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及……”漠风急得如热锅的蚂蚁,但七寂却偏偏不说,恨得牙痒痒的。
“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兄妹?你说不说?不说我……”漠风情急之下,抓住七寂的手,因为很用力,七寂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我不说你又想怎样?难不成想打我?又或者扔我给司马勒?”七寂翻身起来,双眉上挑,充满挑衅,看得漠风既哭笑不得,又心急火燎,真恨不得撬开她的嘴巴,让她说得一清二楚,省得如此焦心。
“你嫌折磨得我还不够?你要怎样才肯说清楚?要不你干脆砍我一刀,起码也痛得痛快一点。”七寂看他焦急的样子,心中甜蜜,原来他并不是不爱她,原来他并不是不想娶她,只不过他以为他们是兄妹。
“我记得我娘说我爹姓罗,我单名依,而你姓南宫,我俩应该不是兄妹吧。”对于自己的身世,七寂也模糊得很,因为她记得娘曾说过她爹姓罗,所以她不曾想过自己与南宫骏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如今被漠风这样追问,她反倒不确定起来。
“你娘真的说过你爹姓罗?你没有记错?”喜悦的潮水一浪又一浪朝漠风冲去,以至他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我没记错,我娘的确这样说过。”七寂的肯定回答,让漠风的心都飞起来,他忍不住想一把搂住七寂猛亲狂啃一顿。
“你娘不会骗你吧?”还是不够放心,漠风又追问了一句。
“我娘有没有骗我,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得去问我娘,你知道我娘去哪了吗?”七寂抬眸紧张地看着漠风,她实在害怕听到娘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她宁愿相信她的娘只是不知所踪。
“南宫一夜灭门,你娘怕也……”说起当年事,漠风难过,脸色变得沉痛。
“不会的,我娘一定还活着,我娘一定还活着。”七寂脸色苍白地辩驳着,对于七寂的娘,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娘,漠风的心就无法不怨,他怨自己的父亲不能对娘专心一意,他怨七寂的娘破坏了他们温暖的家,每次想起娘死时那苍白的容颜,漠风的心还是很痛,只是他们都不在了,这些怨也渐渐淡了,而他也更能理解七寂对娘的想念。
“嗯,一定还活着。”漠风附和着七寂,他宁愿她带着希望活着,不像他活得那么绝望。
“那我们究竟是不是兄妹?”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之光又一点点黯淡下去,如果她娘已经不在,谁能证明他们不是兄妹?证明了又能怎样?她都有夫有子,他们还是错过了,想起这点漠风说不出的沮丧,刚才的狂喜冲淡了不少了。
“这三年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都找疯了?孩子还乖吗?他一定极疼你吧。”漠风的声音酸溜溜的,虽然希望她能幸福生活,但她另嫁他人,他的心就是难受得要死。
“我在蒙国皇宫的时候,看到蒙帝的梨妃,长得极像我娘,所以我想方设法潜进去见她一面,但皇宫守卫森严,始终未能如愿,无奈之下,我只能去求洛川捎一封信给她,告诉她,我是罗伊,但那个梨妃却问洛川罗伊是谁?看来只是空欢喜一场。”七寂心中沮丧,但没想到漠风沉默了一会,却自顾笑了起来。
“傻瓜,那个女人就算是你娘,洛川也未必跟你说实话,如果蒙帝的妃子是你娘,他这辈子就别想娶你了,他的话你也信?”听到漠风带着嘲讽的话,七寂的眉头深皱,洛川是不敢骗她的。
“我南宫一家被人一夜灭门,幕后指使人正是现在的蒙帝,如果你娘真的是与蒙帝合谋灭我南宫一家,我……”漠风的脸突然变得阴郁,那浓烈的杀气,让七寂心为之一寒。
“我娘绝对不是合谋者,你不要诬蔑她。”两人双目圆睁,一个阴郁,一个愤怒,谁也肯软化半丝。
“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联系到梨妃,到时就会水落石出,天亮我们就想办法出去,你好好睡一觉。”
“嗯”虽然两人都闭上了眼睛,挪开了身体,但心爱的人就在身旁,两人都没能睡得着,当第二天的阳光透进树林时,七寂懒懒地伸了伸手脚,坐了起来。
“你的儿子多大会爬?多大才会走路?”被漠风突然这一问,七寂愣住了,小孩几个月会爬呢?她倒真的不知道。
“你儿子多大会爬你都不知道呀,看来你这个做娘的实在是失败。”漠风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但又带着咬牙切齿般的恨意,只是那目光却死死地盯住七寂的手臂。
七寂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脸腾一下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树枝将袖子勾破,雪白的手臂上,她那点守宫砂如雪地上的一点红梅,是那样的扎眼,守宫砂尚在,何来儿子?
“我一生下他,就有事离开了,孩子一直由他爹来照顾,他什么时候会爬?什么时候会跑?什么时候会说话,我并不知道,但不影响我是他娘这个事实,这个守宫砂我觉得漂亮,自己再点上去的,不行吗?”七寂白了漠风一眼,就迅速扯了一下破烂的袖子,但无奈袖子破破烂烂的,手一动那点守宫纱又露了出来,让她懊恼不已。
“原来守宫砂还可以自己点上去呀,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漠风声音充满嘲讽,但也隐隐透着笑意,这女人居然敢拿这个开玩笑?她是不是成心想逼疯他,漠风心中又恼又欢喜,原来她还没有嫁,什么妙手回春的郎中,见鬼去。
“这个当然可以点上去,是你孤陋寡闻罢了。”七寂的眼神充满蔑视,似乎漠风真是一个无知孩童一般。
“你这该死的女人,这样的谎话你也敢说出口?以后你如果敢再这样骗我,我……”漠风因为怨她她这样说谎骗他,心中恼怒,一把抓住七寂。
“你干什么?”七寂挣扎推开他,相互挣扎间,两人的脸一下子靠得极近,呼吸缠绕,七寂身上独有的少女馨香冲进了漠风的鼻腔,漠风禁不住又有点心荡神驰。
“松手……”七寂的小嘴微撅,带着怒气,但那唇瓣却是那样的娇艳润泽,让漠风恨不得啃上一口,也许是因为知道七寂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妹妹,这种欲望强烈得漠风有点抑制不住,他的脸又朝七寂贴近了一些,两人的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七寂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已经火热滚烫。
“你想干什么?”漠风那炽烈的欲望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七寂又不再是那个什么不懂得孩子,怎能看不明白?
“如果我们不是兄妹,我娶你。”漠风定定地看着七寂,眸子深邃多情,声音沙哑而低沉,让七寂的心颤了一下。
“可惜我不想嫁你了。”七寂挣脱他的手,然后站了起来,细心拍着身上的尘土叶屑,那神情傲慢中带着不屑。
“不嫁我嫁谁?不嫁我是你的损失。”漠风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俊朗的脸荡漾着暖人的笑意,只是还没有完全确定他们是不是兄妹,漠风还是不敢放肆,否则此刻早已经没有那么规矩。
“嫁你才吃亏。”七寂剜了漠风一眼,漠风也不恼,依然笑脸如春,现在纵使七寂用尽天下最恶毒的语言来挖苦他,他的心也是甜的。
两人开始寻找出口回去,七寂的脸一直绷着,看见漠风笑如清风朗月,七寂的脸就沉得更厉害。
“以后如果住腻逐月楼,来这里隐居也不错,这里景色不错,让人心旷神怡。”漠风眸子微睐,嘴角轻翘,一副陶醉的样子,七寂扫了一下四周,眉头深皱,现在已经是冬季,到处枯枝败叶,潮湿败落,林子深处还不知道有多少虫蛇蚂蚁,他居然还说令人心旷神怡?
“的确环境不错,日后住腻逐月楼,你就带你的三妻四妾来这里隐居吧,我和我的夫君住不惯这样的仙境,我的孩儿也不爱与虫蛇蚂蚁为伴,不过兴许日后你的孩儿喜欢。”七寂的声音极是讽刺,说完大踏步离开,漠风气得要死。
“你的夫君只能是我,你的孩儿只能是我与你生的,什么妙手回春,信不信我断了他的手。”漠风在身后嗡声嗡气地说,亏她想得出,居然说自己嫁了一个郎中,说得像真的一样,害得他恨死天下郎中了。
“你敢断他手,我断你的腿。”七寂恶狠狠地道,漠风不怒反笑,身形一掠,已经到了七寂的身旁,七寂加快速度,但漠风却如影随形,两人打打骂骂,不知道是在寻找出谷的路,还是享受此刻相伴相随的满足。
蒙国皇宫,北风卷起地上的雪花,片片飘絮中,一清丽女子立于梅花树下,目光散乱而焦虑。
“锦儿,我今天想去幽亭坐坐。”女子声音轻软,但又如地上的雪那样带着寒意,让人亲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