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国国家的国主见找不到我父皇的尸体,于是发动所有力量去追捕我们,我们成了过街老鼠,整日担惊受怕,娘曾提议父皇再次用剑霸的身份暂时住进南宫世家,但父皇担心会连累南宫勒一家,宁愿到处躲藏,四处颠簸,都不愿意过去。
父皇提早将渊国的财富转移,两国国主更是疯狂地搜刮着父皇,好在侍卫尽忠,父皇行走江湖多年,武艺高强,警惕力也够好,没有惨遭毒手,但陈国士兵长期安逸,显得比较软弱,东山再起机会渺茫,父皇心生绝望,感叹英雄末路。
父皇带着我和娘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在这期间,娘无意暴露了真容,碰巧被风国的人发现,开始大规模地追杀娘亲,准备将娘捉回去火祭,我们常常在半夜遭到袭击,每次有一点风吹草低,父皇都会惊醒,而我也晚晚发噩梦。
娘曾哭着对爹说,要不她回风国受火祭,也好过连累父皇与我,父皇死死抱着娘,说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这样的生活我们过了三年,曾经意气风发,豪爽干云的爹迅速苍老,昔日英挺早已不见,而娘长期担惊受怕,身体越来越弱,虽然父皇天天乞求老天,但娘还是离他而去,死在在一座破败的古寺,再也听不到父皇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三年我真的很想南宫夜,南宫夜是我唯一的念想,因为他说过一定娶我,他说我我们以后就这样好好生活一辈子。
娘知道她死后,父皇一定生无可恋,死前要父皇发誓好好活着,看着我幸福嫁人,但是娘的死,给父皇致命打击,父皇变得精神恍惚,有时还将我当作娘,他知道他不但不能照顾我,还有可能害了我,于是叫悄悄带着我去了渊国找南宫勒,希望我嫁给南宫夜,有一个好的归宿。
那年我十五岁,我去到南宫世家当天是七月初八深夜,刚好是我的生辰,那天我满心欢喜地找南宫夜,我想向他倾诉我所有的思念,三年不见了,不知道他变成怎样,但想不到这一天留给了我永不磨灭的痛。
“七月初八南宫世家张灯结彩,虽然已经宾客离去,但家仆忙碌着,因为这天是南宫夜与你娘成亲的日子,我赶在他洞房花烛当夜回来。”梨妃眸子平静,但七寂听着竟说不出的辛酸,鼻子酸酸的,漠风握着手的剑很用力,他并没有想到是如此。
我爹气南宫勒违背承诺,恨不得冲进喜房,但却被匆忙赶来的南宫勒拦住了,他们曾是知己好友,面对面相见,竟然认不出我爹了,因为短短三年,父皇已经变得沧桑不堪,两鬓斑白,等南宫勒发现是父皇,也呆在一旁,曾经的爹,如清风朗月,曾经的爹与南宫勒一样俊美,只是物是人非。
爹将南宫勒扯进里面的房间,我傻了一样站在他们喜房前面,国亡了,家破了,娘也死了,南宫夜他是我心中唯一的温暖,但他也弃我而去,三年前信誓旦旦的话依然在耳边回荡,岂料三年后他却……
后来爹出来将我死死扯走,南宫夜武功高强,听力极好,不可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他一定不知道我站在他门前,也许知道他也不会弃娇妻出来看我一眼。
我软软靠在厢房前面的大柱子旁,觉得整个人死去了一般,我听到房里面传来打斗声,我也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但吵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清楚,吵声渐渐小了,后来父皇出来,你爷爷南宫勒也出来了。
他声音哽咽地说南宫家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爹,他说爹与我三年音讯全无,而南宫夜又非得娶你娘为妻,他阻挠不了,但只要我愿意,南宫世家倾尽所有,确保我安全,一生衣食无忧,南宫家在,我在。
父皇终是将他是陈国国君,亡国之君王的身份告诉了南宫勒,也将我交托给南宫一家,你爷爷南宫勒极力挽留我父皇,甚至冲过去将父皇扯回,但父皇拔剑,去意已决,他离去的时候,将藏宝地图交给我,叫我妥善保管,然后再也不看我一眼,大踏步离开,但我从他的侧面看到泪从他沧桑的脸颊滑下。
那晚我住在南宫家离南宫夜新房最远的厢房,许是怕我触景生情,南宫勒说如果知道我还活着,就是死也不会让南宫夜另娶他人,但如今米已成炊,他也无法改变,但他说了好多次会补偿我,一定会让南宫夜补偿我。
“那晚你爷爷南宫勒站在我门前很久,他离去之后,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了,我觉得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
梨妃的声调依然平静,只是那朦胧的眸子微微红了,七寂鼻子酸酸的,想起被漠风抛弃那个夜晚,她也是如此,独自一人在山洞里低声哭泣。
天蒙蒙亮,我偷偷离开了南宫家,我没有那个勇气看你爹与娘新婚燕尔,甜蜜幸福,南宫世家的守卫以为我是来访的宾客,没有阻挠,但我并没有走远,我在南宫山庄的山脚下坐了很久,并不是想等南宫勒或者南宫夜追出来,而只是我不知道去哪了?天大地大,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我的家。
后来我真的看见你爷爷和父亲追了出来,虽然离得很远,但我居然还能从背影里认出他,我躲在大石块里面没有出来,等他们都离去了,我才漫无目的地离开。
我虽然知道我父皇在哪里,但我并没有回去找他,免得他再上南宫世家闹,并且我也不想他再担心,国家亡了,娘死了,这个打击对爹已经够沉重,但要我在南宫世家寄人篱下,看着南宫夜与妻子恩恩爱爱我做不到。
转辗间,我流浪到胡国的沅州,这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到处能看到清澈的溪流,杨柳依依的提岸,我喜欢这里,适逢这里的首富罗络府中招丫环,因为待遇好,想进去做丫环的人很多,那队伍排得很长很长,但听说罗府要求很严,很多都是失望而回,这我刚好没有地方去,就去了。
“我刚开始以为罗络已经是一个老头子,想不到只有二十二岁,长得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那样的才华横溢,在做生意方面则精明干练,作风雷厉风行。”说起七寂的爹,梨妃的脸漫上了红晕,如一个娇羞的少女一般。
我进罗府的时候,你爹尚未娶妻,其实男子十八岁就应该娶妻了,罗洛的爹娘也心急,每天媒婆都踏破门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画像堆满书房,但你爹罗洛却一个都瞧不上,成亲的事一拖就拖了四年,
“在皇宫之时,我酷爱茶花,无论是品种,还是种植方法我都了如指掌,在罗府我就与这些花花草草为伴,平常也不大爱说话,罗府很大,仆人也很多,加上我不爱到处走动,进了府中三个月才第一次看到你爹。”
“那日园子里的花全盛开了,你爹出现在我眼前,当时我以为是罗府来的客人,还问他是不是走错路了?”梨妃的声音更加柔和,想起自己往昔的青春年华,那眸子也朦胧如烟,带着缕缕深情。
当时你爹也坏,就跟我说是附中来的宾客,也是酷爱茶花,从此天天出现在这个花圃里,我的心情尚不平复,并不爱与人说话,所以对你爹并不大理睬,甚至有时还怒目相向,但你爹是一个温润如水的翩翩公子,不但不怒,反倒经常说话引我发笑,还变着名目,要我陪着他。
府中的丫头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甚至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从她们带刺的话,知道都在骂我,说我一个出身低贱的丫头,竟然敢勾引主子,对这些风言风语,我都不在乎,只要这里有片瓦给我遮头就好,我过怕这些颠沛流离,醒来不知身在何处的日子?
对于罗洛我并没有其他想法,自看到你爹背弃承诺,另娶他人,我已经心死,不再相信男人的诺言,男人很多时候,我正眼都不瞧一下。
虽然我知道这些丫头都背里骂我不要脸,但却没有人敢真正对我怎样?直到一次罗洛出远门,一直爱慕他的表妹过府对我大打出手,这女子长得艳丽娇柔,但却很是泼辣,一上来就撕扯我的头发,掐我的脸。
娘刚开始也躲让她,但她却越来越过分,虽然我曾经是陈国公主,自小养尊处优,但这被人追杀的几年,跟随着父皇东逃四窜的时候,也学会了一点防身的花拳绣腿,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将她打伤了,我在这里无权无势,无亲无故,我怕被捉到监狱,偷偷地逃走,重新过上流浪的生活。
你爹回来知道我不见了,发了疯一样找我,我逃走之时,身上没有什么银两,走得并不快,当准备坐船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你爹赶来了,那时我以为他要捉我回去交给官府,慌忙央求船夫离开,船夫看到我焦急,忙将船划走,当时我听到你爹在身后拼命地喊,听得我很是害怕,但船还没有靠岸,你爹就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