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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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水溶脸色稍解道:“那就偏劳叔王了。既然如此即刻就入宫去。叔王、父亲先请,我吩咐几句就来。”水晟和龙煜遂先一步离开。水溶屏退众人,低声对逸清耳语几句,逸清惊道:“这使得吗?”见水溶点点头,想了想,将信将疑的出去,不多时仍旧回来道:“一切都妥了。”

水溶便起身欲行,却又折回来,向逸清道:“这些事,恐怕还要忙一阵子,等过了这一时,你也该得空歇歇,谢姑娘那里……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个淳于鸿确实是个难以忽视的隐忧。水溶想着,有些担心的看着逸清。毕竟霏雨和淳于鸿都是江湖人,且看的出淳于鸿对霏雨是情深意重,如果没有逸清,他也不得不承认,淳于鸿为霏雨做的已经足以令任何一个女子动心,而霏雨和淳于鸿,也许更合适一些?

逸清想到这一节,心猛的一沉,想想还是笑着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办。”看着水溶离开,嘴角的笑霎时凝固了。

从宫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月光映着积雪还算有些光亮,水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方才在皇宫里憋屈了一阵,觉得有些发懵,抬头看看天色,本来应该直接回鹰军大营,但是因为心中记挂着黛玉,便要先回王府看一眼。出了宫门见月色清朗,便索性不骑马,不叫人跟着,自己踩着雪,徒步回府。

奉命将秦炎隐匿身份押解进宫,见到了龙祐宇,不知为何,却不似之前的亲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隔住了两个人,言语不能随意,多了些拘束。口必称臣,言必恭敬,这样一板一眼,全不似往日。不知道龙祐宇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凭着他对自己的了解,肯定明白这些小动作断然瞒不住自己,他明白,但他不说,不解释,是不是意味着,这兄弟情真的尽了?

想到这里,水溶自嘲的笑笑,也许本来就没什么兄弟情,本就是君臣,何来的兄弟?不禁长叹一声,多少有些怅然,他当然知道当皇帝的人,最是多疑的,哪里会那么容易完全相信一个人?更何况还是向自己这样位高权重又手握精兵的王爷,且是在这样的多事之秋?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情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朔州的时候,听见有人要对他不利,便不顾安危,易容改扮进京,助他平叛,但没想到还换不来他的信任。看来这个朝堂真的不适合自己,还是尽早退步抽身,方为上策。

水溶主意已定,心中反倒释然,抬起头看看,北府的灯火已然在望,想到黛玉,心里又生出几分忧虑,便加快了脚步。洁白的积雪簌簌作响,留下两行脚印。

回到北府,先去给太妃请安,没想到水晟和太妃都不在房中。水溶有些疑惑,这早晚了不好好呆在房里,这老两口去哪里了?在正房转了一圈,除了外面的几个粗使的婆子小厮不见旁人,皱了皱眉只好又出来,忽然看见太妃的手底下的小婢柔薇急匆匆的往这边来,忙叫住她道:“老王爷和太妃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房中?”

柔薇没想到斜刺里出来的人竟然是王爷,忙忙的躬身福了一福道:“奴婢给王爷请安。老王爷和太妃都在王妃房里。”

水溶吓了一跳道:“在芷园?玉儿怎么了,还不曾好吗?”

柔薇道:“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曾知道。只是谢姑娘还在那里呢,听说王妃今日受了惊恐,虚弱的很呢。我现在往上房里取压惊的药呢。”

水溶跺脚道:“糟了,都怨我。我这就去看看。”说着抬腿就往芷园中去。

柔薇看着他急匆匆的脚步,嘴角却不经意的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却说水溶急匆匆的穿过芷园到了自己房外,果然是灯火通明,丫鬟婆子往来穿梭,热闹非凡。水溶一见此,心中更笃定黛玉不好,也顾不上什么威仪,只管往自己房里撞去。慌得遇上的丫鬟婆子都纷纷跪地请安不迭,水溶连理也不理,就要打起湘帘进门迎头撞上一个人,那人哎呦一声道:“是谁这么慌慌张张的。”

水溶知道撞上人了,连忙退开一步,仔细一看却是晴雯。晴雯一见水溶,噗嗤一声笑了,一甩帕子请安道:“原来是王爷,给王爷请安。”

水溶点点头急忙问道:“玉儿他……”

晴雯掩口一笑道:“王爷自进去看罢,老王爷和太妃还有姐姐都在那里呢。”一面高声向内道:“王爷回来了。”

接着传来水晟有些低沉的声音道:“这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给我赶紧滚进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水溶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水晟的语气,好像有些生气,难道黛玉真的不好?可看晴雯的神情又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心中一发闷住,正在迟疑,晴雯已经笑道:“王爷在想什么呢,快进去看看罢,都在等着了。”

水溶只得进来,见外间是水晟陪着顾淞坐在那里闲话。水晟一见水溶立时板起脸道:“宫里的事都完了?”

水溶点点头道:“都完了。我担心玉儿,回来看看。”

水晟道:“不容易,你还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啊?枉费玉儿对你一片深情。你呢?哼。”想了想,摆摆手道:“我也不说了,进去见你娘去,看她怎么饶的了你。”

水溶简直莫名其妙,又是担心黛玉,赶紧往里间去。

却说水溶正要进里间去看黛玉,不妨里面太妃一声断喝道:“不许进来,你这没良心的混小子。玉儿现不想见你呢。你还是回你的大营去罢?”

水溶一愣,只得收住脚步,扭头去看水晟,水晟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盅啜了一口,根本无视水溶一脸茫然的表情,也不给他解围。水溶只得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顾淞,顾淞起先也只管吃茶不理,禁不住水溶那么狠狠的瞪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不要紧,水晟也撑不住了,亦哈哈大笑起来。

水溶被他们笑的懵了,一无素日的挥洒谈吐,满脸不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玉儿到底怎么了?”

水晟笑向顾淞道:“顾先生,你看这傻小子,还在那里愣着呢。”

这句话被屋里的人听见,也迸出一阵笑声,这时候紫鹃一面笑一面打了帘子出来,向水溶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王爷,快些请进吧。王妃想王爷想的紧呢。王爷若是再不现身,王妃就要打发人去寻了呢。”

屋里传来黛玉一声娇斥道:“紫鹃,你又嚼什么舌头?皮痒是不是?”

屋里人更是笑得东倒西歪。水溶一听黛玉的声音,知道她无恙,这才将心放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走进来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吓唬我呢,我就说玉儿不会有什么事。”

进的屋里却见一屋子人,不独太妃,霏雨也在,还有紫鹃、雪雁、王嬷嬷并几个婢女站在地下,此时都笑吟吟的望着他。

太妃见他进来,阻在榻前,不叫他靠近道:“什么没事,事情大了去了。你这个臭小子,自己去打啊杀的,自去便了,却叫玉儿冒这个险,差点害的我那还没出生的孙儿丢了性命。你说这事严不严重,玉儿再见你不得。”

水溶闻言顿时呆住,疑心自己听错了道:“母亲,你说什么?什么孙儿?”

太妃还没说话,听见水晟在外声音朗朗的笑道:“哎呀,这真是喜事啊,这阵子都是些糟心的事,好久没这么快活过了,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当爷爷了,过不了多少时候,就可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美哉,美哉,我今夜也不睡了,走,顾先生,我那里还有好酒,咱们去喝一杯,庆祝一番如何?”

顾淞亦笑着道:“有好酒,如何不饮?且去来。”

水溶闻声怔住,一脸错愕的看着太妃道:“母亲,这……”

太妃本是绷着脸,一见他傻眼的模样,心里又好笑,强忍着道:“你自己做下的事,你自己想去。还来问我。”

水溶想明白了,大喜道:“母亲的意思是,玉儿她有喜了……真的吗?”

太妃这才撑不住笑了道:“看你傻乎乎的样,什么真的假的,看你媳妇去。你媳妇也盼你半日了。”一面让开地方,让他去看黛玉。

此时黛玉正半靠在榻上,身后垫了一个灰鼠貂绒枕,肩上披着大衣裳,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虽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很好,一双眼眸里溢满喜悦,恬然安静的看着水溶微笑。今日昏厥之后,被霏雨送回府,真个把太妃吓得不轻,急忙赶到芷园看望。却听见了一个好消息,黛玉是喜脉。原来黛玉才自昏厥,霏雨便试出她是喜脉,但毕竟有孕的日子还短,她仓促的一试,虽然有七成的把握,但此事非小,生怕有误,便不肯当着水溶的面说出来。只等回到王府,细细的给黛玉把了脉,才完全确定,黛玉是有了身孕。虽说今日受了些惊吓,倒还不妨事,只要用几幅安胎的药,再加意调养一番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