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传奇中的无奈
8177700000030

第30章 隐脉幽络(下)

老者哈哈笑道:“不错,老夫正有此意。”

无名立即摇手道:“不成,那可不成。一来老人家若是因此一命呜呼,教无名如何对得住你?二来老人家你死了不碍事,我死了可如何是好?三来你似乎不够资格,你情我愿,方能行此大事,老人家若是强人所难,岂非无耻小人?”

老者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声道:“又不是娶妻生子,洞房花烛,哪来这么多规矩?老夫行事,一向便是如此,你又待如何?”

无名见说理不成,沉思片刻,道:“老人家若是再一意孤行,莫非要逼无名自尽而亡?”

老者再次爽朗大笑,道:“倘若你敢自尽,你便自尽好了。”老者知道无名求生之心极强,料他只是说说而已,无名见威胁不成,自己又没胆真的寻死,不由面露苦笑。

说是迟,那是快。老者双手一挥,一股雄厚的劲道突然向无名涌去,无名只觉自己的头颅一痛,眼前一黑,昏昏沉沉中身子似乎隐约飘了起来。

武昌城内,要数最宏伟的建筑群那便是一城一堡。一城,就是楚王朱桢的“王城”。一堡,那就是享誉武林的赵氏世家的赵家堡。这一城一堡相映成趣,代表的不仅是权威,更是武昌城的象征。

赵家堡位于武昌东北,其广一里有余。

外堡城墙皆以石块堆砌,形制恢宏,气象万千。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是五层殿阁,,钩檐飞角,红墙绿瓦,颇为壮丽,另有几十间偏殿廊庑随势而下,成立体三角状。从五层高阁望北而去,正是奔腾不息的滚滚长江,伫立其上,无不为其气势慑服。

从武昌城高处看下,正是城中有城。在从赵家堡高处看下,却又是堡中含堡。堡内沿途而去,钟亭,牌楼,假山、亭榭巍巍而立,甚是雅观。此时已快到夏季,堡内树木参天,清新宜人,碧绿的人工湖水和随风轻摆的杨柳争相斗艳,微红的东方白肚吐出淡淡的猩红,流光异彩的磷磷波光闪烁着生机盎然的奇花异草,美的令人屏息赞叹。

新的一天的到来,那便是预示着生命的再一次辉煌。

赵家堡主阁内,一个两鬓班白、身着黑色锦服的高大老者在一桌几旁来回渡步,双手负于背后,眉头紧皱,似乎若有所思。

正在此时,脚声响起,从正门口走进一人,只见其相貌儒雅,一副书生打扮,初看之下,还以为是个教书先生。但他步伐轻盈,双目精光闪闪,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凌厉气势,方知此人必是个武林高手。

不错,此人便是赵无痕。赵无痕急急进来,对那老者说道:“大哥,寿辰之事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者点了点头,道:“今近日加紧戒备,以防黑魔两道浑水摸鱼,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麻烦。

赵无痕笑道:“这个四弟当然知道,不过武昌城内白道英雄齐聚,那些奸邪之徒恐怕也不会在此时自投罗网。”

老者肃穆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谨慎点好。对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赵无痕冷哼一声,道:“明日便是大哥的寿辰,那张士真倒也不敢不给面子,收了钱便放人了。”

老者继续道:“听说有个小子传闻是施嘉仁的弟子,不知是否属实?”

赵无痕道:“确有此事,但以四弟看来,不太可能。”

老者哦了一声,脸转露过来,双眼极是有神,精芒四射,深邃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鼻梁挺拔,面色沉重之下,威严更甚。此人正是名震当代武林,成名已有五十年的顶尖高手,赵氏家族的家主赵长天。道:“四弟何以见得?”

赵无痕显然不曾赵长天竟为那小子的身份如此担忧,道:“武功平平,也没有什么深厚内力,据说还被玄冥派的左使挟持。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施嘉仁的弟子?”

赵长天道:“话虽如此,明日也把他带来,让我瞧瞧。”

赵无痕对赵长天如此大张旗鼓甚是不解,略有怒气,道:“大哥难道信不过四弟的眼光?”

赵长天双眼一瞪,道:“这并非大哥不信任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不出所料,中原的再次****又将兴起。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前魔道内乱,这才给朱元璋捡了便宜,得了天下。此刻,朱元璋不久前前撒手人寰,传位于其孙允炆,此子性格懦弱,不堪大任。再加上藩王势重,将来必出大乱。江湖之中,魔道借此良机,必定蠢蠢欲动,势必将天下搞得一塌糊涂,你也应该知道,江湖上传言纷纷,一自称魔道弟子的年轻人挑下了多少黑白两道的成名人物。倘若作日的那小子真是魔道第一人施嘉仁的弟子,这样放虎归山,日后成了气候,岂不是自食其恶果?”

赵无痕道:“可是,那小子丝毫没有内力,就算他真是施嘉仁的弟子,那也不足为惧。”

赵长天摇头叹道:“四弟心思一向缜密,为何对魔道中人如此小觑?二弟、三弟葬身于施嘉仁之手,所以四弟就以为施嘉仁是三头六臂之徒。反而对这无名小子却是等闲视之,莫非就是看他武艺平庸,内力毫无?难道你就不怀疑他是故意装出那副样子?”

赵无痕见心思被大哥揭穿,倒也不惊,坦然道:“此乃原因之一,那小子也亲口否认乃其弟子,再者看他眼神清澈,丝毫不含杂色,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赵长天哂道:“魔道之人就因为行为怪诞,出人意表,狡诈奸猾,才会被人称之为魔道。欺师灭祖也是平常之事,更何况不认师承?作晚,我问过华凡之后,更加肯定此子就算不是施嘉仁的弟子,定也脱不了干系。”

赵无痕哦了一声,讶道:“大哥何以说此话?”

赵长天道:“一来,王愤说他是施嘉仁的弟子,这点虽然并不可信,但也不能不虑。二来,他赤手空拳用那种方法夺了丁岚兵器,胆色惧佳,实非常人敢为。第三才是最关键的,你认为华凡武学如何?”

赵无痕沉默片晌,有些不解道:“比起你我等成名人物来,虽有差距,但在年轻一辈,必在五名之内。”

赵长天又道:“那比起你年轻时来,又怎样?”

赵无痕断然道:“只高不低。”

赵长天道:“那你是否知道华凡被他一剑杀得狼狈不堪,呆愕当场?”

赵无痕闻言剧震,失声道:“什么?”

赵无痕此刻才知自己为何当时面对无名时,有种难以表明的情绪。无名那种镇定自若、神采飞扬的神态岂是一般人能拥有?这必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独特气质,这种人岂会是一般之人?想到此处,赵无痕懊恼不迭,后悔当初不该把大多数心思放在王愤身上,从而看走了眼。

赵长天见到赵无痕脸色阴晴不定,安慰道:“四弟不必自责,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只要把他带来,我一看之下便可得知真相。”

赵无痕整理思绪,正容道:“大哥放心,四弟马上就去。”

赵长天单手一摆,道:“今日已晚,想必此刻也不大会放人,四弟就先去歇息吧,这事明日再办。”

赵无痕道了声是,便面有难色的退下。

赵长天微微颔首,目光却仰首望着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且说无名昏迷之后,一直混混噩噩,不知所以。只觉一道气脉在自己体内四处乱撞,一会儿上至百会,一会儿下至涌泉,弄的无名极不好受。过了半时,那股气脉又钻至无名眉间,停滞半会,又缓缓而下,至两乳之间,也就是横通心脏与肺的部位游玩了片刻之后再次通行而下,直到脐下三四寸的地方开始旋转起来,无名面部肌肉不时抖动,似乎痛苦万分。

那旋转之势愈来愈快,无名虽昏迷不醒,但这种感觉却又极其清晰地在眼前闪动,无名越来越发难受,几乎呕出黄水来。蓬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在无名身体里发出,但在天牢内却又是毫无生息,无名被此一震,悠悠转醒。

映入无名眼帘的是一个人头,一半竟是白骨嶙峋,一半却又黑色如漆,只有一口白牙虽是有若常人,但此刻看来,更是阴森恐怖。

无名禁不住心头一颤,怔怔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