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孀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他冷冷道:“殷殒冶,我们谈谈!”
殷殒冶懒懒的笑了笑,抓了个枕头塞在脑后,他的胡子渣全都冒了出来,显得很是狼狈,很是憔悴。好像几百年没睡觉般,眼皮也闭上了。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他缓缓的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她也回来了不会是么?”他本已快睡着了,可床上全都是她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略带了点香,仿佛就像春天里的风,暖暖的吹拂过来,里面带着青草的香甜。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他的耳中,顿时,竟了无了睡意。他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冷亦孀拨了以前掉下来的发丝接着道:“而且我也会有新男朋友。会结婚、生子。而你就不同了,就算我们现在没分手,以后也会分的。不是么?”
殷殒冶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然后想象那个画面。听到她说要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时,心竟然会抽痛起来。是那么的痛,那么的难受,仿佛就要无法呼吸了。
他知道自己伤她太深了,她也是铁了心了要离开他。他早就想到了她会如此做不是么?她一直就不是那么死缠烂打的女孩子。
他每天送花给她,发简讯给她,去求她的原谅。因怕她生气,而不敢轻易的去找她。这两个月来,每天就像个傻子一样,只是呆呆的在楼下的不远处,坐在车子里远远的看着她的灯光亮起又灭掉,就这样周而复始,不停的循环着。
有好几次,他看到别的男人送她回来,有种想要冲上前揍对方一顿的冲动。但他没有那么做,他知道那样只会让她更讨厌自己而已。
最近,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要是是楚羿的话,他也许会没那么难以接受,毕竟楚羿爱她并不比自己少。可今天看到了慕容侃将她送了回来。其实,他也看到过了好几次。但,这次是最特别的,因他看到了他们在车子里说说笑笑。
她既然肯跟某个男人说笑的话,那也就表示她对那个男人没有戒心了。虽他与她是从很开放的情况下而开始的,但他一直知道,她的骨子里其实是保守的。她平时最大的限度就是穿露出手臂的衣服,从不袒胸露背,除了家里的睡衣之外……
他就呆在了车子里,连烟头烧痛了手指,也没知觉。心中的那团火,好像只要一点点火苗就会着般。在慕容侃离开后,然后像箭般的冲了上去……
良久,殷殒冶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蹲到冷亦孀的面前。双手抱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腿上,喃喃的,如呓语的道:“亦孀!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我不该同情她,然后伤害了你,我她妈根本不是人!”
冷亦孀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腿上,湿湿碌碌的。
她的心,也莫名的抽痛了起来,很痛,很痛。那么多的日子,终究是成了过往云烟。来到了陈宗身边后,她总以为自己不会去爱上一个人。但她错了,不但爱了,而且爱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鼻子好酸,眼中,仿佛又有东西要掉落下来般。她好恨现在的自己,在他的面前竟那般轻易的就落泪。这不像她,以前的她从不会在别人面前落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咬了咬下唇:“不!你走吧!她在等着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一字一语,很清晰,清晰的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原来,她也可以如此,如此的决然,如此的平静。她的心,已麻木了,自那晚默默的离去后,几乎已没有感觉。原来痛的极端,那就是麻木。
冷亦孀躺在床上,将枕头抱在怀里,上面依稀还有他刚刚遗留的味道,男性的味道加淡淡的烟草,似有若无。泪,不期然的潸然而下。
她连伸手去擦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其肆意的纵横。既然要流,那就让它流个够。从他刚才说话的口气中,他听出了那么一点点,他有苦衷,是不得不伤害她的苦衷。她也想要原谅他。但她怕以后的故事,还会重复上演!
礼拜五,冷亦孀早早的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下午5点,她就直奔慕容氏旗下的酒店,慕容侃昨晚就跟她约好今日去他家的酒店去吃饭。她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慕容侃是个可利用之人,用他不但可以让殷殒冶取消对他的念头,而且去公司也有好处不是么?
跟慕容侃吃晚饭回来时,已是十点多了。慕容侃有要求要上她屋里去,但被冷亦孀给拒绝了,她这里除了两个男人,从未让别的男人进来过。
她没想到今晚会在慕容侃家与殷殒冶不期而遇,他还是跟那一群死党在一起,当然她也在。
今晚,在他看见自己跟慕容侃在一起时,她从他眼中看到了一团不可逼视的怒火。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但她很喜欢自己今天的表现,在面对他时,竟可以那么的冷静,如同陌路人般……
当冷亦孀开着车经过小区门口时,那个值班的大叔拦住了冷亦孀。用着他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跟冷亦孀说道:“冷小姐,你是不是该交一下停车费了?”
冷亦孀觉得一头雾水,她明明上个月才交了半年的停车费,怎么现在又问她要?但看着对方是年过半百的老大叔,便不忍大声说话,即使是自己有理。于是冷亦孀耐心的柔道:“大叔!你弄错了吧?我明明上个月才交的!”
“不是你的,是你男朋友的!”大叔说道。
男朋友?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男朋友啊,她在早三个月就已跟他分手了,怎么现在又无缘无故出来了个男朋友?难道是慕容侃?也不对了,慕容侃来这里也才不过你次而已,而且每次都是来了就走了,他们这个小区只有晚上在这里停车的才收停车费,那到底是谁呢?
“大叔!我并没有什么男朋友!”冷亦孀道。
“我记得他,他就是你男朋友不错啦!他每天晚上都是在车里睡觉,我问他怎么不上去,他根本不理我,还凶我,所以我只能找你要,三个月的啦!”大叔给了冷亦孀一张单子。
冷亦孀接过单子看了看,这是近三个月的出入记录,上面的时间,车牌号都有写上。她看了下那个车牌号,那是他的车,上面显示着,从3月18号到今天的6月20号。他每晚都是在十点后来的,然后是早上7点就离开,天天如此。
难道他今天又来了?
那每次慕容侃送自己回来,他也看到了?她忽然想起了他使劲按门铃的那晚,怪不得他那么气,原来是看见自己跟慕容侃在一起的原因。
他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跟他说清楚了么?那天天守在她家楼下又是何意?
知道值班大叔将冷亦孀拍醒:“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啦?”
冷亦孀回过神来,抱有歉意的对着值班大叔道:“交!明天早上我就给你!”
值班大叔满意的笑了笑:“可以啦!你进去吧,很晚了,你别老是一个人在外面呆到这么晚啦!不安全的!”
冷亦孀点了点头后,踩了油门,往小区里面行驶了去。原来一个陌生人都可以这么关心自己,而自己呢?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她哪能不到这么晚,她恨不得一个人能当两个人用。一个能在家里睡觉,一个在办公室里工作……
将车泊好后,带着一丝的困意上了电梯。这个时候,邻居们早已入寝了,走到门口,吓了她一跳,她本是做好了准备他在这里的。但在这幽黑的通道里,蓦然站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免不了受到惊吓。
冷亦孀的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知是不是庆幸刚才没让慕容侃上来,或者还是害怕他上来了碰到如此尴尬的情况。顿时,心跳忽然说不清的加速了起来。
殷殒冶见冷亦孀到来,已从刚才的暗处走了出来。今日的他没有那日那憔悴的模样了,只是更瘦了一些。那日,殷殒冶背着自己站起来,走了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就算是今晚碰见,也未说任何的话语,而是当作陌路人般。
忽然间,他,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冷亦孀竟也恍惚了起来,仿佛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殷殒冶定定的看着冷亦孀,面无表情道:“我们谈谈!”听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仿佛很宁静。但不知为何,琢磨着他看自己的眼神,不觉是种放弃的目光。心蓦然有些慌乱,总觉这种平静有些不寻常,就象是暴风雨前的安静而已。
冷亦孀点了点:“好。说!”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冷亦孀根本没打算开门了,也觉没那个必要。反正也是谈话,说清楚就行了,何必在乎地方,再说了,他跟她之间也没什么好说了不是么?
殷殒冶笑了笑:“今晚玩得开心么?”那笑意没有到达眼睛,冷冷的,只有说不出的阴森。冷亦孀只看着他,并未说话,心,竟有那么几丝晃神。她从未见过他这一面,就像自己从未认识过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