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快就和他们一样了。”
我侧目看他,不得不承认我们俩的五官有些相似,这或许也算是骨肉相残,我想到过端木泽,想到过白芍药,却忘了我这个哥哥,同父异母,也不待见我地想要我死。
“哥。”我轻轻地唤他,看他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于是,我笑了。
“你想怎么死?”白玄绎很慈悲地看着我,只可惜他气场不够,撑死了他还是一打杂的。
“原来还可以选。”是不是还有ABCD,是多选还是单选。
“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特地准备了一杯毒酒为你践行。”一名黑衣人承上一杯酒水,白玄绎接过,递至我面前。
我客气地瞄一眼,杯子是瓷的,酒是中档的,看着成色也不像是名贵的毒药,靠,就拿这个给你妹妹送行,忒寒碜了吧。
“还有呢?”我作势往旁边避了下,嫌弃地鄙视它连同端着它的人。
白玄绎手臂一震,将毒酒连同她廉价的杯子丢了出去,撞在树身上,酒杯碎裂,酒水泼就的树身上腐蚀一片,是毒药还是硫酸啊,该泼白玄绎脸上。
“我亲手杀了你,或者你自己动手。”
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能不能不死?”
白玄绎冷笑一声,调侃道:“菡萏妹妹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可能,可是你不信。火把照亮二十双无情的眼眸,没有多恨,却依然想我死,我平静地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二十一对一很不公平,在你们心里如此地确定我看不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我现在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白玄绎的剑尖抵上我的眉心,看我的眼神染上狠历:“王爷总有一天会杀了你,我只不过是提前些日子罢了。”
“你还不知道吧,他的音妃今晚刺杀他,端木泽授意,你猜他死没死。”吓死你,叫你犯傻。
“哼,你认为我会信你吗?”
好吧,当我没说,我确定你是白家的基因突变,笨死了。
“哥,为什么想要我的命呢,至少让你妹妹我死得明白。”
白玄绎眸色清明,映着一抹苍白如鬼,我觉得不值,这笔买卖如果赔上我的性命,就是亏大发了,我出钱出力出智谋,到最后被端木渊身边一跑龙套地给卡了,不值,不值地肉疼。
“你不该在他身边的。”咬牙切齿的愤恨,白玄绎看着那张脸,眼光越来越寒冷,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的王爷身边有不一样的存在。他厌恶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他厌恶他看着李惜的画像时那一秒的脆弱,他跟着他八年,辅佐他八年,看着他八年,他就是他的神,唯有高高在上的藐视众生才适合他高贵的容颜,唯有无情无爱才能让一个强者没有弱点,他需要他冷酷,需要他强大,他才能一直站在他身边。
“我哪里做错了?”
“错?你就没对过,从你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起,你就在错。”白玄绎突然收了剑,突然觉得一剑杀了她太便宜,自从她出现,那个男人就在变,一次一次的破例,一次一次的纵容。那时她蛊毒发作,他抱着她一整夜,李惜祭日那夜,他分明在他身上闻到了她身上才有的香味,他要她留在他身边,这样的话他从未对自己说过,她总是骄傲,放肆,不分尊卑,她那么轻易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多少次,他看着她,脸上是令自己心惊的安然,绝对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信任他更胜过自己,她轻易地将自己打败,代替自己站在他身边,微笑也像是在嘲笑。不想,不要,不允许,那个位置,只能是属于他的。
我以为他恨,原来更多的是怨,像是被我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双唇抿得那么紧,诅咒我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平衡。我突然觉得白玄绎或许是以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的感情去对待端木渊的,他敬仰他,依赖他,想要守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爱着他,和曲洛那么像,守护着心里无法言说的爱意,细心包裹,一层一层,都害怕受伤害。只是,白玄绎的爱情似乎更无望,飞蛾扑火,是不是就是这样,明知道危险,却心甘情愿地追求那束照耀着生命的唯一的光源,直至万劫不复。
“哥,端木渊他”
啪——白玄绎受刺激地扬手就甩过一巴掌,她有什么资格叫他的名字,她算是什么,不就是爬上了他家王爷的床嘛,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喊他的名字了吗!妄想,最恨她的特殊,最恨他看她的眼神。“认清楚你的身份,他是大景的王爷。”
铁锈味冲进口腔,我没反应过来的大脑一片空白。
“白菡萏,别以为他现在重视你,等他利用完你的那一天,你和那些女人都是一个下场。哈哈,哈哈,不,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我不会让你再回到他身边的。”白玄绎控制不住地大笑,嗓音尖利刺耳,眼眸混乱不堪。
“你爱他?”我哥爱男人,白老爷该哭。
“那又怎么样。”白玄绎大叫:“不可以吗?他是我的王爷,我一个人的,我跟他八年了,为了得到他的认可,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凭什么你一出现,什么都变了,都变了。”她没出现的日子里,王爷都会先问他的意见,她没有出现的那些日子里,陪在王爷身边的就只有他,比那些后园的女人都重要的存在。他厌恶后园的女人,但他不会激烈到想要杀她们,因为她们不配,可是她不同,和他和那些女人都不同。
“你爱他!”刺激的就是你。
白玄绎胡乱地甩出手中的长剑,剑芒扫过我的手臂,擦过一点,并不是很痛,剑身狠狠插入土地里,没入半截。
“我爱他,不行吗?”不行吗,不可以吗,男人爱男人不可以吗。可他真得爱他,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女人,明明知道他有曾经爱过的人,可他爱了,不能自制地爱上了,他只求能陪在他身边,这唯一能让他感到开心的事都被她剥夺了,他怎么能不怨她,她那么轻易地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啊,哈哈,在白家,白芍药夺走了他的一切,在渊王府,白菡萏夺走了他的一切,死了好,白芍药已经死了,白菡萏也必须死,那他的一切都会回到他手中,都会只属于他。
“你爱他。”若是因为这个理由,我更不可能甘心死在你手里。
白玄绎努力平复着怒气,阴冷地看着那张另他嫉妒的脸,唯独她的笑能让王爷流连,那般轻浅,偏偏看着就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安宁。她必须死,王爷是要坐拥天下的男子,她的笑只会让王爷感觉安逸,只会让王爷失去昔日的狠绝。
“我爱他,所以不能让你留在他身边。”
“噢。”第一,你没资格打我,第二,你爱端木渊,没什么不可以,可你因为爱他来找我麻烦,就是找死,第三,你的理由都牵强。
啪,我甩手刮过白玄绎的左脸,啪,不好意思,我一向喜欢双倍奉还。
“你TM的是白痴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哥哥,我怎么会捞上这么一具身体,基因不好严重影响下一代,你懂不懂啊!你喜欢男人了不起吗,那些高官里圈养男宠的一抓一大把,你要实在空虚了可以去弱水阁,报我的名字还可以给你打个八折。话说你一小攻小受都不明白的娘人到我这来发什么疯,你是当我闲着没事做,还是当我是柿子,你想捏就捏。你TM爱爱谁爱谁,冲我叫他能听见?你以为我愿意待他身边,他是帅得砸锅卖铁,还是福布斯连续三年排名第一,没登上皇位他就永远是个副的,别以为人人都像你,把他当个宝。”
白玄绎很明显是被那两个巴掌彻底打懵了,二十个黑衣刺客齐齐将锋尖指向我,我冷冷扫过,我呸,都TM有病。
我很清楚,他们任何一个出手都可以结果我,只要白玄绎一声令下,他就能看着我被二十把利刃刺穿身体,如果白玄绎反悔,他们不过是麻烦点多杀一个人。我知道我很容易被杀,怎么看怎么好欺负,我也一直准备好了去死,可是不是现在,至少现在我不想死。可是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们今天就是来杀我的,我是不是该庆幸,今夜,我至少是二十个人活着的意义,真悲哀。
“他需要我。”我平静地看着白玄绎,在我们眼里,没有血脉相乘的自觉,我们都姓白,都是白家的孩子,可我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我没有当你是我的哥哥,你也没有当我是你的妹妹。我们都没能拥有那份最无私最温暖的情感,所以我们疏离默然,可以不顾对方的死活。
“现在不需要了。”白玄绎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