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弃女倾城:菡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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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是谁伤的姐姐?”端木泓抬头看我,眼眸中泛出血丝,染出狠历的色彩。

我看着端木泓,觉得他就没听重点:“我自己。”悠悠吐出三个字,我好笑地刮了下他泛红的鼻头:“只不过是闲得发慌,玩玩割腕。”

端木泓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不似一个十岁孩童该有的阴沉,却也是皇家出品的一贯如此。

“你骗人。”

我收回搭在端木泓背上的手,端木泓在生气,看着我的眼神过于复杂,不止不像一个孩子那般简单。可惜,我撒谎已成习惯,真一句,假一句,或者半真半假,想来,我的怀习惯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紫眸锁着我的眼瞳,和他皇叔一样的烂办法,我该教他,看不顺眼就一刀解决了了事,还是留着慢慢折磨的好。

“那泓儿如何能让姐姐说真话,或者姐姐说了真话,泓儿又怎么去判断真假。”我闲散地抬手抚平端木泓衣袍上的褶皱,感觉自己最近很不正常,或许就没正常过。

端木泓眼中闪过怔愣,小嘴张了张,无言地被迫沉默。

“盯着别人眼睛的资本是要自己眼里的感情不被对方看穿,泓儿有完全不被人看穿的自信吗。”你看着对方眼睛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你的眼睛,比的依旧是谁更善于隐藏。对于端木泓,档次低得我都懒得去剖析。

“菡萏姐姐。”端木泓服软地扣住我的手,我摸摸他的头,对他目的简单地只是想要转移话题。

“用力想和不想都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我拨弄了下端木泓长长的睫毛:“别做主导者,主导者最被动。”

“不懂。”端木泓扁嘴,眼眸恢复清亮地眨动。

“记着就行。”我轻笑

不懂,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是懂了,会比不懂更不幸。

物是人非,却也终究有些东西不会变,比如手边的野草,和前世的没有什么区别,比如头顶的天空,没有时间限制的蓝。我有时也会恐惧,恐惧生命的极限,却又有些迫不及待它的到来。云朵遮住耀阳,在平原上投下慵懒地影,风起,影动,流逝的又何止是时光。

断魂似乎长大了些,黑曜石般的眼瞳在阳光下美得摄人心魂。端木泓雀跃地欢呼,笑声被暖风卷散,零碎也让人忍不住勾起唇角。我坐在山坡上,看着三人三马的互动,左手手指抚上右手手腕,考虑是否将腕上的伤疤隐去。

端木渊将端木泓抱上马,将银白的缰绳交到端木泓手中,断魂有些抗拒地动了动,倒也听话地承认了背上的主子。端木泓紧张也兴奋地驱使断魂跨出第一步,鹤羽谨慎地守护,端木渊守在一边,深紫色的眼瞳里印着马上的孩童的笑颜,其中的璀璨让人想要据为己有。

断魂开始奔跑,慢慢加快速度,端木渊和鹤羽翻身上马,紧紧跟随。衣裾发丝在半空中划出难以形容的完美弧线,转瞬即逝,复又再来,我好笑地看着,感觉像是轮回。

山坡上开满白色的小花,没什么香味,只是因为数量多看起来很美。我摘了一朵,长长的花茎被手指圈卷成环状,缠绕收紧,白色花朵成了戒端的宝石。我起身,执起飞天的右手,将花戒套上飞天的中指,挺配。

飞天低头看着右手中指上的花戒,戒圈大小刚好,稚嫩的五瓣白花开在中间。抬眸,身边的女子兀自前行,与自己已经有一段距离。她一路踏着花朵的尸体前行,身后是一片倾倒的斑斓色彩,向着坡顶。飞天微愣,快步跟上。谁能想都这样一个不问世事的女子是洛阳金家和江南吴家的幕后家主,掌握着天下五分之三的财富,大景王朝乃至周边诸国多条致命的经济命脉。飞天终是想通了心理那份长久积压的抑郁,那份感觉叫做无力。不能理解她做事的方式,却想要纵容她的任意妄为,总觉得,那是她唯一的发泄方式。

十七岁的身体里却储存着一个感觉比自己还要苍老的灵魂,她也想问,不止一次地想要撕开她的外壳,到最后却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飞天望着那抹背影叹息,她们来王府前,她单独见过金曲洛,那个被扶风敬若神明的男子,二爷的哥哥,江南吴家的少主。她想问的事很多,然而金曲洛看着她,只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罢了,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看一辈子的日出日落,也就足够了。

爬上坡顶,望下去,依旧是一片平原,然后是稀稀落落几棵树木,再往后,便是森林,连着山峦。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曲洛会以吴家少主的身份与端木渊正式结盟,二爷也会秘密出发前往川蜀一带,我抬手按按太阳穴,在行动之前先做好准备是我一贯的作风,我有意将端木泽当成玩具,就断没有被玩具反咬一口的道理,只是,我怕曲洛没有耐性,其实我自己也很容易玩腻。没顾忌地踩碎身前的野花,我还真不是什么惜花之人。

“主子,去哪?”

我回头看一眼飞天,浅淡地笑笑,向前走,方向正东。速度很慢,还好飞天早已经习惯。曲洛给我的资料我看了大半,大景的政局看起来是简单的两党对立,少数中立,中心人物也就是端木渊和端木泽叔侄,只不过,端木渊是实权在握,端木泽依仗三代为官的李家拥护。这种戏码历朝历代都有,只不过,他们难道不嫌早,景帝还没老到需要退位吧,况且坐上那个位置谁又愿意轻易下来。不过,如果他们准备弑兄弑父,我倒是乐意帮忙卖票请人观看,要求不高,四六分账。

身后传来马匹奔跑的声音,四蹄有节奏地踏击地面,只有一匹。我懒地回头地继续走,想着这野花被我踩也好过被马蹄连根刨起。

通体雪白的骏马横在我面前,马步走得很优雅,闻名西域的孤银落雪,千金难易,我对马的研究不深,只是二爷也正好养了一匹,只是那匹的瞳色不如这匹银白湛亮。我倒很想给它前面加个角,这样档次更高,直接跨级成神马。

我不想劳烦脖子地没去看骑在马上的人,我睨着马眼,马眼也印着我的影,都很自觉地将其他人屏蔽。马眼眨了眨,原地踱了几步,向我身边蹭了蹭,我双手横胸不接受它的示好。马嘴动了动,传出很明显地磨牙声音,飞天警觉地站我身侧,手掌成刀,蓄势待发,我感觉她自从知道我和二爷的勾当后,都不太把这些皇亲国戚放眼里。某马也没把飞天放眼里地只瞪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给它‘不好意思,你档次低’。某马不死心地靠过来,我退后一步,不想与它亲厚。我不是喜欢动物的人,虽然偶尔会调戏一下,但绝对谈不上爱心泛滥。

某马嘶叫一声,四蹄急躁地踏烂一地娇柔,我再侧开一步,表情有点嫌弃。某马不爽地扬起前蹄,只用健壮的后腿站立,嘶叫中在将一双前蹄狠狠砸向地面,落蹄处瞬间出现两个土坑。马背上的端木渊拽紧缰绳,只眉心微蹙。某马被制住却也死不信邪地再次蹭到我身边,马头垂下,眼神诺诺。

“它叫瞬。”端木渊冷冷开口,我挑了眼角看他,紫眸居高临下,不得不说端木渊身上带有天生的帝王霸气,这一点,端木泽没有。

“瞬,吗?”我抬手抚上瞬银白的鬃毛,质感绝佳。

男人的干净的手,手心朝上地停在我身前,指甲的弧度打磨得很圆润。一人一马都在等待,我突然觉得端木渊也是耐心极好的人。阳光聚焦在交握的两只手上,手臂一紧,反应过来时人已坐在马上,缰绳被交到手中,我看着环在身前的手有点恍惚。

“抓紧。”

端木渊说完,瞬撒开四蹄迎风狂奔,我不慎喜欢地往后缩了缩,无奈身后是端木渊的躯膛。飞扬的银白鬃毛扫过手背,有点痒,男人清冷的气息拂过耳后,也有点痒。似乎是感觉到我的不悦,瞬兴奋了一会便开始减速。

“瞬从不亲近别人。”

“嗯。”我也不想被他亲近。

瞬闯进平原尽头的森林,开始闲散地溜达。我感觉有点无聊。

“渊王殿下是有事要说吗?”

“本王以为是你有事要说。”

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上,我皱眉,是不是靠得有点近。

“没有。”

“噢?本王怎么觉得你在车上说的话是对本王说的。”

我勾起唇角,不置可否。

“话题转移得很成功。”

“多谢王爷夸奖。”不咸不淡

“公子吴钰已经答应与本王结盟,就在明天。”

“那恭喜王爷双喜临门。”看来曲洛被喂饱了。

“以后你跟在我身边。”

“什么意思?”

“你说过要天天给我点莫邪。”

我好笑地叹了口气,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也能记到现在。

“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了?”我侧头看向端木渊的眼,林荫下的深紫迷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