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是安徽池州最东端的一座大镇,地当往来要冲,北上过长江距池州或铜陵皆九十里左右,旅客在此地落脚甚为方便,因此市面相当繁荣。
日上三竿,繁华的大街中段,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川府名食”的大招牌在风中摇摆着,将影子投落在门前宽阔平整的石阶上。宽敞的店堂里,进门右首边,一座厚实沉稳的红木柜台,台面搽磨的净亮,几乎映的出人脸来。
柜台后面,刘掌柜端着茶碗,一边喝着茶一边叱骂着堂内忙碌的伙计:“懒鬼,快点干,马上就到饭口了,还不给我抓紧点……”
看着忙碌的伙计,刘掌柜仍不住嘴:“说了多少遍了,你们这些懒鬼,桌椅给我摆放齐整了、搽干净点,毛巾多拿几条出来洗干净了备用……”
几个伙计似乎习惯了刘掌柜的做派,彼此望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续忙碌着。
刘掌柜又指着大个子伙计骂道:“大李子,别整天哭丧着脸,我没克扣你的工钱。对我没有笑脸没关系,对我的客人你一定要笑出来,要笑到他们满意,得罪了我的客人,我就砸你的饭碗,让你喝西北风去……”
伙计大李子转头冲刘掌柜嘿嘿一笑,道:“掌柜的,您放心吧,我一定比昨个笑的还好。”说罢冲刘大掌柜又刻意地笑了一次。
刘掌柜满意地点点头,放下茶碗,绕出柜台,来到店门口向街上张望了一会儿,回身喊道:“大春啊,去门口招呼招呼客人,时候也差不多了。”
伙计大春应诺着,到店门外招呼着路人。
近午时分,也真是来往行人进食的时候,店里此时已是座无虚席。
刘掌柜满脸笑容,指挥着几个伙计侍侯着座上的各位衣食父母,欣喜之情,仿佛已见到一枚枚制钱争先恐后地往自己的口袋里跳,这种感觉真是美妙。
抬头间,一位非常漂亮的小姑娘蹦跳着跑了进来,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摸样,身着浅黄色的裙装,腰间系一条深蓝色的缎带,左胸前还绣着一只金色的小凤凰,清澈的大眼睛机灵地四下张望着,瞧见刘掌柜,笑着走了过去,道:“刘大叔,我要三碗麻辣牛肉面、一盘东坡肘子、一盘夫妻肺片、一盘麻辣牛肉干、一碗水煮肉片,请伙计送到我家,麻烦了。”
刘掌柜听了这声刘大叔,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他俯下身子轻声道:“我的天翔小姐,怎么自己来了,你爸爸呢?”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旁边有人说道:“让刘掌柜劳心了,我怎么能让天翔自己出来呢?”
刘掌柜闻声起身看去,原来是小姑娘天翔的父亲云自在。
云自在,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自创的流云身法轻灵快捷,江湖人称流云剑客。剑客是指剑法出众的人,流云剑客意思是说他的身法比他的剑法更有名气。不过,只有极少的几个江湖朋友才知道,他最厉害的不是自创的流云身法,而是他的拳头,可怕而又恐怖的拳头。究竟有多可怕、有多恐怖,没见识过的朋友自然是不知道,而见识过这双拳头的朋友,绝大多数都已经无法开口去告诉别人了,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少数几个好朋友见识过,自然不会把这秘密到处说与人听,不然他现在的绰号恐怕会被好事者改为神拳流云剑客。
目下,云自在虽只有三十多岁,却厌倦了江湖的厮杀打斗,近几年来在家蹈光养晦,要不就带着女儿天翔四处游玩,不再过问江湖是非。
刘掌柜忙拱手笑道:“云大侠,令嫒真是活泼可爱,让人喜欢的很呢。今日可是家里来了客人?若是的话,我叫伙计做几个好菜给您送到府上。”
云自在微微一笑,看着天翔道:“不用费心了。是她的奶娘今个过生日,天翔准备用她最喜欢的这几道菜来请她。呵呵,只要她们高兴,就随她们去吧。”
刘掌柜不由感叹道:“真是乖巧的好孩子啊,这次钱就免了吧,算刘大叔我请客,天翔小姐,你说好不好啊?“他又俯下身子逗天翔。
天翔甜甜地笑了,正要说话,店内忽然响起一阵公鸭般的难听笑声:“嘎嘎……嘎嘎,刘老板这生意做的很有人情味啊。不如借天翔小姐的金面,你把我们兄弟的饭钱也免了吧。嘎嘎……”
众人一楞,心里皆道:“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来,到要看看是何许人也。”
寻声望去,店内右首第二桌那儿,坐了五个粗壮的汉子,一个个粗眉大眼,脸上流露着剽悍粗犷的神色,身着青色骑装,腰间挂着刀剑。桌面上酒菜摆得满满地,几人吃相可与饿狼媲美。其中那位最壮实的汉子,吃相尤其不雅,自己独坐一条长凳,右腿翘踏在凳的另一端,左肘顶在桌面上,右手把那酒肉往口中猛塞,根本不用筷子,伸手便抓,很不讲卫生。
很明显,这五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而且是那种不讲理、不要脸面的黑道人物。
见发笑的是这几位朋友,刘掌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觉得腿肚子也转了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天翔毕竟还是个孩子,瞧见了这几位的凶样,却无丝毫惧意,上前一步笑着道:“在青阳镇,刘掌柜家的川菜最正宗,刘掌柜的为人也很好。”
云自在跟在天翔的身后走前了一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地笑意,并未阻止女儿向前说话。
那五位汉子见天翔上前说了这么一句,不由楞住了,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间没有说话。
刘掌柜听了,顿时觉得一股暖意从胃里升了上来,涌遍四肢百骸,身子也不觉得抖了,他感激地看着天翔,暗赞道,真是个勇敢的好姑娘。
天翔顿了顿,又说道:“几位叔叔讲话真幽默。你们这一顿饭我请了,这样好吗?”
店内众人闻言不由得偷笑了起来。
五位汉子表情异常尴尬。
云自在脸上的笑意顿时也变的很古怪。他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拍了拍天翔的肩膀,示意她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冲那五位汉子一拱手,道:“在下流云剑客云自在。适才小女调皮,还望几位朋友不要见怪。不过小女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几位朋友的这顿饭就由云某结了吧。都是江湖的朋友,既然到了青阳镇,云某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五位汉子相互望了望,交换了眼色,那最壮实的汉子推凳而起,一双油腻的大手用湿毛巾胡乱搓了搓,这才拱手道:“原来是流云剑客云大侠,失敬失敬。在下金刀宋昆,这四位都是我的结义兄弟,霸刀刘云、开山刀陈海、金剑朗雪峰、 流星剑蒋楠。”
云自在依旧笑着,一拱手道:“原来是山东五虎,在下失礼了。”
山东五虎,江湖上出了名的邪魔外道。每人皆有一身不凡的武功,因彼此臭味相投,故拉帮结伙混在一起 ,虽做了不少的缺德事,但依仗人多,竟也混到今天还没有挂掉。今日出现在这里,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云自在心里暗自揣摩着。
余下的两刀两剑依旧坐着没有起来,表情狰狞,用着近乎野兽般的眼神盯着云自在,似乎要生吃了他。
金刀宋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副嘴脸,看着云自在道:“云大侠,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兄弟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来向云大侠印证一件事情。”
云自在心想,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暗自叹了口气道:“有话请讲。”
金刀宋昆一字一顿地问道:“山东泰安后燕庄的燕氏二兄弟可是死在你的手上?”
云自在正色道:“不错。这俩兄弟杀人劫货、鱼肉乡里……”
金刀宋昆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狞笑着道:“不用说了。只要你承认是你杀的就足够了。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不妨实话告诉你,燕氏二兄弟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们的家人求我们替他们讨个公道。我们找你很久了,今日撞见,正好了却此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云自在略感诧异地道:“公道?这样的人渣也要公道?凡事都要讲个道理……”
金刀宋昆再次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有什么话就用刀剑来讲,打的过我们兄弟你就有道理,打不过我们兄弟,你就死吧。你这次是死定了。不过看在你爽快承认的份上,我给你交代遗言的机会。快点说吧。”
云自在奇怪地问:“山东五虎什么时候也讲道义了?是收了人家好处了吧?”
金刀宋昆哈哈一笑,道:“道义当然要讲。像你这样的江湖高手,杀起来颇有些风险,不拿些银子怎对得起自己。苦主出五千两银子,求我们办这件事,换了别人还不敢接呢。”
云自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地道:“一丘之貉。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坐着的两刀两剑这时也站了起来,敲着桌子怪叫道:“杀人了,杀人了,流云剑客又要杀人了。”
店内的众食客一旁听的是清清楚楚,特别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一场生死之站不可避免,无不起身离坐,纷纷向外跑,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天翔伸手扯了扯云自在的后襟,悄声问道:“爸爸,他们要杀你吗?他们是坏人吗?”
云自在看着一脸困惑的天翔柔声道:“没错。他们是坏人,他们来是要杀我的。你说我怎么办啊?”
天翔急道:“为什么要杀来杀去的啊?爸爸,我不要你死,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我不要他们杀你。”
云自在心中一软,抚mo着天翔的头道:“放心,他们杀不了我的。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金刀宋昆在那边冲着纷纷往外跑的食客喝道:“都给我站住。”
众食客立刻都站住了,个个筛糠般哆嗦着,偷眼瞧那金刀宋昆,不知这位凶爷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刀宋昆正色道:“他娘的,吃了饭怎么不想给钱啊,刚才没听天翔小姐说吗?在青阳镇,刘掌柜家的川菜最正宗,刘掌柜的为人也很好。都把钱给了再走,哪个不给老子我砍了他。”
众食客恍然大悟,忙不迭地将钱放在红木柜上。钱给的都多,却没有人来找零,也没有哪个食客还敢继续等人来找零。伙计早跑没影了,刘掌柜没走,躲在柜台下面哆嗦个不停,不敢出来,若非舍不得这个店,他早跑的远远的了。
闯荡江湖的人都是些亡命的死汉,杀起人来如砍菜切瓜,这些人怎能不怕?
有两个人不怕。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和一个很老的老道。这两个人在店内最里面靠窗的小桌用饭,别的食客都跑了,他们没有跑,仍在那里不紧不慢地继续进食。
老道似乎耳聋眼花,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一直低着头,安静地、慢慢地、耐心地吃着一碗麻辣牛肉面。
男孩子年纪小,正是好奇心最强的岁数,他不断地向这边瞧着,目光更多的时候都落在漂亮的天翔身上,眼中流露出惊异的神色,似乎见到了故人。
山东五虎赶跑了店里的食客,抬腿将横七竖八的食桌和长凳踢到了角落里,清理出一块场地准备动手。
云自在冷眼瞧着,他唤出了藏在柜台下面的刘掌柜,递过去20两银子,苦笑道:“刘掌柜,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情,把你这里搞的乱七八糟。打坏什么,你就自己再置办吧。现在请你把天翔送回我家,她还太小,这种场面还是不看的好。”
刘掌柜吓的面无血色,话也说不出了,颤抖的双手接过银子,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天翔虽然小,却是非常的聪明,紧紧地搂住爸爸的大腿,倔强地道:“不,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和爸爸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霸刀刘云怪笑道:“父女情深啊,真是感人。小姑娘,一会儿送你们父女一起上西天,你放心,你们不会分开的。哈哈……”
云自在终于发怒了,喝道:“无耻!有什么事冲我来,吓小孩子做什么?”
流星剑蒋楠冲着刘掌柜一挥手,道:“你可以走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刘掌柜无奈地望了望云自在,后者点了点头道:“算了,她不走就不走吧,你去吧。”
刘掌柜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悄声道:“您保重。”然后跑了出去。
开山刀陈海指着角落里的老道和男孩喝道:“怎么还不走,找死吗?”
老道和男孩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反映,依旧在吃面。
陈海火了,拎着刀便要过去砍人,被宋昆一把拉住。宋昆知道,江湖上有几种人轻易不要招惹,如出家人、女人和乞丐等。这几种人往往都有着高超的武技,且性格怪异。和他们争斗,打得过也不觉得光彩,打输了就更加的丢人。虽然那老道和男孩老的老,小的小,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但此刻宋昆还是不想节外生枝,额外惹出什么麻烦来,故此拉住了陈海。
陈海诧异地看着宋昆,奇怪地问道:“大哥,他们……”
宋昆陈海沉声道:“场地够大就别管他们了,解决正事要紧。”
霸刀刘云一旁道:“没错,赶紧杀了他,我们兄弟换个地方继续喝酒,哈哈……”
山东五虎齐声大笑,似乎这场打斗已经赢定了。宋昆抬手指着云自在道:“你也不用和你女儿说什么了,现在就送你们一起上西天,不会让你们分开。哈哈……”
云自在挡在天翔的身前,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问道:“来吧,云某准备好了。怎么打,云某悉听尊便。”
霸刀刘云道:“别说兄弟们不给你机会。单挑,群殴,你挑一样。”
云自在冷笑道:“别玩花样了,我选群殴。来吧。”
霸刀刘云怒道:“你这小子真不上道,给你机会你不要,一会儿我非多砍你几刀不可。
天翔在后面问道:“爸爸,为什么不选呢?他们不是说让你选吗?”
云自在回头看着天翔,越看心里越难过,只怕我们父女俩是活不过今日了,可怜女儿这么小……。
若是单挑,山东五虎中,谁也打不过云自在,就是上来两只虎也未必能胜过他。可是上来三只,云自在就没有机会赢了,所以五虎一起上,他真的死定了。正所谓双拳难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云自在解释给天翔听:“他们不会真的给爸爸机会的。单挑,他们谁也不是爸爸的对手。象他们这种人渣,除了打群架,是做不出什么英雄行径的。”
天翔探出头去,向山东五虎认真地问:“是真的吗?”
流星剑蒋楠哈哈大笑道:“哈哈,你老爸还真聪明。没错,单挑,就是你老爸一个人单独挑我们五个人;群殴,就是我们五个人打你老爸一个人。明白了吗?哈哈……”
天翔这下真的相信了,秀美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看着爸爸,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泪水在不停地流。
云自在用力搂住天翔,好一会儿才松开,柔声道:“天翔乖,到柜台后面站着,看爸爸杀这几个人渣。别哭,我的女儿是最坚强的女孩子,不会在坏人面前掉眼泪的,是不是?”
天翔明白,站在这里会影响老爸动手,抹干了眼泪,便乖巧地到柜台后面,爬到凳子上,背靠墙,死死地盯着山东五虎。愤怒的眼神若也能杀人的话,此刻五虎便会在天翔的注视下死上数次了。
云自在再次看了看天翔,心中无数次地说着对不起,同时也涌起一股悔意,不该踏入江湖,祸及家人。
霸刀刘云那边怪叫道:“流云剑客,用不用给你找把剑啊?要不,你拿根筷子也好啊,哈哈……”
云自在转过身来,恨恨地道:“杀人,还是用拳头比较方便。来吧。”
五虎持着刀剑围了过来,杀气腾腾。金刀宋昆喝道:剁了他,上!”
一声怒吼,人影如魅,刀光剑影中,云自在先发制人,无畏地扑入五个人形成的阵势中。
沉喝声不断,三把刀二支剑涌起刀山剑海。
暴乱的人影闪动纠缠,震耳的刀剑撞击,乍合,乍分,风雷骤发骤敛,云自在无法突破五人的联手,以令人目眩的神奇身法又退了回来,身着的青衫前胸处被刀剑划破了两条长口子,没有血迹,显然未被伤到,当真的万分凶险。
五虎甚感惊奇,道:“这家伙溜的好快,再来,这次保证剁了你。”
刀光剑芒再次幻起,向云自在袭了过来。
云自在展开灵变无方的身法,迎了上去,刀剑加身之际,挥拳击出。每一拳皆如奔雷,无论对方招式如何巧妙,角度如何刁钻,总给他一拳封死,无法展开下着,唯有骇然退开,让另一人快速补上。五虎根本无法形成合围之势,每人都像是在和云自在单打独斗那样辛苦。
五虎暂且退开,霸刀刘云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拳法,如此厉害,竟可抵得住刀剑?”
云自在脸上涌起红潮,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血气显然极不顺畅。这路拳法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以他目前的功力,全力施展,一盏茶的时间便会耗尽功力,束手待毙。可不这样,在五虎连手下,生存的几率根本就没有。
缓缓调理着内息,发觉竟已损失大半。必须速站速决。云自在道:“什么拳法?杀人的拳法。不是想杀我吗,到要看看谁先死。”
流云身法再次施展,左晃,右掠,然后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猛扑正面的霸刀刘云。
刘云狂喝一声:“来的好。”不躲不让,异常凶悍,一式力劈华山,冲着扑来的云自在迎头剁下。其余四虎刀剑挥舞,及时合围。
真快,快得令人目眩,在霸刀落下前,云自在弓身直撞入刘云怀里,铁拳疾飞,“砰砰砰砰”连攻四拳,刘云的胸骨全部折断,倒刺入膛内,一声临死前的惨号传出令人闻之动魄惊心。
“哎呀,刘云,该死的,他杀了刘云!”其余四虎被刘云的死深深刺激了,血红着双眼,疯狂出招。
刘云死的有价值,瞬息的耽搁,四虎的刀剑已追上了云自在。流星剑洞穿了云自在的右大腿,血如瀑流;开山刀划裂了云自在的背肌,露出森森白骨;金刀劈开了云自在的前胸,脏腑尽现,咦?怎么是前面,哦,云自在那时转身了;金剑刺入云自在的左手中。
应该说,云自在转身的刹那,用左手握住了刺来的金剑。云自在用力一带,铁拳直击金剑朗雪峰的面门。电光火石间,朗雪峰只觉得一只拳头在眼前突兀出现,不住变大,避无可避,被击得倒飞出去,脑袋被击碎了半边,眼见是活不成了。
云自在左手倒握着金剑,顺势扫向流星剑蒋楠。蒋楠慌忙松开仍插在云自在腿上的流星剑,倒仰着退飞出去。开山刀陈海、金刀陈海一起退后护住了蒋楠。场面安静下来,时间像是凝住了,似乎万物突然静止。
云自在拼命的打法,瞬间击杀了两虎,吓坏了余下的三虎,退了下去,竟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云自在。
云自在仗剑屹立原地,他整个人象是一个血人,身上似乎每一处都在流血,那双神光炯炯的大眼,眼神更为凄厉,更为冷酷,仿佛伤的不是他自己。
适才动手,大家动作都非常的快,天翔在一旁看不清楚,此刻见老爸伤的如此之重,急忙下了凳子,跑了过来,颤抖的双手轻轻抚mo老爸的伤口道:“老爸,老爸,身上破了这么多地方,流了好多血啊,呜呜……”
天翔抚mo着云自在的身体,一时间哭的死去活来。
云自在右手搭在天翔的肩上,已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只觉得气力在飞快的流失,神志渐渐迷失,已经听不到别人在讲什么,身子一软,轰然倒地,竟晕死过去了。
见云自在晕了过去,三虎放宽了心,大功告成,虽然也损失了两名同伙,但想想可以因此而多分些银子,到也不觉得有多悲伤了。
流星剑蒋楠用剑指着天翔,喝骂道:“死丫头,老是捣乱,再哭老子先宰了你……”
其余二虎随声附和着,污言秽语不断,尽显恶人本色。
天翔毕竟是个八岁的女孩子,初次面临这种血腥场面仍没有晕倒,已是异事,面对着三虎的咒骂,只好无奈地看着血流不止的父亲,怒视着三虎。
流星剑蒋楠嬉笑着道:“臭丫头,把你老爸都哭死了。看你们父女情深的份上,让我送你们父女下地狱`做伴去吧。哈哈”
“一群人渣,好威风啊!这么无耻的话也敢说出来,真是猪狗不如。”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闻听皆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