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这番话也不无道理,曜不是也说了那个女人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软弱好欺吗?能将曜打伤,也确实说明了她的不简单。或许她一直隐藏了自己的本性,这才导致了外界的那些不太真实可靠的流言。”夜孤寒嗓音冷沉,眉峰微蹙,一脸的讳莫如深。“不过,我倒是对她所说的那个高尖端的武器比较感兴趣。它当真有这么厉害么?竟能让人瞬间毙命?”看来,他也得找个机会去会一会那个与传言中越来越不相符的欧阳四小姐了。
“那个女人是个带刺的,若是被她扎到了,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皇甫辰曜放下手中的茶杯,意味不明地分别看了宫阡陌和夜孤寒一眼。这两个家伙此刻在想些什么,他还能不清楚么。“看来对本王这下堂王妃感兴趣的人还不少,或许她会成为第二个无双呢!”
说罢,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容来,本就美得耀眼夺目的潋滟容颜显得益发妖冶魔魅,一如他额际的那枚狂肆张扬又魅惑逼人的火焰印记。
曜王妃因为不贞不洁在新婚之夜被贬为贱奴事件一度被引为盛都热潮,而且愈演愈烈,几乎成了整个盛都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笑不耻之资。
而深谙内幕的各方人物,对于皇甫辰曜的这一做法,个个都作出了极大的反应。一时间,暗潮涌动,风雨欲来。
皇宫御书房内。
被皇上派到欧阳小姐身边做暗探的追月此刻正在尽职尽责地做着详细的汇报工作。曜王在大婚之夜对新王妃所做的事情,他是一件不落地全部禀报了上来。
当说到欧阳小姐被曜王爷强行侵占时,细细看去,便可以看到追月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后背也有一小块不太明显的湿痕。他每说一句就抬眸迅速看龙椅上端坐的主子一眼,见主子的脸色不停地变换,最后是越说越小声,直至无声。
御书房本就是威严而庄重的地方,此刻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那阴森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皇甫辰绝冷冷地盯着追月,阴鸷的眸光狠厉凶残如鹰隼,冷酷的面庞就像是最最犀利的刀锋。待听完追月所有的汇报之后,手中紧握着的狼毫蓦地一顿,一大滴浓黑的墨汁飞溅到刚刚批阅到一半的奏折上,正好是一份朝臣谏言他选秀广纳后宫的折子。
浓墨在宣纸上迅速铺陈渲染开来,很快就将奏折上面的字迹污染模糊了一大片。
“皇弟果然如此对待无双。”皇甫辰绝几乎是一字一顿,幽深似寒潭一般的眸中不停地闪烁着狠绝阴残的厉芒,浑身散发出来的杀伐戾气更是给人以沉重窒息的压迫之感。“他这是完全不将朕的警告放在眼里吗。”
话落,皇甫辰绝大手猛地拍上御案,往日里俊美无俦的冷酷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得有些可怕。那份被污染的奏折已经被他狠狠揉作一团,而后用力地扔到了地上。似乎是不太解气,御案上的摆放着的一应事物也皆被他猛力扫到了地上。
檀木砚台、玉雕笔架、夜光茶杯等等接连落地,激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翻的翻,滚的滚,碎的碎,墨汁混着碎瓷片,洁净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变得狼籍凌乱不堪。
此番举动,吓得追月心惊肉跳,暗自吞咽着口水,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背心处早已是汗涔涔的****一片。
皇上不发怒时就已经让他畏惧无比,如今龙颜大怒的模样直让他恨不能化为空气,彻底消除自己的存在感。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表露出这么恐怖的神情。即便是跟太后闹出再大的矛盾,皇上也只是一脸冷漠,还从未将心底的怒气表现得这么明显过。
平日里,皇上只要一生气,他只需面色一凛,眉峰一蹙,然后用他那惯有的冰冷阴森的眼神,就可以让人因为察觉到他的不悦而害怕得瑟缩颤抖,继而噤若寒蝉。像今日这般明面化地、毫不掩饰地显示自己的愤怒,当真是从未有过的。
看来,皇上对那个欧阳小姐的在乎程度还不是一星半点啊。可是欧阳小姐已经成了曜王爷的女人了,皇上怎能……
这样史无前例的反常态度和过于热切的关注,追月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上欧阳小姐了,还是仅仅只是对她有着猎人狩猎一般的兴趣,待得到了之后就会无情的将她抛弃。一如后宫中的那些嫔妃一样,只是皇上用来泄欲的工具,偶尔对谁谁有了一丝半点的兴趣,便会特别的宠爱。但这种兴趣和宠爱绝对持续不了一个月,皇上便会很快地转移他的目光。
或许雅贵妃是个例外,因为皇上五年以来对她的恩宠一直未断。但他知道皇上只是因为愧疚而对她心生怜惜,绝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说是皇上深深爱着雅贵妃,所以对她恩宠无限,甚至大动干戈广罗天下名医为她治疗身弱体虚之病。
皇上对雅贵妃的心思他还能猜得透一二,可是如今皇上对于欧阳小姐的心思当真是深沉如大海,任他如何揣测也揣测不明白。
不过,他虽不知晓皇上心底到底是如何做想,但他却深知皇上冷酷无情,杀伐予夺,而且狡诈如狐,凶狠如狼。在他眼中,皇上是高高在上,主宰万物众生的天生王者。
他也深深明白:成国之君者,当绝情弃爱也!
一直以来,皇上的心都是冷寂无情、冰冷狠绝的,从来没有为谁动摇过,更别说为谁停留。因为皇上根本就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来左右他的心,凡是会让他的心产生动摇的人,皇上一定会尽早将她除去。对于一个君王来说,儿女情长只会消磨他的意志,毁去他的雄心,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在任何帝王身上的。
可是现在,那个欧阳小姐的存在明显动摇了皇上的君心,甚至能让皇上为她生气动怒到如此明显的地步。这种现象,对于皇上来说,那绝对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和隐患。皇上应该是不会任它无限地蔓延滋长下去的。或许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对她狠下杀手也说不定。毕竟一贯以来,皇上都是这么做的。
这么想着,追月不禁开始有些同情那个欧阳小姐了,觉得她很是无辜……
哎,可惜了那样一个清艳绝俗又兼具才情与智慧的独特女子啊!
“追月,以后你给我寸步不离地暗中守着无双,不可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皇弟府中的那些个侍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喜欢勾心斗角的恶毒女人!你给朕盯紧了,谁若是敢暗中毒害无双,杀无赦!”皇甫辰绝黑眸一眯,眼底一闪而过的是凶狠嗜血的冷残光芒。眉峰深深地隆起,冷冽迫人的危险气息自他的周身层层往外扩散弥漫。
“是,属下遵命!”追月暗自擦了把已经滑落到眼睫上的汗珠,赶紧颔首领命。
“你先退下吧!”
皇甫辰绝一声令下,追月顿时如临大赦。那风驰电闪般退出去的速度,他敢保重,那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迅捷。似乎是害怕自己慢了一拍,就会被人拖入无边的地狱里一般。
“来人!”片刻之后,皇甫辰绝又是一声冷冽到极致的低喝。
“奴才在!”随侍太监明安一听到皇上的传唤,赶紧片刻也不敢耽搁地推门进入。待看到那满地不堪的狼籍之后,脚步当下趔趄不稳,心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天!到底是什么事,竟惹得皇上如此的龙颜大怒?贴身伺候皇上十几年,他还从未见过皇上因为生气而摔过东西!这种现象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还有那满室的低气压也让他瞬间感到呼吸不畅!
“皇……皇上有什么吩咐?”明安语带颤抖地问道,满心的惶恐与骇然。他的头垂得要多低就有多低,根本就没有胆量去看皇上此刻脸上的神色和表情。
“明安,你即刻去曜王府传朕口谕,就说蓟州大面积遭受旱灾,朕特命曜王为钦差大臣,出使蓟州赈灾抚民,五日内必须动身!”皇甫辰绝冷冷地说道,一字一句都似浸染过千年冰雪。他的眼神更是阴鸷犀利,深不可测,冷峻的面容上笼着层层阴森酷寒的狠绝之芒。“若是曜王抗旨,那就告诉他安亲王这个月会不好过!速去速回。”
“是是,奴才这……这就去曜王府传圣上口谕!”明安恭声领命,抬头不小心地瞥到皇上那前所未见的恐怖骇人脸色,腿脚顿时狠狠一抖,随即发软地跌在了地上。一时站不起来,竟是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御书房。皇甫辰绝嘴角冷冷地勾起,森寒的眼眸中闪着阴鸷狠绝的杀意。随即“轰”的一声响,座下的那张雕工精美华丽的汉白玉龙椅被他一掌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