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孀暗自感叹,眼前被抓的男子看起来是个亚洲人,虽很狼狈,但依旧气宇非凡,高扬的浓眉、灿亮的漆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原本很柔顺的黑色头发,此时却沾着几抹血丝,薄唇上挂着一抹鄙夷的笑,勾勒出了他的倔强。
正是这份倔强让冷亦孀有了要帮他的欲望。
冷亦孀扭头盯着拉住自己的粗鲁男子,对方皆被冷亦孀冷冷的目光震住,便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冷亦孀不慌不忙的走到男子身边。
“我认识这位先生,怎么,他得罪你们了?将他打成这个样子。”冷亦孀用很流利的英语说道。
那几个流氓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最后便取得共识,其中一男子兀自笑了笑,双眸里写满讪笑的光痕,随即开口而道:“哦,是吗?原来如此,哦,知道了,原来是他有了情人,所以适才才会拒绝我们。既然他不愿再用身体来抵债,那你就把他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我们便可以放他一马。”
没听错吧?用身体去抵债?冷亦孀轻微的皱了皱眉。
但这世界上什么事没有呢,在这混乱的时代什么事都显得很正常。
“那他欠你们多少钱?”
“三万块。”那男子也没啰嗦,伸出三根手指在冷亦孀面前晃着接着道:“哦,对了,是美金哦。”
二十四万块,虽对冷亦孀来说也不算多,但是,眼前的陌生男子值得让她替他还么?
“女人,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一直被擒住的男子不禁暴喝一声道。
冷亦孀侧过脸瞅着他,看不出来他还挺讲义气的。
“你说不关她的事?”擒住他的大手一拽,立即高高地揪起男子的衣领道:“确实如此,那原本就是我们之间的事,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出去,让我们再享受个几次好了,说不定我可以把我们之间的债给忘了哦。”
那男子睁着一双幽深的眸子,咬紧着牙根,但却无法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任由时间在对峙中流逝着。
“这附近哪有银行?”冷亦孀拿出自己的钱包查看,她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有个流氓顿了顿指向左方,“那边就有。”
“那你带我去。”
那些流氓取过了钱,“小宝贝,既然你朋友已经为你还债了,那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你们两个了;记得下次有需要的时候,要来找我哦。”他反手松开亚洲男子带着其他人离去。
身上的束缚一松,男子不但没有站稳身子,反而是头一仰、身子一软向前一倾,将在触及地面之前,被冷亦孀给拦个正着,不偏不倚地落到她怀里。
“喂,你住在哪儿?”冷亦孀抱着男子蹲在地上,轻轻地拍着男子已伤痕累累的脸,低叹了一声,冷亦孀抬眼望着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的人群。
冷亦孀拦了辆车,跟司机一起奋力地将昏厥的男子抱上车,冷亦孀决定,带他一起回她住的酒店去,要不然又能如何呢?虽有点无奈,但也只能接受了。
刚回到酒店,一进酒店的大厅,立刻就有服务员上前询问道:“小姐,我可以帮帮您吗。”
“嗯,谢谢。”冷亦孀微笑的点头应道。
两人架着昏倒的男子,好不容易才将男子送到床上躺好,服务员临走之前,冷亦孀给了他一些小费。
到底是再开一个房间,还是去跟秘书挤一间呢?快下午5点时,要知道在中国现在可是凌晨4点左右。这人可真沉,冷亦孀累得斜坐在沙发上,背靠着软垫,她轻揉捏着肩膀,真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连沙发都这般舒服,冷亦孀便往靠垫上蹭了蹭。
冷亦孀看了看床上躺的像个死猪一样的人。罢了,说不定这人睡一会儿就醒了,用不着再去开一间房,冷亦孀是这样想的,也是她懒得动身。
冷亦孀窝在沙发上察看着文件,而床上皆躺着一个人,他额头上不时的冒出些虚汗,嘴里也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冷亦孀批改文件时就不停的听到这些怪声,刚开始她还以为他是清醒着呢。中途,冷亦孀停下来舒缓神经,她亦伸了伸腰身,喝了杯咖啡提提神,然后目光转到斜对面的床上,到底是什么梦会让他如此不安呢?
像是自漫长的恶梦结束一般,男子终于醒了来,男子疲惫不堪地眨着卷翘而浓密的睫毛,莫名的看着四周他不曾见过的地方。
冷亦孀仔细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她松了口气道:“你醒啦?”
听到了说话声,男子警戒地爬起身,也许感到身上沉重的痛楚,不禁又倒回柔软的大床上,抑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这是哪里?”
冷亦孀放下咖啡,解释道:“是我住的酒店,你刚才昏倒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就带你来这儿了。”
“那你是谁?”男子痛苦的坐起身来,虽扭曲着俊容,但仍是奋力地坐了起来。
冷亦孀光着脚走向床边道:“你不记得我了?”
“我是在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痛楚的喘着气道,漆黑的眸子不悦地瞪向冷亦孀。
冷亦孀挑起眉,对男子的态度很是不满道:“作为礼貌上,你应该先向我致谢不是吗?”
男子侧头思考了一会,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语气仍旧是很不礼貌。
“我吃饱了撑着。”冷亦孀扬唇淡淡的说道。
“你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男子冷鸷的漆黑眼眸,气势凌人道。
冷亦孀懒懒的出声道:“好处?难道帮人一定要有好处才会帮吗?”
“别装了,像你这种伪善的好人,我看得多了。”男子不屑地说着道,那漆黑的眼眸里,亦有着深深的轻蔑。
冷亦孀“噗”的笑出了声,她眼里满是鄙夷道:“你一个到处被人追债的人,你倒是说说看,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钱吗?你不要太自大了,你身上没有什么是值得我拿的。”
“你!”男子激动地指着冷亦孀,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分钟,她倒想看看他到底能狂妄到什么程度,冷亦孀想,若是男子再出言不逊的话,她就叫人将他扔出去。
最终男子扭开了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挫败。
“你……”男子轻轻的开口,没有了先前的狂妄道,“你替我还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嗯。”冷亦孀点了点头,不再理会男子,转身窝回沙发拿起文件继续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
“喂……”男子迟疑着。
“如果你是在跟我说话的话,那么就麻烦你大声一点。”冷亦孀头也不抬道。
“谢谢你!”
声音很大很清楚,仿佛就在耳边,冷亦孀的余光见沙发前有一双男人的脚,于是她便往上看去,男子就站在她的近处,脸色微发白。
男子看起来比冷亦孀大,但也大不了很多少,兴许就大个一两岁吧,这么狂傲的一个男子,让他道歉应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吧,尤其是解他困境的人竟还是个小女子,他怕是经过了很激烈的思想斗争吧。
冷亦孀沉默了几秒,然后挥挥手道:“罢了,没事。”
“刚才打扰了,告辞。再见!”男子说道。
“恩,拜拜。”冷亦孀并没有阻拦,只是窝在沙发上看着男子转身穿鞋,踉踉跄跄的走着路,姿势稍有点滑稽,看来他伤的不轻啊。
男子打开门后,在走之前,又说了一句非常肯定的话:“你的钱我一定会还。”
冷亦孀斜头微微笑了:“我不着急。”
“砰”的一声,男子走了,那只是一个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冷亦孀在沙发上挪了挪位置,拿起桌上的座机道:“喂,F3100房间,请来个人将床单和被褥换一下。”
从回忆里抽离了出来,冷亦孀算了一下时间,在那次救了男子之后的不久,慕容侃就该被慕容氏接了回去。
冷亦孀又看了看身旁的男子,他比当时成熟了很多少,此时的他十分稳重,那个任由地痞子无赖欺辱的人已不复存在了。
慕容侃就像自己一样,有着很不堪的过去,迄今与过去,皆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也不愿让任何人再去提及过往。
直走到停车场,慕容侃才站住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启口而道:“冷小姐,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嗯。”冷亦孀接过名片看了一下然后放在包包里了。
“那我先走了,再见。”
“拜。”
看着慕容侃开车渐行渐远,冷亦孀才掉头回别墅。
回去后,陈宗在沙发一直坐着等冷亦孀,“你认识慕容侃吗?”
“见过一次。”冷亦孀点头直视陈宗的目光。
“以后少根他接触,此人绝非善类。”
“绝非善类?”冷亦孀讶然,陈宗看人一向很准,但如此评论一个人还是头一次。
陈宗又接着道:“和慕容氏合作的事怎么样了。”
“嗯,这是销售营业成绩。”冷亦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双手递给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