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守备骑兵们便将大街两侧封锁起来,城守疯虎策马带着三十名亲随来到鬼日族的人群附近勒住缰绳,他神情冷峻,向水院长点头示意后,喝道:“手持刀剑,当街非法集会,你们想造反吗?谁是主事的,给我滚过来……”
圣者慷慨激昂的陈述被打断了,他却毫不在意,落落大方地前行至疯虎马前,拱手施礼道:“本城商人圣者见过城守大人,这里发生的事情因我而起,请大人垂询。”说完用眼角瞄着日族的首领横路君,看他如何反应。
横路君适才被雪岩的精神能量侵入脑际,到此刻也未缓解,他面无血色,浑身颤抖着,显然无法行至疯虎的马前答话。
凤东莱似乎很不满意横路君的怠慢,过去在他的肩头狠拍一掌,喝道:“城守大人叫你去问话,你快点过去。”
这一掌拍过后,横路君立时恢复了精神,体内的种种不适也烟消云散,身体逐渐得到控制,不再发抖了。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凤东莱,然后挪动脚步向疯虎走去。
因为来者是毒草的父亲,所以大家问毒草道:“现在怎么办,叫雪岩过去吗?他可是杀了六个鬼日族人啊,会不会被抓啊?”
毒草眉头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心中是怎么想的,当时父亲因看到储物手镯而赶走雪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或许这次还会为难雪岩……
此刻自己是躲不过去的,雪岩索性直接也跟了过去,等候疯虎垂询,毒草等人则落后几步跟在他后面。
看着过来的三个人,疯虎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他向仍持着刀剑的众人命令道:“把刀剑都给我放下,违令着斩!”
丁零当啷的一阵响后,长刀利剑在场地中间堆起了两坐小山,所有的人都赤手空拳的站回原地。
疯虎见众人乖乖地按自己的吩咐去做了,面色稍缓,低头问三人道:“适才究竟何故,引得这许多人马聚众殴斗!”
鬼日族的首领横路君既然恢复了精神,便又挂上了傲慢的面具,神色高傲地向疯虎瞅了瞅,没有理会他,而是回身向自己的族人叽哩哇啦地鸹噪了一番。
横路君的鬼话说完,鬼崽堆里就有人向天发射了烟花信号,而那个挨了雪岩一巴掌的二鬼崽则捂着脸蛋向这边走过来,他看着雪岩,毒蛇般的眼睛里露出怨恨的亮光。
疯虎面色微变,显然对横路君的傲慢无礼异常的气愤。他不再理会鬼崽,也没有去问雪岩,而是将目光投向圣者,略显温和地道:“圣者是吧,你来讲讲,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圣者忙回礼答道:“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这些鬼日族欺人太甚!他们在傍晚时分冲进我的店铺,抢我的东西,还向我打秋风,……幸好贵院的雪岩同学路经这里,他不愧是学院的好学生,发现我的处境危险,便进来制止,可这些鬼日族人竟当街追杀他,要杀他灭口……”他仍旧把刚才的那番说辞搬出来,绘声绘色地再次重复着真实的谎言。
横路君听的直皱眉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于是二鬼崽马上抗议道:“启禀城守大人,这个老家伙胡说,他在撒谎,他在欺骗……”
疯虎突然转身盯着打断圣者发言的二鬼崽,一字一句地怒喝道:“你再给我说一遍刚才的话!他是……老家伙!那我是什么?老老家伙吗?你个鬼话连篇的狗东西,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竟敢对我不敬,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赏他一百个大耳光,教会他如何说话!”
左右亲随高声答应着,有两个侍卫下马,上前欲拖二鬼崽。
此时,圣者内心的愉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在鬼崽眼里,华裔族的文化是风花雪月、是吃喝玩乐、是世界上最腐败肮脏的东西、是糟粕,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华裔族人,对华裔族的文化也抱着轻视的态度,不过此刻打的是自己的狗,无异于打自己的脸,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横路君侧身拦住二个侍卫,怒道:“……你们的都站住,谁也不许碰他,他的是我的……”
疯虎面色一沉,正要发火,圣者却抢先道:“大人,请听我把话说完,你再酌情处理,好吗?”
疯虎压住心头的怒火,看着从容自若的圣者,从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什么,于是勉强笑道:“好,你继续说。侍卫,你们先退下。”
待二名侍卫退下去,圣者不慌不忙地继续道:“雪岩同学不愧是法术学院培养出来的好学生,他临危不惧,义正言辞,耐心地将人生的道理讲述给欲追杀他的鬼日族人听,结果,终于有一名鬼日族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幡然醒悟,放下长刀,立地成……为好人。他帮助雪岩同学劝说其他的鬼日族人未果,于是和他们对打起来,他一个人竟当街搏杀了其他五名鬼日族的坏蛋,可惜自己也身受重伤,此刻已经不治身亡了……唉,正所谓朝闻道而夕死无憾,他是微笑着死去的,心满意足的死去,没有一丝遗憾……”
圣者有意将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倍,整条街上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敢在这种场合下颠倒是非黑白需要过人的勇气,他们无不为之汗颜,并回报以热情的掌声,夹杂着附和,“圣者说的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雪岩是好样的,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我们要象他学习……”
“感谢水院长培育出这么好的学生,我们愿为您建丰碑……”
横路君的脸绿了,却说不出话来。
凤东莱的脸青了,用眼角的光冷冷地瞄着圣者。
疯虎和水院长相视一笑,心情无比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