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女扮男装:特工弃妇
819100000125

第125章

她真的舍不得让他再次离开,像上次那样一走便杳无音信,归期不定……

清风眸光黯了黯,好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那一声“嗯”仿似被他憋在了喉间,听起来沉重无比,直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什么时候回来?”欧阳笑心强装笑靥,脸往另一边侧了侧,不让他看到自己泪意朦胧的眼。

“心儿,别伤心,为夫这次不会离开太久,半个月内便会回来的。”清风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悲苦凄绝的脸埋入了她的发间。

“真的吗?”欧阳笑心急急地问了一句,“你没有骗我?”

“真的,不骗你!”清风柔语说罢,在她发间吻了吻,而后将头微微仰起。清冷的月华映照出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俊脸,寂寞如刀锋,荏弱而凄凉。

心伤地闭上眼睛,暗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可以哭,不可以哭……却终究还是忍不住眼角两行晶莹泪珠的缓缓滑落……

夕阳西下,天际染上霞光万道。

落日的余晖为整座养心殿蒙上了一层暖暖的玫红色彩。

室内,千机老人一脸忧心冲冲地守在床榻前,看着床上那静静躺着、似乎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爱徒,悲哀沉重的叹息一声接一声地自他嘴里传出,精攫豁亮的双眸此刻已是湿意涟涟,几欲落下泪来。

明艳的霞光映射在他脱尘如仙的俊脸上,明明是很温暖的颜色,被他周身的寒冷气息一反衬,倒显得冷冽异常了。

“轩儿,为师这一生可真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千机老人一手执起皇甫胤轩那冰凉得仿似玄冰一样的完美玉手,另一只手时不时地贴上他的脖颈肌肤,感受到那微弱跳动的脉搏,他才能稍稍放下一点心来,知道自己的爱徒还是活着的。

“都昏迷了整整三天了,怎么还不醒呢?这身子一天比一天冷,可千万别就这么抛下为师了啊……”伸手抚上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眸中盛着满满的痛惜。这个徒弟从小到大受了多少非人般的苦楚,他这当师傅的可是最清楚的,待他向来是如亲生儿子一般的疼爱教养。

若是身体能如常人一般康健,轩儿当是受尽上苍之钟爱的。他自小便聪明绝顶,又肯勤奋努力,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最好。跟清风那臭小子一样,都是他最为得意也最为骄傲自豪的徒弟。或许私心里,他更要偏爱轩儿一些,毕竟他的身体不好,太过让人心疼。

上天就是见不得人太完美了罢?让你惊才绝艳,让你风华绝代,让你集日月灵气于一身,却偏偏不给你健康的体魄。

难怪相书上也说,男子太过俊美,是要折寿的。

他第一次看到轩儿时,脑子里面蹦出的便是这句话。

那时候轩儿才六岁,他翻入皇宫御厨房偷吃的,无意间在一片梅花林中看到了他。那样美得不似凡人的小男孩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小小年纪眉宇间便有着一股子倾国倾城的绝代芳华,仿似天界仙童。

他就那么暗自打量着他,小男孩安安静静地倚在红梅花树下,那时候还在下着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白雪,红梅,小仙童,三者仿佛融为了一体,集成了一幅美绝人寰的动人画卷。

雪花纷纷扬扬地往下落,小男孩莹白如玉的小手向前伸着,奇怪的是,雪花落在他的手上根本就不融化,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比那寒冬腊月天还要冷寒。

他当时便觉得不怎么对劲,上前替他把了把脉,不觉眉头一皱,这小男孩果然是不比常人的,竟是天生体带寒毒,此生寿命不过二十岁。

心里对他生了无比的怜惜,于是便收了他为徒。随后的时间里除了教授他各项本领,便是为解他体内的寒毒而四处奔波劳累。

只可惜,这么多年了,一直收效甚微,他终究还是挽回不了轩儿的命……

想他千机老人一生不知从鬼门关前救回了多少人,可到头来却是救不了自己的爱徒,真真枉费了他那一身令世人艳羡无比的本事……

“哎……”重重地叹了一声,千机老人收回有些飘远的思绪。回过神来,就感觉握在手里的冰凉玉手动了动,惊喜顿时划过眼角眉梢。

他一瞬不舜地盯着皇甫胤轩那张白玉无瑕的仙颜,果见他眼睑在细微地颤动,卷翘的长睫眨动了好几下之后,他终于缓缓的睁开了他那双轻灵如月的澄澈眼眸。

“轩儿,你终于醒了!”

“师傅,徒儿又让你担心了。”皇甫胤轩看着千机老人那张染满惊喜和激动的脸,冰冷的心刹那间似乎进驻了不少阳光和温暖。“师傅,别担心了,徒儿一直都很坚强勇敢的,这不是又战胜了死神一次么?”说着,粉色薄唇轻轻扬了下,刹那间花动满园春色。莹亮剔透的眸子恰如冰雪初融的春水,光华逼人,熠熠生辉。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千机老人微颤着唇角说道,看着轩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显露一丝荏弱的强势模样,不觉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师傅,我昏睡了多久了?”皇甫胤轩一边问,一边撑起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体内的寒意仍在四处流窜着,此刻他依旧觉得通体冷得厉害。然而他却只字未提寒冷,只是渐次蹙紧了一双好看的远山秀眉。

千机老人心下疼得紧,轩儿越是表现得坚强,他反而越是难受。暗叹一声,将被子尽数裹到了他的身上,幽声道:“轩儿,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了。”

“三天了啊,还好,徒儿还以为昏睡了十天半个月呢。”皇甫胤轩浅浅一笑,说得云淡风轻。顿了下,又问道,“对了,清风呢?”

“你还提那个臭小子做什么?”千机老人胡子一翘,脸上立刻就有了怒气。“哼,为师逮着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死小子,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跟你大打出手,反了天了!那个臭小子跑得倒快,为师都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他一溜烟便蹿没了影!”

“师傅,你就别生气了。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不用惩罚师弟了。”皇甫胤轩有些好笑,玉手才刚刚掩了掩唇,没想到下一刻,师傅的怒火也波及到他的头上来了。

“算什么算!”千机老人眼睛一瞪,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替那个臭小子说好话!若不是看在你身体不好,为师一样照罚不误!你先把身体养着,这笔账为师就先记下了,等你好些了再跟你算!”

“呃……”皇甫胤轩愣了愣,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而后陪着些许小心地问道,“师傅,那你打算如何惩罚徒儿啊?”他还从来没被师傅罚过呢,但心里一直都清楚地知道,师傅捉弄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就连尘空师伯那样的得道高僧都有好几次着了师傅的道,被师傅整得差点失了方外高人的形象。

“师傅,你一向最疼徒儿的,应该会手下留点情的吧?”师傅是个老顽童,真的乖张胡闹起来会让人哭笑不得的。他还真有些担心师傅会整得自己也跟尘空师伯一样,拿着蒲团满院子地追着师傅跑,追不到便气得将蒲团一个使力从前院扔到了后院。

他可不想这样,实在是太有失形象了!

“轩儿啊,为师都有好久没有吃过你亲手做的梅花糕了。”千机老人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一脸的回味。

“师傅,你有话就直说。”皇甫胤轩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光芒,心底顿时警铃大作,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似乎就要过到头了。“徒儿愚钝,听不明白你这拐弯抹角的,还请师傅明示。”

“轩儿,你别跟师傅揣着明白装糊涂。”千机老人吹了吹胡子,眸中精光闪闪。“为师也不罚你别的,你该知道你的厨艺向来是最令为师满意的,尤其是你做的梅花糕,软软的,糯糯的,甜而不腻,舒爽可口,而且香气诱人,只吃那么一小块,便满身满手满嘴的余香。”

听罢他的话,皇甫胤轩算是明白了师傅的意图,怎么就忘了师傅除了好玩胡闹第一,更是贪吃也第一呢?若不然,他六岁那年也不会与师傅结下机缘了。

“师傅,说吧,想要多少?”面上一脸平静,心底却是郁闷到了极点。现在正是盛夏,这个季节,叫他哪里找梅花去?往年存下的干梅花已经没有多少了,最多就能够他再做十碟梅花糕了。

“呐,师傅也不贪多,二十碟梅花糕就够为师吃上好几天了。”千机老人大言不惭地说道,边说还边咂巴着双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上几块了。“轩儿,二十碟梅花糕,你的惩罚就免了,很划算吧?为师果然还是最疼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