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四人行必有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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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君浣溪轻轻点头:“走吧,我们先回去……”

掀开车帘,回头一望,府门紧闭,显出主人冷漠的态度来。

临风,他当真狠心不理吗?

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却必须要见他一面……

用了晚饭,又与吴寿说了白天的事情,都觉得只是长青宫外几名暗卫,要想保证天子的安全,胜算并不大,而且天子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没人知道,早一刻救出,便是多一线生机。

“卫侯爷经过丧母之痛,性情大变,唉,他作壁上观,置之不理,这可如何是好……”

吴寿连连叹气,君浣溪沉默半晌,只淡淡道:“我来想办法,让他见我。”

回到房间,坐立难安,胸口发闷,脑子里也是一团乱,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看着窗外逐渐浓郁的夜色,打定主意,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慢慢转身过去,一步一步走近,打开柜门,在里面一阵摸索,从中取出一只小小的布包来,拆开面上的布巾,金光闪耀,华美炫目,不是他物,正是自己珍藏三年的那半截镯子。

——金镯合一之时,就是倾我卫临风所有,也会义无反顾,带你离开。

——我只想,给你……幸福。

这是他当年离别之时所赠的见面信物,也是他无怨无悔给予自己的一颗真心,如今,自己却要将之交还给他,用以换取那个人的平安无虞。

自私也好,卑劣也好,就是再思想千遍万遍,她仍是会如此决定……

将镯子收好放于怀中,径直去了黄芩的房间,轻轻叩响。

“芩儿,你驾车送我出门吧。”

“是……”

“还是我送你去吧——”

温柔的男声插了进来,转头一看,沈奕安一身整齐站在旁边,似是早有准备,只待她一声呼唤,即可上路。

君浣溪笑了笑,艰难开口:“我……是去见临风……”

自己与他有婚约在身,只差拜堂行礼,如今深更半夜前往别的男子府邸,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

况且,卫临风对自己的一番情意,他一直心知肚明……

沈奕安点头:“我明白,我只送你到门口,不会跟进去。”

面对那张满是坚持的俊脸,君浣溪无言拒绝,只得应允,随他乘车上路。

再一次站到侯府门口,这一次,是秦管家来开的门。

“两位公子,侯爷今日不见客,请回吧。”

君浣溪取出布包,小心递了过去:“请将此物交给侯爷。”

秦管家接过去,朝她上下打量,微感诧异:“这是什么?”

君浣溪咬唇,正色道:“在下姓林,这是侯爷当年所赠之物,十分重要,你不要假手于人,一直交到他手里,切记!”

秦管家点了点头,又问:“公子可有话让我转告?”

君浣溪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低声道:“什么话都不必说,他看了就会知道。”

“请两位稍等。”

秦管家行了一礼,捧着布包匆匆而去。

两人立在门外,没站一会,就见秦管家疾步出来,口中唤道:“侯爷请林公子进府一叙。”

君浣溪怔了怔,朝向沈奕安道:“奕安,要不你先回去……”

沈奕安摇头笑道:“没事,我就在车上等你好了。”

君浣溪不再迟疑,跟着秦管家一路走进,穿过重重长廊,七弯八拐,来到一处房门虚掩的厢房前。

“侯爷就在里面,林公子请进。”

秦管家说罢,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君浣溪手掌按在门上,轻轻推门进去。

房间里,布帘低垂,一灯如豆,那道挺拔瘦削的青色身影背朝自己,负手而立,在他身后不远处,俨然放着一架木制轮椅!

君浣溪睁大了眼,一步过去,手指抚上那已经被摩挲得光滑的扶手,顿时潸然泪下。

这轮椅,却是自己当年在他府中画出设计图样,由他亲手制作而成,用以恭祝卫老夫人的寿辰,而今,却是物在人去,沧海桑田……

“她,在哪里?”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君浣溪蓦然抬头,对上一张寒凉漠然的面容,眼底唇边,尽是讥诮与冷淡,只那只握着半截金镯的手掌,微微颤抖,将内心的丝丝激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她在哪里?!”

见她怔然相望,久久不答,卫临风面上冷漠荡然无存,终于动容,急急喝问:“你怎么不说话,她现在在哪里?为何不自己来见我?”

“她……”君浣溪顿了一下,心中羞愧,低声喃道:“你当日曾亲口许下这分镯之约,如今若是以此来求你答应别的事情,你可愿意?”

“别的事情?!你是谁?她可是落在你手中?”

卫临风怒然喝道,一个箭步过来,一拳挥向她的面颊。

君浣溪凄然闭眼,安静等待脸上的痛意。

疼痛并非来自想象中的脸颊,而是不曾预料的颈项。

原来他这一拳却是虚招,用以查探自己是否身怀武功,临到面颊,却是变拳为爪,一把掐住自己的咽喉。

“咳……咳咳……”

喉部一痛,君浣溪禁不住猛烈咳嗽起来,卫临风没料到来人直接迎上,根本不予躲避,一愣之下,稍微放松力道,沉声道:“快说,她人在哪里?”

君浣溪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苦笑道:“临风,我就在你面前……”

卫临风身躯一颤,紧盯着她,似是不敢置信:“你……你是……”

君浣溪喘了口气,挣脱他的束缚,退后两步:“因为事关重大,我易了容,还变了声。”

“你是……浣溪?”

卫临风胸口起伏,嗓音发颤,突然伸手过来,去探她的领口。

“临风,你做什么?!”

君浣溪吃了一惊,赶紧出手阻挡,不想他动作奇快,已经将她领口微微扯开,露出与面容上的黝黑截然不同的白净肤色来。

是了,他那么聪明,此举并非刁难,而是要验明正身。

卫临风一眼瞥见,怔愣半晌,却是欣喜若狂,一把将她抱起,拥进怀中。

“只有浣溪才叫我临风,只有她才知道这金镯的约定……浣溪,你真是浣溪!”

他咧嘴大笑,笑得又好看又傻气,自顾自低念着:“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一直等着,盼着,就想这一天,你自己想通了,带着这镯子跑来找我,你看,我天天都把这一半带在身上的,你看啊……”

“临风,对不起……”

君浣溪眼泪在眶里打转,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一直努力忍着,直到看见他从怀中掏出另一半镯子,这才迸发而出:“对不起,临风,我是来求你帮我救人!对不起!”

卫临风笑容僵在脸上,喃喃道:“浣溪,你说什么?”

君浣溪流泪哽声:“天子被奸人所害,被困在长青宫的迷宫暗道,音讯全无,生死不明……”

“天子,又是天子!浣溪,你怎么还是这样傻,从来都是只想着他,何时顾过你自己?!”

君浣溪扯住他的袖口,低喃道:“我是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而无动于衷,临风,他也是你的兄弟,求你跟我去救他……”

卫临风衣袖一甩,别过脸去,恨声道:“我当年已经跟他割袍断义,再无瓜葛,我这次回京,只是为了请辞,也不想去淌这趟浑水!若要救驾,那是朝臣与宫卫的事情,与我无关!”

“临风!”

“浣溪,你别说了,当年我只许诺带你离开他,并没有答应别的——”卫临风走到轮椅旁边,轻轻摸着那椅背扶手,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我已经失去了母亲和姐姐,够了,已经够了,不能再……”

“临风……”

君浣溪轻唤一声,手刚搭上他的肩膀,就被他冷漠挥开。

“我说过了,我不会管这闲事!”

“你——”

救人性命,竟然被他说是闲事?!

吴寿和黄芩说得对,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卫临风了,不是了!

君浣溪呆呆望着他,失魂落魄,颓然转身:“你不去也罢,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告辞……”

“站住,你不能走!”

一双手臂环绕过来,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既然来了,我便不会让你走!”

“放开,你放开我!”

“我不放,你不来也就罢了,我便一直等下去。但是你都来了,我怎么能再让你走,让你继续逃离……”

感觉到他的唇瓣贴在自己耳边,柔软而滚烫,君浣溪一声低呼,侧头避开。

“临风,你做什么,你疯了!”

“我疯了,我早就疯了!我当初真该把你打昏带走,也不会有这日复一日的痛苦……”

“临风,你住手!住手!”

君浣溪又掐又挠,手足并用,对他拳打脚踢,却是挣脱不得,不由嘶声喊道:“卫临风,你做什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帮我救他?!你到底要怎样啊?呜呜,求你救他,求你……”

卫临风任她哭闹踢打,自是双臂搂紧,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嗓子哑了,手脚累了,直到筋疲力尽,浑身乏力,才听得头顶上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