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起一束发丝绕进指间,细细把玩。其实端木渊这人吧真得挺让人郁闷的,位高权重,能征善战,貌似武功也相当不错。杀戮多不是他的错,生在皇家,你不杀人就等着被人杀,皇城里没冤魂,进去了怎么死都是活该。战场驰骋,不动刀的是傻子,不杀人的是呆子,没人会等着被人砍。脾气不好是真的,没事就冷着一张脸,见谁冻死谁,偶尔那么一笑都邪肆地让人没法往好得方面想。失败,真是失败,我无奈地摇摇头。端木渊这厮还好个美色,那销金窟里藏着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初步估计,至少百来号人。还只是有名有姓的,只可惜这个男人只会喜欢,不会爱。谁让人家心里有人,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一段苦情,真可悲。
不算修长但至少匀称的腿架上木桶边沿,我欣赏着自己的脚趾头,都不带眨眼的。我不是被男人抱抱亲亲就会认为人家喜欢自己的主,我自认不聪明,不在兴趣范围内的东西,我不浪费脑细胞。感情这东西姐姐玩不起,所以你端木渊不要来招惹我,专情和滥情的区别也就那么一条三八线,只是滥情和****也只有一线之隔。我不会提醒你,女人的恶趣味是希望男人不举,特别是像你端木渊这样的男人。想来单纯最好,只是那般纯洁美好的心性,我是回不去了。不过倒是有个办法,拿块板砖把自己拍成痴呆加失忆,初步估计,被拍死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成功的几率是百分之零点一,够耸。
“哎。”万恶的前世啊!我怎么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手不自觉地按在心脏的位置,重重地按下去。端木渊的隐痛我理解,如果他不在我身上寻求安慰我会更理解,我只能怪自己歹命。
飞天皱着秀眉,看着自家主子将沐浴这般简单的事洗的暧昧横生,撩拨着室温逐渐升高,自己都不自觉得脸颊发烫。
“飞天姐姐,我美吗?”
飞天挑眉,看着裸露在空气中的娇躯,不予置评。
“我多大了?”
飞天扔对白眼过去:“一十七。”
“男人?”该有了吧
“怎么?”难道思春了。
“落尘寰?”算了,那妖孽,我怕。
飞天双手横胸,不知道主子想说什么,不过有预感,她主子处于非正常阶段。
“莫子忧!”算了,被灭了的,就不止一个两个。
“端木渊。”人家是王爷,狠角色。
“端木泽。”太子,不行,疑似断袖。
“慕容傲?”那家伙有洁癖。
“端木泓!”不行太小,我不啃嫩草。
飞天看着那张表情变幻莫测的脸,依着某人的意思,问道:“主子想做什么?”
“啊,还有白玄绎。”不对那是我亲哥。
“主子?”
“我想养个男人。”表情严肃,义正言辞
飞天直接无视,在‘想’的情况下,她都不过问。
皇陵,渊王营帐
端木渊端坐在案几之后,翻看着手中的奏折。身边放着不合时节的火盆,烈火燃烧跳窜,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火光中间的焦黄。
白玄绎站在端木渊身后,剑眉轻皱。
“玄绎,裴染有消息吗?”
白玄绎取出一张字条呈上端木渊的案几,端木渊扫过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怎么看?”
白玄绎盯着端木渊的侧脸看了几秒,方才开口:“属下认为,出其不意。”
端木渊看了白玄绎一眼,低头继续。白玄绎拾起案几上的纸条,手指一扬,纸条落入了火盆顷刻覆灭。
“属下如何回复裴染将军?”
“大婚前保其不死。”无情绪
“是。”
白玄绎领命退至一旁,眉心更加纠结。
灵州
裴染依着阑干而坐,身后的一间厢房内灯火通明,女人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吱呀’一声,厢房门被推开,裴染噌得一下跃至来人面前,神情急迫。
一位灰衣老者跨出房门,对着面前的男子行礼。
“如何?”
老者故意压低声音道:“回裴将军,公主已无生命危险。”
越过老者,裴染表情复杂地看向房中。
老者又行一礼:“属下告退。”说完匆匆离开。
裴染呆立片刻,跨入房门,撩起帘幕,绕过屏风,在床前驻足。
“奴婢给裴将军请安。”一屋子的丫鬟齐齐跪下,声音哽咽。
裴染凝视着床榻中的容颜,隔着一层粉色纱帐,那张倾城的容颜苍白如纸,栗色的长发铺在她的身下,衬托着她更加娇小,雪白的脖颈上一道深紫的淤痕突兀得另人心碎。
裴染跨前一步,想要捉住她的手,想要化解她的痛。手伸了一半却被一丫鬟挡下,丫鬟身著异国服饰,倔强地挡在床前,一双大眼含泪,盯着裴染,无声的控诉。
裴染愣了下,转身离开,逃离。
滚滚黄沙之中,她是出嫁求和的公主,他是迎嫁归国的将军。她自凤辇上款款而出,对他盈盈一笑。一时间,天地蒙尘,只留那一张倾国倾城的笑脸,恍如沙漠中一潭清冽的泉,甘甜了众人的心,也包括他的。
公主倾城,他只第一眼便爱上了她。只不过,她要嫁的不是他,而他也自认配不上她,他在心底埋下了爱情的种子,却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这颗种子发芽。
只不过,一盏加了料的茶,让一切都变得扭曲。
五月初十,端木泓送我离开了皇宫。他的身影在恢弘磅礴的宫门下渺小如粟,我俯身在他额头映下一吻,他还给我一张无邪的笑脸。
青烟驾车将我们的行李送回落府,我带着飞天半路下车,转道去了霓裳羽衣。算算日子,二爷的信该到了。
李皇后十年大丧,长安城中家家门悬白绫,花街柳巷全部闭门修业,民间一切红事延后一月。只不过长安依然是长安,即使满街素衣浅衫,即使难闻丝竹呢喃,即使白色的灯笼挂满了长安大街。该吆喝的依然吆喝,该还价的依然还价,人们不会因为一个死了十年的女人去忽略今日午饭吃什么。
我窝在月娘厢房的软榻上,翘着腿不停地得瑟,月娘盯着我看了半天,嘴角不停地抽搐。
“二爷很闲。”能写满十张纸来骂我,的确是闲得发慌了。
月娘终于忍不住了,冲我面前一掌按住我得瑟的腿:“形象啊,气质啊,修养啊。”
“为什么爷不可以。”这是歧视
月娘听完,眼神肃杀,瞬间几万只寒箭射了过来:“别好的不学竟学坏的,爷什么爷,一个女扮男装扮得都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了,一个男扮女装都扮成断袖了,折腾得没完没了啦。”
表情严肃:“月娘,生命在于折腾。”
月娘两眼一瞪,我不自觉地往后缩缩,得,我错了。
“谈正事,正事要紧。”
月娘冷哼一声,小蛮腰一扭,扭回原位。
“凝霜傲雪(香料店)如何了?”
“遵照二爷的吩咐凝霜傲雪的大部分配方都通过黑市高价卖出,其中最大的收购商是京城首富白家。”
“白家有香料生意?”资料上没说啊
“听说刚收购了城南的含香阁。”
“降价。”
“什么?”月娘惊呼。
“凝霜傲雪所有成品香按成本价出售。”你自己钻进来的,不怪我。
“啊?”乱来
“优惠大酬宾,买二赠一。”姐姐我砸钱也要把你整趴下
都成本价出售了,还买二赠一,月娘瞬间苦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新配方不用吗?”
“等。”白家,玩死一个是一个,反正白家财产我也有份,不拿白不拿。
月娘深吸一口气,忍住:“等到什么时候?”这样卖几天,凝霜傲雪不被同行挤死,也被自己玩死了。
“等到白家出售含香阁的时候。”我低头饮茶,忽略月娘精光闪烁的双眼,看见小狼的母狼。
“可有人有意买下半月阁?”
“半月阁那位置,消息一出价格就翻着倍得往上涨。”
“慕容傲那小王八蛋可有什么动作?”
三条黑线爬上月娘的额角
“海涵楼,霓裳羽衣,凝霜傲雪,半月阁都有慕容公子的进出记录。”
“他对半月阁下手了吗?”
月娘想了想,点头。
“歇业,让半月阁歇业。”
“姑娘的意思?”这丫头是不按牌理出牌的鼻祖。
“放消息,江南吴家买下了半月阁。”
月娘诧异:“好。”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关江南吴家什么事。
“朱砂的价格涨了吗?”
“二爷吩咐了,全国范围内涨三成。”
“皇室将有大喜。”
“可是李皇后十年祭。”月娘眼睛一亮,笑得妖媚:“月娘谢谢姑娘。”
“渊王爷将迎娶楼兰国倾城公主为渊王妃,备足了红绫,至少能赚间霓裳分店。”我就不信他敢给倾城公主用低档货。
大景王朝除皇室垄断外,神兵山庄慕容家,江南吴家,洛阳金家三分天下财富。神兵山庄慕容家,仰仗皇室撑腰,在慕容少庄主手中不断壮大,成为大景王朝书面上的首富。洛阳金家,五年前开始走下坡路,但凭着其织造世家的地位,多年累积的财富,依然荣耀一方。江南吴家,六年前突然出现的商家,唯一能与慕容家抗衡的商业世家。涉足多个行业,商铺遍布大景各城各镇,但到底是哪些行业哪些商铺非吴家亲信不得而知,而吴家家主更是神秘莫测,传说洛阳金家的大部分生意就是江南吴家抢去的,传说吴家家主是皇亲国戚,涉足江南米粮业,盐运业,传说吴家家主与周边众小国国主关系甚好,传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