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皇甫辰曜紧紧握着他的手,神色一凛,周身的冷戾杀伐之气骤然间变得深浓,眼神就像刚刚淬了火的青锋,寒光逼人,眉间的火焰印记更似魔魅一般妖冶,危险。
“小曜,不要胡说!”皇甫胤轩皱紧双眉,春水瞳眸中漾着无奈与不赞同。沉吟了片刻,有些无力道,“我本就不是长寿的人,怨不得天,怨不得地,更怨不得别人!日后我若是有什么不测,小曜万万不可恣意行事!要知道,辰绝比你更适合做皇上!”
“是么。”皇甫辰曜撇了撇嘴,声音冷沉。“皇兄的确比我更适合当皇上,因为他够狠辣,够果决,也够无情!”
“呵呵,”听他这么说,皇甫胤轩不由轻笑一声,“小曜,若论起狠辣、果决和无情,你绝对不会输给辰绝。”
闻言,皇甫辰曜突然低头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漆黑晶亮的凤眸流波映月,带着丝丝灼人的光芒,直直的凝视着皇甫胤轩,幽幽开口道:“无情却被多情恼!我的狠辣和果决比起皇兄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有弱点,有牵绊,有比自己的生命还要让我看重在乎的人!轩,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懂!”
“小曜,我是你的皇叔。”皇甫胤轩轻叹一声,略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偏头看向亭外那片片如烈焰一般火红火红的枫叶,清俊异常的玉面精致无双,带点苍白的颜色却宛若瑶池琼玉,夺人心魂。倾城绝世的温润双眸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和哀伤,寂寞如刀锋,荏弱不胜衣。
“小曜,你都是要娶妻的人了,以后再不能像小孩子一样粘着皇叔,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说罢,又是长长一声叹。
“轩,无论我有多成熟,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需要你疼爱与呵护的小孩子!”皇甫辰曜看着那不愿与自己对视的清绝皇叔,心狠狠的揪疼了一下,双拳不觉间越握越紧。
见二人神色似有些不对,远处静静观望了半晌的皇甫辰绝不禁恍然一笑,随即踱步进入亭中。
看着赫然出现在亭中的皇甫辰绝,皇甫胤轩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赶紧起身来到他面前,微微福身,温文儒雅地朝他行了一礼。
而皇甫辰曜则是暗自冷哼着皱了皱眉,半晌才慵懒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皇甫辰绝,沉声道:“臣弟拜见皇兄!”
“平身!都是一家人,皇叔和皇弟无须多礼!”皇甫辰绝扬了扬唇角,面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和善闲适的浅笑。漆黑深邃的双眸随意瞟了皇甫辰曜一眼,随即亲手将皇甫胤轩扶了起来。“皇叔,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站着了。来,我们坐下说话。”说着,拉起他的手往石桌边走去。
看着皇甫辰绝视自己如无物一般地公然牵着皇叔的手,皇甫辰曜当下便阴沉了脸色,双拳暗自捏得“咯吱”作响,狭长凤目中愤怒的火焰丝丝窜起,越烧越旺。
正欲发飙时,皇甫胤轩忽而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抬头朝他扬唇一笑,道:“小曜,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坐啊!”见他仍旧氤氲着满满的盛怒之气不为所动,不禁皱了皱眉,却是连皱眉都皱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绝代风华。
皇甫辰曜无奈,拧眉叹了口气,方上得前来。暗运内力,轻松搬起一张一百来斤重的石凳放在皇甫胤轩与皇甫辰绝之间,硬生生挤坐在他二人中间。大手悄无声息地伸出,探入皇甫胤轩的广袖中,不容拒绝地握住了他那只刚刚被皇甫辰绝牵过的莹玉一般凉薄的手。不轻不重地来回擦拭着,似要抹去什么不该有的痕迹一般。
见他这种十足孩子气的霸道占有举动,皇甫胤轩不觉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任由他握着擦着自己的手,一时倒也沉默了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皇甫辰绝微微眯起了双眸,一脸复杂莫辨的表情深邃而阴晦。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不知所谓地说了一句:“皇叔总是这么宠着皇弟,朕都有些吃味了!”
皇甫胤轩似没听到他这句别有意味的话一般,只是淡淡地笑着,笑容静谧如水,幽柔似月,冰消雪融,春暖花开。这笑仿似破云而出的月华,澄澈而明净,清丽而纯美,韶华入梦,邀人共醉。
男子长的这般风华绝代,终归是要折寿的!
皇甫辰绝心底无端地滑过这么一句伤感万千的叹语,静静凝着皇甫胤轩那张惊世绝美、出尘如仙的玉颜出了一回神,方浅笑着转移话题道:“皇叔,朕今日前来打扰,实是有两个问题想向皇叔请教,还望皇叔能够替朕答疑解惑。”
话音刚落,一旁默不作声的皇甫辰曜猛然抬头看向皇甫辰绝,潋滟妖媚的俊颜上似乎勾着一抹惑人的妖娆明艳的浅笑,然而那抹妖娆浅笑却丝毫掩饰不了他桃花美眸中的丝丝凌厉逼人之气。
皇甫胤轩暗暗拍了拍皇甫辰曜的手背,随即温声笑道:“什么问题,皇上不妨直说,皇叔若是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
“好,既然皇叔如此说,那朕便诚心请教了。”皇甫辰绝凝着丝丝寒意的犀利眼神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皇甫辰曜,顿了顿,方接着说道,“这第一道难题是半副对联,上联曰:唯吾知足,西南东北,四方皆口。”
说罢,皇甫辰绝看了看皇甫胤轩,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只玻璃瓶放在石桌上,紧接着又掏出一个剥好了外壳的鸡蛋放在瓶口上,鸡蛋刚好卡在一半处掉不下去:“皇叔,这第二道难题便是,不能借助任何外力,比如按、压或者挤等等都不可以,但结果却要让鸡蛋完好无损的进入玻璃瓶中。这两道难题,不知皇叔是否能解答得出?”
闻言,皇甫胤轩没有立即表态,沉吟了片刻,忽而清朗开口道:“听说前段时间盛都突然出现了一个名为无双的小少年,不但样貌气质不俗,而且才情智慧上佳,今届的才子大赛上更是谈笑间便轻松夺得了第一名。眼下这小少年似乎还成了盛都风靡一时的风云人物,大街小巷间处处可闻其名。这两道难题就是这位无双公子出的吧,题确实是妙题,与众不同,别具匠心,但也并非不可解。”
听他这么说,皇甫辰绝心下顿时一喜,急忙道:“这么说来,皇叔想必是已经有了答案了?”
皇甫胤轩看了一眼冷着脸不怎么高兴的小曜,随即摇了摇头:“那副对联我倒是可以对上来,下联便是:峦峰仙岁,下左右上,无处不山。不过这第二道难题,我暂时还未想出可行之法。”
“是么。”皇甫辰绝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深邃复杂的目光在他与皇甫辰曜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对于他的话似乎隐隐有着几丝质疑。
他不是傻子,看他二人的神色,便知道皇叔是在有意偏袒辰曜。辰曜不愿意自己独占无双,所以皇叔便宠着他纵容着他,但又不想让自己太难堪,所以只给了自己其中一个难题的答案。
皇叔,情深不寿,情深不寿,你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句话的啊……难道为了辰曜,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了么?难道你忘了尘空大师对你说的话了么?
“皇叔,朕真的希望你这辈子能够真正做到无情无爱,无欲无求。”皇甫辰绝叹了口气,面上隐忍的情绪说不出来是感伤,还是气怒,抑或是歆羡嫉妒。
皇甫胤轩愣了下,随即盈盈笑开,笑容像一朵绝美透明的白花在冬夜飞雪中悄然绽放,一种无法形容的伤感悲凉由他的呼吸中缓缓飘出,映衬着他那张莹白得近乎透明的绝世容颜,似有一种花落成冢的凄绝哀艳,让百花都要忍不住为之黯然神伤。
似是听不懂皇甫辰绝话中的意思一般,皇甫胤轩淡笑着转移了话题,道:“皇上,若有机会的话,皇叔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风靡盛都的无双公子。呵呵,听说他也是千机老人的徒弟呢。”
说到这里,皇甫胤轩晶亮剔透的春水瞳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流光,让人都来不及捕捉。
在闺阁中修身养性了七八天,欧阳笑心估摸着外面那股“无双风”也吹得差不多了,遂再次带着巧儿出门,准备着手处理一下自己准备做的事。不过这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光明正大地走相府大门,而是……咳,钻狗洞。
她这举动巧儿又疑惑不解了,将自家小姐从狗洞旁扶了起来,一边帮她整理着衣角,一边问道:“小姐,老爷不是早就允许你自由出入相府大门了么,为什么我们还要钻狗洞啊?”
“小丫头,你当你家小姐放着大门不走,愿意钻狗洞啊!”欧阳笑心拍了拍巧儿红润的小脸,笑着解释道,“无双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保不准暗地里会有多少人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你家小姐若再不低调一点,身份会很容易暴露出去的。要是让外人知道惊才绝艳的无双公子竟然是丞相府里那个丑陋不堪的痴傻四小姐,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骚乱呢。而且,那皇甫辰绝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一怒之下追究起什么欺君之罪来,你家小姐我搞不好就要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