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酒楼刚刚开门,蔓青正在招呼着众人收拾着酒楼,楚心就出现在酒楼门口,一身白袍,黑色长发紧紧束在头上,垂下几缕来更显得俊洒不凡,身形笔直,白皙的面孔,如果不看他狭长而眯起的双眸带着迷离之色,任哪个女人见了都会为之痴迷。
“太守大人,这么早就来了?”蔓青迎了上去。
“恩,这里的饭菜不错,昨天在这里吃的,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呢。”楚心细眉一挑,朗声说道。
“我记得昨天太守都没有吃东西啊,只顾着饮酒了,想不到还知道我们酒楼的饭菜不错?”蔓青灵动的双眸在楚心身上打量着,这个太守又来干什么呢?
“哦,哦,是我听说昨天有人来闹事,所以来看看。”楚心挠了一下头,显然刚才的那个理由不合适。
“昨天是有人来闹事,不过今天没有啊。”蔓青打趣的说道,两只眼睛还是盯着楚心不放,直把楚心刺激的毛愣愣的。
“我来看看你,顺便吃点东西。”楚心郁闷的说道,狭长的眼睛里全是无奈,这个小丫头太难缠了。
“那当然好了,您里面坐。”蔓青终于把楚心放了进来。
楚心头一仰,垂下的几缕黑发飘起,一甩长袍,雪白的袍角不染一尘,衬得楚心更加的清雅,楚心面上清傲之色又起,抬起脚,姿势相当的优美,一看就是一个有教养的公子。
“小心脚下的门栏!”
蔓青喊出一句,眨着大眼睛笑吟吟的望着楚心,楚心略微一惊,低头望了望脚下,刚才优雅的气势截然而止,不过还是很坦然的走过了门栏,进了酒楼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现在酒楼一个客人都没有,位置随便挑。
铁一跟着蓝君雀走下了楼来,楚心远远看见,站起身来,朝着蓝君雀招手,蓝君雀撇了一眼,又是这个傻子太守。
信步走了过去,在楚心的对面坐下,铁一跟着坐在了蓝君雀的身旁,楚心眼睛一直盯着蓝君雀倒是没有看到铁一,这时铁一开口了。
“哥哥,这个人长的真丑!”
蓝君雀听到铁一的话,对着铁一笑笑,全然不理会楚心的感受,楚心一脸黑线,这个小子是挑衅么?不过不跟他一般见识,无视他。
“一起吃饭吧,我请客!”楚心朗声道,看着蓝君雀,眼光连撇都不撇铁一。
“好啊,不过我们可是两个人呢。”
“一起,他能吃多少,我全包了。”楚心看了一眼铁一,瘦瘦弱弱的,面色还带有苍白之色。
饭菜一会便都上齐了,不一样的是铁一面前放了五碗米饭,说是早上吃的少,把楚心搞的很迷糊,这是诚心宰我么?不就是米饭吗,你使劲吃。
楚心掂起一杯茶水,悠然的漱漱口,然后抿一口,怡然吞下,蓝君雀看着楚心正襟危坐,正在那里卖弄风骚,冷眼看了看他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再不吃就没了。
楚心一套程序走完,漫不经心的拿起筷子,咦?菜怎么少了一半,禁不住嘴巴张的老大,看着铁一前面已经放了两个空碗,此时正狼吞虎咽,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的消灭着桌子上的饭菜。
不是发呆的时候,楚心回过神来,慌忙的抓着筷子,夹起饭菜往嘴里送去,蓝君雀此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楚心。
“太守,这样的吃相不文雅吧。”
楚心一怔,就算是饿着肚子也不能丢了面子啊,顿时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铁一把自己的那一份也都吃进肚子里。
等到铁一把桌子上的饭菜吃完,蓝君雀轻擦了下嘴,满意的看了看铁一,铁一回蓝君雀一个纯真的微笑。
楚心望见蓝君雀的动作,一抹细净的白色划破眼帘,直冲心间,眼神一亮,再细细地望了蓝君雀几眼,嘴角轻勾。
可惜肚子还没有填饱呢,见蔓青在旁边,说道。
“蔓青,还有饭菜么?”
“太守大人,我们这里是酒楼,不是餐馆,早饭没有那么多哦。”蔓青同情的看着楚心说道。
楚心细眉微蹙,瞅了瞅铁一,这个小子怎么会吃那么多呢?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那么多的样子啊,叹息着起身,看来还得出去找家餐馆填饱肚子再说。
“其实你长的不难看。”
楚心回头看着铁一正用一种郑重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可是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讽刺他,亏他还说的那么严肃,什么意思么。楚心哭丧着脸,郑重的朝着铁一点了点头。
“谢谢。”
蓝君雀看着楚心的背影走远,他跟铁一挺合得来的,看来肯定是个傻子,铁一还小,以楚心的年龄看来,肯定是小时候受到过创伤的,轻叹一声,这样的人做太守……
高月黑,王城的黑夜格外的阴冷,深秋的季节已然有了严冬的萧瑟,左将军府在王城算的上是一座豪宅,戒备森严,犹如一座城堡,老将军卫阳遇害,其子卫童接替左将军之位,这个有着一身蛮力的卫童却不似其父亲精明,不过有三皇子燕雄在,卫家仍然是权倾朝野。
绵长的夜里,一道细小的身影在将军府内穿梭,巧妙的躲过巡逻的军士,摸到后院的耳房中,正是原先歌姬水云住过的房子,水云被处死,水曼逃亡后,这间屋子就被封闭了,左将军府的人一律不准接近这所房子。
细小的身影在黑夜中如猎豹般敏捷,轻轻打开窗户,迅速翻了进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随后把窗户带上,摸到桌子旁边,他的目标是那把古琴,通体红木,略感沉重。
矮小的身影抱起几乎与自己同高的古琴,略显吃力,正欲再从窗户翻出去,外面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这耳房虽然是在后院,却临近后院门口,这后门平时都是下人进出的通道。
不过细细分辨外面的脚步声,听得出来不止一人,步伐沉稳有序,黑暗中耳房里的人眉头紧锁,伏在窗边,等那队人走过去,这才打开窗户,抱着古琴翻了出去。
借着月光模糊的看到这个人的轮廓,八九岁的年纪,精致的小脸看不清晰,不过看的出来,眉目很清秀,小小年纪已经初具帅哥风范,正是石墨。
石墨抱着古琴,挨着墙边,专挑黑暗处行走,他已经打定注意,要逃出左将军府去找蓝君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她母亲的遗物,那把红木古琴。
这时石墨看到后书房的灯亮了起来,这将军府有几处书房,这是最后面的一间书房,平时都没有用过,这时怎么亮起灯来了呢?石墨略微一思索,将古琴藏在一假山里面,猫着身子接近了书房。
此时一道人影闪过,拦在石墨的身前,只见来人目若朗星,面如铁石般坚毅,衣袂带风,身形如松,傲骨铮然。
石墨看着眼前的人,双眸光辉暴涨,宛如寒夜明星,似乎眼中有只野兽正欲扑将出来,低声狠狠的说道。
“原来是你!”
来的人正是廖方,蹙眉看了一眼石墨,他对自己有很深的仇恨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曾经抓住过蓝君雀?不过蓝君雀又是不是自愿跟着他回去的呢?为了见到水云。
“这次跟随三皇子来的还有天沦。”
石墨一怔,天沦,是那个大燕第一杀手,面如死人,嗜血成性,而且神出鬼没,是三皇子秘密训练的修罗死士的教官。
“我又没打算去书房。”
“那就好。”廖方剑眉一舒,轻声道。
石墨一撇嘴,惹不起我躲的起,转身向后走去,走出几步转过头来,看着廖方说道。
“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你这条命,石墨早晚是要来取的。”
只有九岁的男孩,说出来的话带着彻骨的寒意,廖方略一迟疑,见石墨已经走远,不禁轻叹摇了摇头。
石墨边走边思量着,廖方为什么帮我?难道是做贼心虚?好弥补抓住姐姐的过错?哼,就算是这样也不行!覆水难收,如果过错都能弥补,还用后悔这个词干什么!我要让你知道后悔的滋味!
走到假山的旁边,石墨伸手取出红木古琴,却没有逃出将军府,经过深思熟虑,现在逃出府去,人海茫茫,去哪找姐姐呢?而且自己留在这里比在外面更有意义。
定下计划,石墨把古琴藏到自己房中的屋顶之上,用油纸层层包裹好,这样就不会损坏了,然后安然躺到床上,睡足了精神才好么。
寿阳城的夜晚显得格外热闹,今天正是寿阳一年一度的灯会,蓝君雀的酒楼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那群无赖自从那次闹事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太守楚心倒是隔三差五的往这边跑,搞得寿阳城人人皆知太守是个断臂,喜欢长相清秀的男子,以前那些踏破门槛为太守说亲的媒婆再也没有出现在太守的面前,楚心倒是乐得清闲。
大燕的赋税越来越多,民不饱餐者各地都有不少,不过寿阳是商家云集之地,灯会一如往年般热闹,楚心今天的打扮更是精致,要参加灯会么,顺便还要去蓝氏酒楼喝喝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