针娘子看到那毒鼠再过数年便能修行有成,到时肯定为祸四方,于是决定将其除去。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毒鼠出于皐涂山,那么皐涂山中自有制它之物。飞针娘子虽然修为不浅,可毒鼠毒性猛烈,怕有万一,于是在山中寻找能克制毒鼠之物。

后来终于发现山阴礜石能克制毒鼠,于是小心取了礜石,磨成粉末,又在口中含了避毒丹,这才敢去对敌毒鼠。毒鼠修为亦是不浅,与飞针娘子斗了许久都不曾落于下风。后来飞针娘子见始终相持不下,心中焦急,扬手把礜石粉洒了出去,把毒鼠困住。岂料毒鼠因是鼠类成精,掘地的功夫极强,四周地上被礜石粉围住,它就掘地逃生。

飞针娘子没有料到这点,更是着急起来,万一被毒鼠逃脱,那以后不知会有多少生灵遭难,于是冒险祭出二十一根子母飞针,射向毒鼠。这子母飞针由她元神练成,如果被毁或被毒气污染,她的元神也要受害。果然那毒鼠看到飞针射到,知道自己难以抵挡,喷出毒丹对敌。飞针娘子修为不弱于毒鼠,可避毒的本领不济,斗了良久已经被毒气沾染头晕眼花,最后中毒不支倒在地上。

醒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男子所救,那人是三皇山火云宫门人,名为寿麻。本来他潜心修行,极少出山,那次不知为何突然心动下山,在皐涂山亦发现毒鼠,想要除去。他修为比飞针娘子要高,见识也广,知道要制毒鼠除了礜石粉之外还需要长在礜石上的无条草。先用无条草的汁液涂抹地面,再用礜石粉围成圈子,毒鼠一旦进入就再难出来,到时再行除去。飞针娘子不明所以,差点被毒鼠从地下逃脱,情急中又用元神子母飞针对抗毒丹,因而中毒。

寿麻救了飞针娘子,两人暗生情愫,火云宫原也不禁婚娶,于是两人便结为夫妇。之后数年飞针娘子生了个孩子,取名寿锡竺。后来夫妇二人携子偶过昆仑国,寿麻有事不在,飞针娘子遇到一个妖道行法害人,便出手除去,而那些被妖道迷了本性的人亦无法解救,恐其出去害人只有除去。正好被寿麻看到,以为是飞针娘子滥杀无辜,举鞭便要阻止。谁知刚好那几个被妖道迷了本性之人出其不意反手对付寿麻,寿麻促不及防眼看就要被妖人击中,飞针娘子飞身上前挡住妖人,自己却受了众妖人和寿麻的前后夹击,不多时便死去。

寿麻知道铸成大错,一时失心疯,愤恨中杀了妖人飞奔而去。寿锡竺当时已有十几岁,被路过的晶玉门智长老带走,收归门下。他虽明白父亲一时气愤失手,可总也不能原谅,改名詹锡竺,在晶玉门勤学苦修。

由于寿麻极少在江湖上露面,因此能够识得他的人极少,后来他误杀妻子之后返回三皇山面壁,再没有下山一步,七百多年来更是少人知晓。

听完这一段变故,刀枫这才明白方才詹锡竺的心情了,也知道他应当不会认错自己的父亲。

又闲谈半天,刀枫料得暂时不能进入八巨树,决定先火速去轩辕国,希望能见到寿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听众人说起,寿麻是火云宫弟子,从未作恶,不知为何那些黑雾人要扮成他的模样。

辞别众人,回去找到舞轻罗等人,说明原委,向轩辕国而去。从此处到轩辕国是向西北而行,众人穿山越岭,一路不敢停留,第二日晌午便到了三皇山。

三皇山其实是皇人山、中皇山、西皇山三座大山的统称,火云宫历史悠久,传说是昔年远古大神伏羲所建。伏羲是远古三皇之首,所处时代比五帝更为久远。这三座大山是伏羲当年居住之地,后人为了纪念伏羲,便把这三座山称为三皇山。也正是因为如此,惹恼了日月山的补天宫门人,补天宫是女娲一手传下,女娲和伏羲本是兄妹,亦是三皇之一,曾经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为万民景仰爱戴。补天宫门人一直不愿火云宫的人把三座山叫做三皇山,说如此抹煞了女娲先祖的功绩。可火云宫一直不肯退让,于是两派自古就争斗不休。

火云宫主宫建在中皇山上,而在皇人山和西皇山上则各建了两座偏宫。三座山相距并不甚远,每座大山奇峰怪石、层峦叠嶂、幽谷飞瀑无数,又有许多珍禽异兽游走其间,更兼其天地灵气充足,正是修真的宝地。

刀枫等人虽然心急上山,不过也知道火云宫是天下第一大派,如此自空中飞去入山,是对主人的不敬,所以在离最近的皇人山还有几十里就落在地上,展开轻功身法,向中皇山而去。正行之间,突听得空中破空之声,抬头看去,七八道光华自三皇山方向飞来,攸地四散开去。随后闻得空中几声鸟鸣,只见几只青色大鸟飞过,又在众人头顶上空分开,四散而去。只有一只青色大鸟仍旧在上空盘旋,越来越低,似乎是发现了刀枫等人。

刀枫突然感到火木灵海猛地波动一下,又是当日自己自欧丝之野南下,经过火神山时的那般感受,心中惊奇。抬头看着那只青色大鸟,觉得甚为眼熟,待那大鸟落下,才想起此鸟与当日祝余用炎龙真气凝结的青鸟一模一样。大鸟飞到离地两丈高的地方,闪了几闪,不见了踪迹,鸟背上一人飘然落在刀枫等人面前,正是祝余。

刀枫和祝余虽然相识不久,可却一见如故,又有被炎龙神兽追赶以及对敌紫衣青年的生死患难,早已把对方当成生死之交。之前两人不知对方生死,各自担忧,此刻相见看到都是安然无恙,而且修为精进,俱是高兴不已。

待刀枫介绍过舞轻罗等人之后,红孩儿和蓝孩儿也出来想见,祝余看到跟着刀枫同行的五人之中居然有四人都是罕见的树魄,骇异非常,慨叹刀枫为人忠厚,能得这么多树魄的信任跟随。当听说舞轻罗是瑶碧仙子的弟子时,稍微皱了皱眉,别人没有注意道,只有美桑仙子看到,不明所以。祝余又问起刀枫何往,刀枫便把别后诸事大略说了一下,说道此刻正是要前去火云宫找寻寿麻,看能否问出点线索。

祝余说道,他也只是很久以前听自己祖父提起过寿麻,说他本是个修行的奇才,可向来不出山,后来出了变故回山面壁,已经有七百多年没有见过外人了。而且到了此时,是否仍在人世都不得而知了。

刀枫心想既然到了三皇山,怎么也要上山去看看,否则岂不是白来一趟。又问祝余为何来到轩辕国。祝余便说炎龙神兽出世之后,幽都山鬼气弥漫,大玄老人和幽都五玄料定大幽国不久即可重新入世,连幽都山外的神阵都阻拦不了,于是告知火神宫。火神宫召集火真集会,各派联合,先行派高手火真去幽都山见机行事,又派人到别国告知详情,请大家提前做好准备。自己本来应该去幽都山的,可是百草圣人知道来火云宫和补天宫得要熟悉内情的人亲自告知,祝余正是合适的人选。好在幽都五玄说过大幽国出世还有段时日,自己正好可以到轩辕国,拜见这天下间最大的两个门派的掌门,告知事情始末。

祝余来轩辕国之前先奉幻日神龙之命去榣山长琴洞,拜见长琴洞掌门水仙夫人,虽然水仙夫人向来不管外间之事,可祝苍天和百草圣人觉得还是前去告知一下为好。祝余到了长琴洞见过水仙夫人,说明来意,水仙夫人不置可否,说道:“既然浩劫来临,那总是劫数使然,争斗也是无用,长琴洞立派数万年,虽没有行侠仗义,可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如若上天要亡长琴洞,那也无法。”并未说是否派人前去幽都山协助群雄。祝余知道水仙夫人向来淡泊,此来只为预警,既然水仙夫人已经知晓,就告辞离去。

在祝余转身离开之时,水仙夫人又叫回祝余,凝视良久,长叹一声,说道:“祝少侠想必知道,玲珑大师乃是长琴洞常客,只因他说过关于你之事,我才让你入洞而来。否则若是旁人来此,即便是你祖父或是百草圣人亲来,我也不会让他们进洞。玲珑大师一生究极天理循环,知道你的来历非同小可,如今已经是流火国第一高手。前次神器出世,本为寻主而出,你得了神器现下还不能运使,这是何原因你以后自知。玲珑大师说道神器本来深埋地底,震慑着大陆地脉,如今破土而出,牵动地气波动,整个大陆都要有不少异事发生。将来若是天下大乱,还得靠祝少侠全力施为对抗敌人。再者此次大幽国出世势大,你去不去幽都山结果都是一样,大幽国虽然凶狠强大,但将来自有制它之人。”

“还有你太过仁慈,须知你不害人别人却来害你,记住不要对穷凶极恶之徒手下留情即可。你身边的朋友亦非常人,以后多多提携,共抗强敌。这些都是玲珑大师让我转告你的,我言尽于此,你这便去吧。”

说完这些,刀枫甚是惊异,说道:“早闻玲珑大师无所不知,果真不假。原来是因为神器出世牵动地脉,难怪幽都山幽冥通道重开,甚至远在不死国的巫山黑水都有异变发生。”

祝余又说道因为是先北上长琴洞,然后再南下轩辕国,因此昨日才刚到轩辕国。方才前去火云宫,可是火云宫掌教笑真人已经闭关百多年,还未出关,连皇人山和西皇山偏宫掌教灵真人和妙真人都俱闭关数十年。近些年来火云宫的事务多由火云宫的十六云官共同打理,但为主的乃是中皇山黄云宫的四位云官。

昨日自己来本想拜见三位掌教真人,谁知十六位云官都说真人闭关已久,他们不敢擅自扰乱,有什么事情说与他们也是一样。祝余告知详情,十六位云官商量良久,还是不敢惊动三位掌教真人,决定先行通知轩辕国别的门派,再行商议。方才刀枫看到的彩光就是火云宫门下弟子出去告知别的小门派,而后的几只青色大鸟是皇人山青云宫和缙云宫几位云官亲自出动,前去几个大的门派。祝余本是要前去补天宫,突然感到体内炎龙真气波动,情知有异,运足目力四处一看,发现了刀枫等人,便下来相见。

刀枫也说是刚才感到体内真气有波动,两人不知这是何故。刀枫又说起不死国荒谷中魔人聚集,说要抢夺什么灵草,昆仑几派中人都派人回山请求加派人手,不知为何已经多日仍旧没有消息。祝余说流火国已经派了不少人前去昆仑国报信,大幽国出世在即,说不定是各派精英看到幽都山那边事态紧急,而荒谷那边相对来说还不是很危险,于是没有再派人前去。刀枫点点头,心想可能是如此吧。

祝余刀枫两人好不容易再次相见,不愿就此辞别,祝余便陪刀枫等人前去中皇山。众人在离地不远的低空飞行,绕过西皇山的几个山峰,便到了中皇山中,只见四处都是胜景,让人心旷神怡。舞轻罗、美桑仙子和飞云三人照例留在密林之中,二竹魄回了五行灵海,刀枫和祝余两人向中皇山四位云官所居的黄云宫而去。

火云宫主宫建在中皇山上,气势磅礴,名为黄云宫,笑真人和四位黄云官及门下弟子居于此处。建在皇人山上的是两座偏宫,名为青云宫和缙云宫,住着灵真人和三位青云官、三位缙云官,还有门下弟子。西皇山上也建着两座偏宫,名为白云宫和黑云宫,住着妙真人和三位白云官和三位黑云官,还有门下弟子。整个火云宫其实是由五座宫殿组成,最杰出的高手就是三位真人和十六位云官。

整个火云宫的职司是三位掌教真人为首,其下是十六位云官,再往下是十六位火官,然后是门下普通弟子。当然三位掌教以笑真人为首,而黄云官的地位也比别的四色云官要高一些。

寿麻正是黄云宫中弟子,于是祝余和刀枫径自找寻黄云官而去。四位黄云官看到祝余去而复返,还领了一位不相识的少年同来,迎了进去,同问原委。

刀枫把来意说明,只见四位黄云官面有难色,祝余忙问有何难办之处。四人中的姓叶的云官说道:“寿麻师弟当日自知铸成大错,回山面壁,已有七百余年。家师说过,他心已死,不让旁人再去扰他。因此数百年来从未有人去打扰过他,如今虽然听刀枫少侠之言事有蹊跷,可我们却也实在不便让两位去见寿麻师弟。”

刀枫和祝余早就料到此来一定不会顺利,又苦苦说了良久,四云官再三考虑,才答应待二人去寿麻面壁之处看看,但是二人只能在外看看寿麻是否真是刀枫所说的黑雾人,不能随便出声或者进去。一切等看过了再行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