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急救车的滑轮在水磨石地面上滚动的“咕噜”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铁笑天有点惊奇,偷眼看了看周围医生和护士的脚下,发现他们居然穿着柔软的丝绒鞋,难怪落地这么轻盈。中校和田玲玲没有跟过来,想来一定是在某处休憩去了。
急救车沿着走廊一直急进,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身边的医生和护士都戴着口罩,遮住了面容,当露出来的眼睛看上去都非常冷漠,偶尔毫无感情扫过铁笑天的身躯,仿佛在看某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这让铁笑天感到非常难受,仿佛自己正被送往某个屠宰场。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身边的两位护士小姐忽然加快的脚步,铁笑天只觉得白裙一闪,传来一声“咿哦”一声门轴的轻响,随着急救车的向前移动,他看到自己飞快的掠过了两扇标着“手术室”的玻璃门,鼻端闻到一阵刺鼻的药剂味。他忽然有点恐惧,再次闭上了眼睛。
门轴转动的声音不端传来,也不知道穿过了几道门,急救车终于停了下来。身边的人立住了脚步,铁笑天忽然听到一阵铁器撞击的轻响,感觉敏锐的皮肤察觉到气流稳定下来,想来是进入到了一个密封的空间,周围的人散了开来,似乎都很忙碌。他有些紧张的忍不住睁开眼睛,意外的没有看到自己的意想中的无影灯,他左右晃动着脑袋,发现护士小姐们在清理着手术用的器械,一个医生正平视着手上的注射器,把多余的空气挤出针口,针口喷出的几滴液体飞溅到了铁笑天的手臂上,铁笑天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心有警兆,微微侧头,一台形容古怪的机器移到了自己的头部上空,射出一道柔和的光线,隐隐把自己的头部罩住。
铁笑天愕然朝后望去,猛的看到一个头颅的影象印在后面墙壁的显示器上,流动的血液、微微颤动的舌头、张合的鼻腔一览无遗,他心中一紧,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脑组织,并无异常,他祈祷着这些专业的医生不在发现老三的所在。
身边几个医生正对着显示器指手画脚的讨论,忽然有个医生“咦”了一声,走过来用手轻轻托起铁笑天的头颅,抚mo了几下,忽然轻声向铁笑天问道,“同志,你后脑受过重伤么?!”
铁笑天的心沉了下去,“是的,我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用重物砸伤过后脑,据给我治疗的医生说,我受了真严重的震荡,甚至连头骨都稍微有点变形,”他看了看释然的医生,忽然又补上了一句,“但据这个脑医学专家的诊断,这没有对我的健康发生很大的破坏性作用。”
医生微微点头,铁笑天凝视着他眼角的鱼尾纹,看来这个医生已经年纪不小了,只见他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抱歉的笑笑,“我们只是整形的外科医生,对具体的脑组织并没有很多研究,我只是怕你受过什么不宜手术的重伤,听你这么说,看来这并不影响皮肤组织的手术进行。”他似乎是这里的指挥着,一挥手,那个手执注射器的医生微微俯下身来,揉搓着铁笑天的手臂,好象要给他注射。医生笑笑,“现在给你麻醉,你放心,很快就好。”
手臂上一阵微微的刺痛。
“警告:不明物体侵入皮肤组织,释放危险物质……血液循环系统被渗透……淋巴系统被渗透……部分神经系统失去控制……部分体内器官工作频率减缓……原因不明……”
铁笑天一愣,老三产生了强烈反应,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感觉手足无措。
“命令:回复身体机能稳定,内容:……刺激内分泌系统,分泌抵抗激素……刺激中枢神经……活跃神经系统……疼痛刺激……体内排斥……收缩细胞壁……执行中……”
铁笑天忽然感觉精神一振,感觉说不出的兴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躁动,他明白这是老三和麻醉剂在对抗,不由得感到啼笑皆非,面上却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脸色平静的看着一脸茫然的麻醉师。
见铁笑天似乎不太手麻醉剂的影响,为首的医生非常惊讶,他皱着眉头凝神思索良久,忽然释然,恍然大悟的向铁笑天问道:“同志,你是不接曾经接受过严格的反麻痹训练?是不是经常接受麻醉物的注射让自己的身体机能达到适应的效果?”他转头对麻醉师说:“不要惊慌,看来这位同志的身体很好,免疫力很强,对麻醉物已经能够自动产生抗体了。”
铁笑天心中惊喜非常,恨不得爬起来亲他几口,见机的接口回答:“是的,医生同志,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了,”他摆出一副苦笑的样子,“有次我潜入贩毒集团,被迫吸食过毒品,居然都毫无反应……”
医生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满是慈祥,轻轻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放松点,年轻人。一切为了祖国……”转头吩咐麻醉师,“加大剂量!”
刺痛再次传来,不知道是换了药物还是加大了剂量,铁笑天在老三的警告声中意识终于渐渐模糊起来,朦朦胧胧中听到那个医生对周围的人命令道:“启动。进入特别手术室,开启四号电源,启动自动医疗系统……”
铁笑天合上眼帘,感觉周围的光线忽然渐渐黯淡了下来,身体微微一沉,仿佛周围都在晃动,他勉强把眼睛撑开一条缝隙,忽然惊奇的发现自己所在的急救车和周围的人都在慢慢下沉,“难道这不是手术室?真正的手术市在地下?……”他努力的思想,感觉身体肢骸越来越疲惫,脑海里猛的“轰隆”一声,终于支持不住,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不知道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铁笑天做了无数个希奇古怪的梦,有时候和父母温馨的一起吃晚饭,有时候和柳小薇手拉着手在海滩上漫步,忽然又和一身血淋淋的中村正雄和小林元二搏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铁笑天忽然听到了几声鸟鸣,眼帘前一阵光明,他微微挣了挣脑袋,仿佛在摆脱着什么,渐渐苏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无法睁开眼睛,头部好象被什么东西紧紧缚住了,呼吸沉重起来,他抬起手想要抚mo自己的脑袋。
身边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别动,你的皮肤组织正在融合中,还要几天才好!”
铁笑天心中一凛,刚才心慌意乱,居然没有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自己真是沉不住气,这可不是个好习惯,看来自己处变不惊的镇定工夫还差得远。心念一转,放下双手,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嘴唇,发现自己居然还可以说话,嘴唇和下腭部分还不是缚得很紧,有点活动的余地,他小心的控制着肌肉,轻轻问道:“你是谁?我昏迷多久了?”
听到一阵衣袂抚动的声音,身边的人好象朝自己移动,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仿佛被人轻轻向上拉了拉,“我是特护你的护士,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一阵水流倾进杯子的声音响起,“你的身体真好,按正常情况下,麻醉的药力是至少要持续四天四夜的。”
铁笑天努力的想笑一笑,忽然发现这根本无法办到,“谢谢您,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铁笑天听到小口喝水的声音,心中想到,听她的声音,这应该是个年轻的姑娘。他忽然想起了柳小薇,想来现在她应该在B 大上课吧。
“我能摸摸我的头么?”铁笑天试探着问道。
看来她有点犹豫,良久才迟疑的回答铁笑天,“可……可以吧?!”她有点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不过要轻轻的,轻轻的摸……”
铁笑天有点好笑,“谢谢!”他慢慢的再次抬起双手,轻轻的抚mo到自己的头部,触手而来的是一真软绵绵的感觉,头上被厚厚的不知道缠绕了多少层纱布,他失望的放下手,“我还要多久才能拆开纱布?”
“大概两个星期……半个月吧?!”她的口气不大确定,“医生说还得看一个人的体质,看你的愈合情况而定,也许时间长点,也许时间短点……”
铁笑天微微点头,茫然把头转向面对她的方向,冷漠的说道,“谢谢你,我想独自安静一会……”
“好的,那我出去走走,”她站起身来,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乱动哦,等下我还要给你输葡萄糖……”
听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铁笑天感觉心里乱糟糟的,自己现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再要半个月,自己就要开始这条不归路了。原来的那个铁笑天,那个纵火犯,现在已经在一场车祸死去了,爸爸妈妈和柳小薇现在应该收到了消息,对自己失望透顶的爸爸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是悲痛还是高兴……自己这个不孝的儿子……他竭力不让自己再想这个问题,因为他感觉眼眶中忽然盈满了液体,如果流出来,可能会渗透进为完全愈合的伤口里……
只是不知道中校那边给自己安排的是一个什么身份,因为前段时间凄凉的心境,让自己心乱如麻,自己居然都忘记开口询问了!真是失策……拆开纱布的自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心中苦笑,不知道老三降临在身上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己是应该祝福那两个医生上天堂呢还是诅咒他们下地狱,到现在,他根本弄不清楚自己是象原来那样做一个普通人好还是象现在这样做一个超人好。
胡思乱想中,麻醉剂的余力仿佛又发挥了作用,他渐渐感觉有些疲惫,脑袋轻轻的换了位置,压在松软的枕头上,昏睡了过去。
########################################################################################################################应几位书友兄弟的要求,回复几个问题。
一位书友谈了许多关于女主角受训的问题。牵扯到了另外一个比较大的伦理问题上去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女主角接受训练只是国家机器控制主角的一个手段而已,前面我已经暗示过了,想来特种部门费了这么大力气帮主角做了这么多事就能一下推出去不理他了么?居然没有一点钳制?这事不符合政治实际和经济学原理的。呵呵,笑~~但是由于主角在钳制方面与中校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这些手段只能打这某个旗号来暗地里进行——双方都明白只是没有宣之于口——人家国仇家恨做公务员忠心报国,主角也没有和她结婚,也没有什么公开干涉的理由。
关于主角整形为什么不用超能力的问题,最开始的几章就有过伏笔了,当时主角改变形貌,芯片就提醒过:当时主角才十几岁,某些内分泌器官没有完全萎缩,所以能够局部更改。但现在他已经成年——要改变形貌失去了硬件支持了,当然只能用别的方法了。兄弟们,作者YY也要考虑一下起码的生理规律啊!
关于牺牲什么人之类,这个我也不想多说。
其实某些事情从来就没有纯洁过,或者这样说,我们的领导者似乎从来没有把人的生命当做成本来计算的习惯,更不用谈什么道德人权之类的东西。在战争年代就是如此,几个士兵的生命的价值从来就没听说过大于一挺机关枪、一门火炮之类。
有的书轻快活泼,情节书畅快淋漓,让读者代入后YY得极为舒爽,但也有的书沉闷悲伤——主角能一直呼风唤雨一帆风顺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么?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发展到某个时候会让他失去控制?一个人可以对抗敌人强大而有效率的组织?能对抗掌握国家机器的组织?锋利的战刀往往是在男儿的伤口上磨就的,不会因为他脑袋里有个什么东西、有点超能力就无往不利天下无敌。
我重申一次,我所用的这个脑中芯片只是为了吸引读者迎合潮流的一个手段,并非所有的东西都会围绕这个东西展开,我还是写人的,而且是尽量抛开超人的观念写正常人。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会尽量写得真实一点,而且我也一直朝这个方向努力。喜欢这类东西的朋友我倒可以向您推荐一本书:这期的《魔脑传奇》,创意和我差不多,情节却胜我多矣,想来您会喜欢。
呵呵,其实某些问题合理与不合理在于你怎么看,如果说荒谬,哪我也只好苦笑回应: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