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认真的看着她,凝着陈柔止的眸“我当时心里很不爽,很难受,难受你忽然的疏离,还有对莫远的关心,所以吃醋了。”
墓子寒边说,嘴角划过一抹像是苦涩又淡淡的笑。
陈柔止看进他的神情。
此刻,他脸上一瞬间划过的苦涩,突然觉得她的生气多么的无理取闹,她自私的,只想到了自己。
忘了他的感受,他的受伤。
忘了她让他受伤!
心难受得,涩涩得,陈柔止抬起头,想要抚到墓子寒的脸上,想要掩住他嘴角的苦涩“子寒,别说了,该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还无理取闹!
要生气也是你生气——
“宝贝,听我说。”陈柔止伸出的手却被一双大手握住,握在了他暖暖的手里,暖洋洋完全的包容“宝贝,知道当时我的感觉吗,在听到你差点出事时的感觉,心都空了,空荡荡的,那种感觉难受得我再也不想尝试,一回想就会痛,那时我只想快点见到你,看到你,触碰到你,感受到你,真实的感受你的体温,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你没有事,一路,我什么也不顾,也想不起来,直冲进医院,也终于看到了你,那个时候看到你坐在手术室外,只是一个背影,我的心便落了下去,我的宝贝真的没事,还在——”
说到这,墓子寒顿了顿,像是在收拾心情。
陈柔止另一只手悄悄的伸出来,覆在他另一只手上,轻轻的。
她看到了他眸中的涩,转瞬间又不复见,对她,他宠溺的笑“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出事了,宝贝,我怕我再承受不起你有事的消息。”
“嗯。”
“当时看到你真的平安,我也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你的态度,宝贝,你可能没有发觉,我很难受,难受在你的眼中只有莫过,可能没有我,一直以来是我追着你,但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当时心里不爽,再看你也没有时间理我,我就回来了。”还有处理那两个女人。
这一句墓子寒没有说。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宝贝,尤其是现在。
这件事,还是等莫远醒了再说。
那两个女人该罚的该惩的都做了……。他不知道宝贝如何想……还是等她问起再说,墓子寒抱着陈柔止,目光冷睥了一眼,花园过去的别墅,何况那两个女人在里面——
“对不起,寒,是我不好,我当时只是担心,担心……莫远,必竟……”听完墓子寒的话,陈柔止开口。
任他抱着,靠在他的肩上。
是她不对,伤了他,却还让他这样……。
“我明白——不用说了。”陈柔止的话被墓子寒截断。
“你……。“陈柔止担心的看着他,他……真的不介意了吗?真的没事了吗?
“放心吧,我真的明白,宝贝你现在累吗?看你换了衣服,回去过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饿了吧?一起去吃饭?”墓子寒笑了笑,揉了揉陈柔止的发,然后,关心和心疼的转过话题。
“不累也不饿。”她是真的不饿也不累,摇了摇头,仔细的看过他的表情,陈柔止才放下心。
只是莫远——
他醒了吗?
“饿了的话给我说,嗯?”墓子寒也仔细扫过她的面,关心开口。
“嗯。”
抱着墓子寒,身体任他搂着紧贴着他,陈柔止把头又靠回他的肩埋在了墓子寒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依靠的气息,想到了那个躺在手术室里的男人。
那个为了她连命也不要的冷冽男人。
同样又残忍伤害过她的男人!
两人抱着,紧紧的,像是刻意又像是无意的都没有去提起莫远。
陈柔止没有提要回医院,虽然她心里一直担心着莫远……此刻墓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墓子寒亦没有提要陪她去。
或许是顾忌,无形中似成了忌讳。
陈柔止的眸光微恍惚,而墓子寒温热的呼吸却在瞬间变得火热,就像是压制的意志抽离,或是沉伏,陡然紧扣了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敏感的贴合那跳动的火热——
真的很火热。
他对她落下一吻,吻落。
墓子寒深深的吻了陈柔止。
扣着她的身体靠着他,在花园里,在这个绿色带着枯花的花木里。
底下,那冰凉的石椅也不在冰凉,而是在这一瞬被那火热熏热。
不过吻即使缠,纵是墓子寒如何的火热也并没有灼热的吻,只是缠长的交缠,交缠着两人彼此口中的热情和温度,相倚的相贴的身体也是传递着彼此的感情。
这吻就像他和她,墓子寒和她,多是温情的缠绵而不是灼烈的占有。
有失有得——
这边,医院里,在陈柔止离开不久,手术就完成,莫远也被推出了手术室,住进了病房,手术室的灯早就熄了。
这次,莫远的手术并不是大手术。
历时并不是很久,推进病房不久,莫远也醒了过来。
因为不是非常严重的伤,只是背部划伤,需要缝合花去不少时间,手和脚在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骨折了,扭到,腰部闪到,要说严重就只有背上严重一些,一大面的伤,血肉有些模糊。
还有左手因为这段时间长期受伤,又长期还没有个养好又出事,导致他的左手比右手的伤严重很多,甚至有可能在以后,没有右手灵活,所幸,只是左手。
不过却是一个残缺。
不再那么完美。
如果残缺也是一种美……
莫远只是听到医生交待,要很小心左手,小心不要磕到,碰到,最好不要再有意外,让那只手再受伤,不然,那只会让那只手越来越严重,最后不只是一个小小的不灵活。
腾驰和任宁也听到了。
他们跟在医生身后,站在莫远的病房里,在莫远醒来便看到他们。
莫远皱眉,转开目光。
转到医生身上,离开,目光在病房内转了一圈,应该说在他睁开眼晴的一瞬间,就在找寻着,黑沉的眸子微微的眯起,也慢慢的冷冽,慢慢的黯然。
垂落而收回。
收回的眸光敛在他的眸中,合了起来,在他的唇角留下冷凝的弧线。
莫远这一眼虽然收回的很快。
但仍有两个人看到了。
那就是一直注视着他的腾驰和任宁。
而他们也很快就明白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在看什么,找什么,那冷冽起的眸子是为何!
“好好休息,有哪里不对再找我。”这时,白袍的医生交待完后,便出病房。
病房内
此刻就只剩下腾驰,任宁和莫远了。
莫远出事的消息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能来这里,来到这个病房的人却是没有。
早就让墓子寒的人给封锁了。
倒是还有一个人来了,不过刚离开,莫远一出手术室,他一得知没事就离开,此时不在这里,回了莫远的住处,帮莫远收拾东西去了,那个人就是马副总,对莫远来说,最忠心的下属了。
所以现在只有他们三个。
病房内一时有些静。
随着那个医院的脚步声远去,变得落针可闻。
莫远只是冷着脸,眸中的情绪深沉,让人看不出。
腾驰和任宁却是站在一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一时默然无声。
早在之前,在莫远还没有推进病房的时候,腾驰和任宁也就对着,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眼中为莫远的,再望向走廊尽头,阴沉无人,陈柔止离去后,良久后,还是没有回转。
那个墓子寒也是。
两个人一去便没有人影。
但他们都理解。
任宁当然理解,反正陈柔止只要不跟她抢腾驰就好,至于莫远……今时今日的莫远,他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也是她必须舍下的,她也没资格了,就算心酸着。
腾驰的理解里带着他自己也不懂的烦躁,还有他也不懂的酸涩,疼痛,那是他的内心深处一点点潜意识的悸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那来不及开始便流逝的情?
还是连他也没有意识到的动心?动情?
这份动心不是以前。
不是他早就忘记的记忆。
不是!
而是在他在车祸后睁开眼看到那个淡淡然优雅从容却在看向他时淡然的眸中划过的一丝胆心和关切,那时的心动?或是再次相见,在后视看到那一抹米白的身影时?那被寒风吹起的风衣衣摆?在那一瞬间入了眼。
亦或是在那最最惊险的一刻,在他那一声情不自禁的‘不——’里。
他便动了心,动了情?
情之所衷,情之所系。
没有缘由……
只是一刹那的萌动,一刹那的花开——
不管那些被他忘记的记忆里是不是他也曾有过什么,是不是像他猜测的不像腾芊想的一样,或许有他想都敢想的过往,他确定的,知道的是他为那个淡然的女人或许动了心。
只是,他有他该肩负的,他不再是一个人。
不只是他一个人,不只是腾驰,他还将是另一个女子的未婚夫,是另一个等了他很多年,在年少时伤过,让她为他受尽苦难,吃尽了苦的女子,任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