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淡薄二小姐:赫连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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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接过一个密封得很好的只有小指粗细二指来高的筒状物,一个用力捻开坚硬的外皮,却不伤及里面脆弱的纸片,单这一手陆七就看得默默赞叹。内行看门道,这对内力需要的精准的控制力,一般人七八年都不一定能上手,而面前这个少年却做得如此轻易,信手拈来。

看少年眉头越皱越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陆七心中也明白,一些大事看来要发生了。

“陆七。”飘忽的语调,唤了一声身边人的名字。陆七闻声抬首凝视,却迟迟没有等到下文,气氛有些僵持。

就在陆七要放弃等待的时候,少年头也不回地转身迈步,“我讨厌京城。跟我一起去吧。”

留下一头雾水的灰衣人愣愣站在原地,他实在想不出云凉刚刚说的两句话有什么关联,不过也能明白,一定是京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令她不得不亲自去一趟她最讨厌的地方,事情严重了啊。

“好。”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急走两步紧跟在少年身后。一白一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的方向。

恐怕连陆七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回答方式的改变。对于云凉最后那句平静的陈述,用的是“好”而不是“是”,已经超越了对命令的服从似回答,更像是对朋友的应承和一种宠溺。

指间滑落暗黄色的粉末,看不出之前它曾存在的形状。只是上面的字迹已经一个不漏地印入少年的脑海:“五皇子韩泷瑾就是浩云山庄庄主。刘家(庆王)、听雨楼(瑞王)、栖凤教(安亲王),在寻找皇家失踪的四公主,线索是赫连山庄,猜测顾向成可能之情。弘远教在其中起的作用目前未知,小心保重。莫字。”

于此同时,京城南门。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出巍峨的城门,车上祥云蛟龙纹章清晰可辨,正是江湖上百年屹立不倒的第五大世家浩云山庄的家徽。

城门不远处的一座塔楼,五层的木构建筑,经历百年风雨,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中,沧桑中透着肃煞之气。

塔楼之巅,一道白衣身影,谪仙般的绝代风华。无可企及的高度,茕茕孑立的孤寂,风中透出的苍凉,却带着松竹的坚毅。一个背影,仿佛能撑起天地。

“萧先生,主人请您回府。”低沉死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简短和木讷。

“五皇子离开了啊。”迎风而立,视线锁在那辆缓缓移动的车马上。声音中似有着叹息,身后之人不为所动。

“五皇子不是简单的人呢,你家主人会放心让他这么离开?”没有期待能得到回答,因为他的话中根本不存在疑问,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萧先生,我家主人也是你的主子。”沉闷的声音仍旧没有改观,只是勉强能听出里面一份执拗和警告。

“奥。”不置可否地回答,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令人有种捉不住的挫败感。身后的黑衣人眼中终是有了一丝反感的情绪。

迎风飞舞的衣衫和发丝,微微凌乱,生出种乘风而去的洒脱。只是别人看不到的内心,却在嗤笑,主子吗?我萧水何可从来不承认这种东西的。

“那就回去吧。”收敛情绪,转身带起疏离的淡漠,他是高高在上的散仙呢,就算前面是那片恢弘尊贵的皇城,他还是萧水何。

梨落流烟,一间精致朴素充满书香雅韵的酒家。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待客方式,却给人充足的私人空间,步入其间,有种忘尘脱俗的舒心。高雅的格调,不俗的花费,总结来说,就是专门为富家子弟营造的休闲会馆。

溢满莲花清幽的雅间,男子欣赏地打量着四周的摆设,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东西,来历却能吓死个人。“啧啧,没想到梨落竟然是刺开的,门主大人真是下了本钱啊,那以后我来这是不是可以不用花钱?”

金慎之仍旧一副痞痞的不正经,只是眼中闪烁的精光,透露着此人的狡猾算计。

“咦?竟然有你不知道的事?我还以为你早应该看出来的,很有小云的风格啊。”

对面的莫寒羽无辜地耸耸肩,跪坐捧茶,做老人状。华丽丽的“低调”啊,看上去都是不值钱的寻常之物,实际上奢侈地吓人,单说他手上这套丑不拉几的茶具,就是XX出产的孤品。不然那一进门就扑面而来的尊贵厚重感是从哪来的?

“京城不是有闻香教的产业吗?为什么还开梨落?”不解地看着对面老神在在的莫某人。

“刺是完全独立的,无论是产业还是人脉,我们从来没想过要让刺成为闻香教的附属品。”回了一个淡淡的眼神,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狡兔三窟,不可能把一切都压在同一个地方。

金慎之没有马上接话,心中沉沉叹了一声,他们的门主果真不简单啊,借助闻香教的实力发展了刺,而刺却是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上。

“对了,今天找我来什么事?不只是请我喝茶这么简单吧。”

“恩,告诉你一声,小云已经准备来京城了。找你调查的事要加快进度了,恐怕那件事的结果,小云会相当关注。”

没有明说出来,金慎之已经会意。调查得越是深入,跟一个名字纠缠的程度也就越深,皇家,那不是他们能掌控的力量。

可偏偏,有太多的线索显示,三大势力的目标……一个在十多年前的一场宫廷阴谋中失踪的公主,曾与赫连山庄有很深的交集。虽然不清楚莫寒羽隐瞒了些什么,但是看着莫寒羽越来越慎重地态度,他隐隐约约觉察到,这个赫连山庄一定与莫寒羽或者云凉有某种的羁绊。

莫寒羽的心要远比金慎之沉重,因为他知道的多,需要承载的就更多。

十八年前失踪的公主,正好一致的赫连云凉的年纪;不久前赫连山庄失踪的曾经一直跟随在赫连浩身边,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秘密的顾向成;听雨楼、栖凤教对赫连山庄的介入;八年前默默无闻的云凉突然遇到的追杀和绑架;长大后的云凉与韩泷祺几分相似的轮廓……

种种线索联系起来,心中的不安一点点扩大,那个结论几乎已经浮现在心头,却不敢说出口。

万一真的证实,云凉真的是那个人,等待她的,是连他们可能都无能为力的危险。还有那个身份,他们该怎么去面对?

此时的莫寒羽才是最不安彷徨的一个,守护了八年的人,倾了心的人,怕连守护的资格都会失去。

“莫,你好像很担心,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问题。”试探着想要问出被莫寒羽遮掩的那一部分,总感觉自己离那两个人太远。他知道自己被信任着,但是这种信任是在云凉划定的范围之内,他始终还是没有资格介入到她的生活中,介入到她与莫寒羽的默契中,介入到小云的秘密中。

能接受这种隐瞒和隔离,因为人心的距离难以揣测,但是,不能否认,自己心中的不甘。明明,他也是那么在意着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

“嗯?”被金慎之这么一问才恍然回神,“一些事情还没到言明的时机,牵扯到江湖纷争,还需要时间理清,小云既然决定要开始动作了,想必摊牌的那一天不会远,我们就耐心等待吧。”

还是有点失落,不过金慎之毕竟是金慎之,京城首富的金家的少当家,年纪最轻的正五品实权官员,京中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之一,收起那点苦涩,扬起一抹嚣张的笑。

“也对,门主大人亲自出马了啊,哼哼,我等着。”

无言轻笑,莫寒羽视线不经意转到人来人往的街上。一道白色身影入目,带着点熟悉的味道,轻轻皱眉,哪里见过?

萧水何悠散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着热闹中的寂寞,还真适合自己。

一道淡淡的视线从转弯时就停留在后背上,刻意去忽略,还是有些在意,突然收回迈出去的步子,停在原地,转身,逆着那个感觉怪异的方向,茶楼吗?

白色的人影,却有着与自己的疏离清傲截然不同的感觉,安静温和。

双眼微微一眯,陪在阿凉身边的那个人,是阿凉的师兄,莫寒羽。已经来到京城了啊。

淡淡地收回视线,没有诧异,没有惊喜,也没有任何亲近的打算。只是回身的霎那,眼底滑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阿凉,已经追到这里了啊,果然,你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一直猜测着你的身份,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那样一个灵魂,没想到竟然如此曲折。闻香教的弟子,赫连山庄的二小姐,还有,昭国四公主,也许,这世上,我是第一个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呢。呵呵,阿凉果然不是普通人。

知道吗?安亲王、庆王、睿王,甚至包括皇帝,可是都在找你奥。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阴谋,或许你不记得,但是如今,已经演变成他们夺权中称得上致命一击的武器。有人想杀你,掩盖曾经的罪行,有人想保护你,揭露罪恶,拉敌人下台,但是,他们却统统算漏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