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要走,但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将这些药留下,黛玉看着这些,泪水登时落了下来。
水溶忙上前揽住她道:“玉儿,别这样。”
黛玉啜泣道:“姐姐怎么就这么走了,她不知道我早把她当亲姐姐了吗。浩卿,我舍不得她走。”
“玉儿,你先别急。这是什么?”水溶上前翻动那些纸包,忽然见下面压着一封信,忙抽了出来,信封上写着王爷王妃恭启,便立即拆看。黛玉忙擦了擦眼泪,也凑过来同看。
信中简单写了自己和晴雯打扰了许久,心中不安,是以离开。并道从现在起三个月,黛玉该用哪些药,都细细配好,叮嘱黛玉一定按时服药,便可可保母子皆安,又对水溶为自己父母平反冤屈的事再三感激。然而独独对逸清却是只字不提。
水溶看了亦是感叹不已,她不提,正是说明她离开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大约是不忍耽误逸清的前途,所以割舍而去,不禁长叹一声道:“谢姑娘不愧是江湖侠女,豪气干云不让须眉,说走就走,果然潇洒。我辈再不能及。”
黛玉嗔道:“浩卿,你说的是什么话。霏雨姐姐走了,定然是为了要成全哥哥和长公主,哥哥知道了岂不伤心死了。”
水溶反而笑了起来,黛玉捶他道:“你还笑。”
水溶道:“玉儿放心,你这嫂嫂不会丢的。”
黛玉诧异道:“什么意思……”
水溶笑着正要解释,一阵脚步声急促的由远至近,一个人立刻进来口中急切的叫着霏雨。除了逸清,还会是谁呢?
黛玉看着逸清穿着一身朝服,不顾仪容匆匆而来,知道他心里着急,叫了一声哥哥,底下的话竟不忍说出口来,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
逸清环顾四周,微明的阳光映着屋里纤尘轻扬,一切还是如旧,只是人去屋空。
她走了。
逸清的脸上先是错愕,当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又变成了心痛和伤心。痛越来越浓,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猛力的捶了一下桌子,颓然的一叹,半天只说出一句话来:“霏雨,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说过一定会给你个答案的。”
水溶叹了口气,将霏雨的信都给他,缓缓的道:“谢姑娘是担心你会为她抗旨,触怒皇上,犯下抗旨之罪。”
话未说完,逸清已经苦笑道:“抗旨,又怎么样,她难道不知道吗,我不会娶长公主,就算是什么都不要,什么没有了,我也不会辜负她。她一走了之,我就会去娶公主吗……”
黛玉看着逸清如此伤心,上前拉着他的袖子道:“哥哥,你别太伤心了,等姐姐想明白了,她会回来的。”
逸清摇头道:“不会,我太了解她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我去找她回来……”
水溶诧异道:“你去哪里找她?难道你知道她会去哪里?”
逸清摇头道:“不知道。”
水溶道:“不知道?天涯之大,她哪里都可能去,这不是如大海捞针一般么?”
逸清苦涩的笑笑道:“大海捞针也无所谓。只要能找到她,管他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一年还是两年,我都认了。”
水溶道:“可是你还有爵位在身,岂能轻易就离开的。”
逸清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点头道:“是啊,如今我也有爵位在身了。可恨这身朝服……”
他抬起头看着黛玉道:“玉儿,哥哥刚刚将咱们林家的爵位挣回来,如果哥哥又把这爵位弄丢了,你会不会怪我?”
黛玉明白了他话中之意,笑道:“哥哥说的什么。这荣华富贵,职位官爵,说白了也都是身外之物,我怎么会把这个看的比哥哥的幸福还重要?哥哥忘了?父亲也是蔑视功名利禄的人,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为这个怪哥哥的。”
水溶点头道:“玉儿说的是。大哥,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逸清微微一笑道:“我这就去面见圣上,辞官。”
水溶思忖道:“今日是新年开笔之典,你要不要再缓一日再说?”
逸清摇头道:“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了。”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去了。
这里黛玉和水溶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水溶道:“他这么就去了,但恐一语不慎,便会触怒皇上。还得我和他一起,我在眼前,皇上还不至于太抹我的面子。”
黛玉点头道:“说的是,那你就快去……”忽然一眼看见那堆药包中间似还有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诧异道:“这个盒子不是霏雨姐姐的吗?怎么落在这里了?”
水溶本是要走,听见这话又折回来道:“什么盒子?”
一个紫金檀木小盒还有一支银钗。
黛玉不解道:“这两样都是当年谢大人的遗物,霏雨姐姐怎么会把它落下?”
水溶不语,拿起那个盒子和银钗仔细端详,忽然灵机一动,将那银钗扣入锁中,啪的一声盒子弹开了。黛玉吃惊的道:“竟然打开了。”看来,这里面有问题。盒子和银钗应该都是霏雨故意留下的给自己的。水溶眉峰微皱,取出里面的纸卷展开,细细看了一会儿,眉峰陡然舒展开了,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道:“天助我也。有了它,大哥这一难大约就能解了。”转眼间黛玉满眼不解的看着他,便笑道:“玉儿,如今我也不细说了,以后你就明白了。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黛玉道:“什么事?”
水溶在她耳畔如此这般一番,然后道:“唯有如此,才能令太后改变主意。我的女诸葛,就看你如何大展奇才,说服她了。”
黛玉略一思量,微笑点头道:“明白了。左右今日还要进宫。我一定找机会接近她,但是她可能对我有敌意,到底能不能成,我也不敢说,但为了哥哥,少不得尽力罢。”
二人计较定了,水溶便立刻带着木盒追上逸清,一同往宫里去。
开笔大典还未开始,龙祐宇昨夜并没睡好,此时只是在养心殿里休息,没想到有人通禀说北静王和忠靖伯求见,怔住,这两个人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也只好打起精神来见他们。
然而,逸清说的话还是令他勃然大怒,今早向太后请安的时候听见太后提起说已经和他说了要将长公主许配他的事,没想到这还没过几个时辰,他就要辞官而去。摆明了是不愿意答应这件婚事而想一走了之。才要发作,见水溶在旁,又只好暂且按捺下来道:“林爱卿,你才被封为忠靖伯,便要辞官,这是何意。难道是嫌朕的封赏不够吗?”面露愠色,若是等闲的人见了,定然跪下连呼皇上息怒了,但逸清心意已定,向上叩首道:“臣身受皇恩,耻无寸功,却受皇上厚赏,实在是惶恐之至,思量再三,实在不敢受此爵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不胜感激。”
“放肆。朕圣旨已下,还要朕怎么收回?朕知道,你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想推辞,是不是?朕告诉你,不可能,太后和朕早就商议好了的。你只能从命,不得违抗。”
水溶吃了一惊道:“皇上……”
龙祐宇不容他说完,打断道:“北王,你不必说了。朕本来是答应你要仔细考虑,但事到如今,朕改主意了,他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这是圣旨,朕的妹妹有那点儿不好,难道还配不上你吗?林爱卿?”
水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才要替逸清说话,逸清已经道:“皇上的圣旨,臣本不能违背,但是,臣已经有了意中人,绝不可能违心的再娶公主为妻,只能做抗旨之大逆之举,皇上若执意下此圣旨,那就请一并再下一旨,赐臣一死。以谢皇恩。”
此言一出,不独龙祐宇,连水溶都是变色。
龙祐宇被气大发了,连声道:“好,好,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朕。既然你执意如此,朕就成全你,来人……”
水溶情急,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息怒。不知可否听臣一言。”
龙祐宇瞅着水溶如此,只好暂且压下怒火道:“北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水溶想了想道:“请皇上屏退左右,臣有秘事要奏。”悄悄递过一个眼色。
龙祐宇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按捺下来道:“好吧,你们都退下去。林逸清,你也退下。”
逸清本来见皇上发怒,报了必死的心等着,没想到水溶忽然横插一杠子,把这事拦下了。他一面起身,一面疑惑的瞅了水溶一眼,水溶对他宽慰的点点头,知道他必然有主意,也只好先退出去。
待殿中无人,龙祐宇方道:“浩卿,你是不是故意要给林逸清解围啊?”
水溶笑了笑道:“是,皇上,林逸清是有功之臣,昨日刚刚封赏,今日便要处死,皇上此举恐怕会招来非议,致使朝中上下人人自危啊。臣为皇上计,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