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闻言,如玉的手指立即撩起自己的长发,让自己颈间的流云胎记暴露在严亦非的大眼里。
果然是一模一样,难道臭小子真的是流风的儿子?
眯眼睨着流风的胎记,严亦非慌乱地思索着该如何打消流风想要抢走汤圆的念头。
“流风,你以后有无数个女人给你生孩子,你就当可怜本副将军吧,本副将军除了臭小子,这世上再无亲人。”思虑到最后,严亦非决定采用哀兵政策,让流风对自己心软,那么他便不会再跟自己抢臭小子了。
“你有!”流风定定地看着她,冷幽的眼眸里有一丝浅浅的淡笑,“你还有一个亲人。”
他不会跟她抢汤圆的,也不会找很多女人替他生儿育女,他认定的皇妃,他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
“流风,你对本副将军知根知底,你又何必拿这种伤人的玩笑来消遣我?”严亦非大怒,恶狠狠地瞪着流风。
她除了臭小子,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了!流风他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来说这些没用的狗屁话来刺伤她的那颗心!
“你爹还活着!”走过去,流风伸出冰凉的手掌,十分温柔地拭去严亦非从眼眶中滚落的伤心泪水,不自在地柔声道,“两年前,我救了他。”
“不……不……不可能的!”严亦非惊诧地望着眼前这张谪仙的俊美脸庞,错愕地连眼中含着的泪水也忘了打转。
老爹怎么还可能活着?绝对不可能的!当年从边境传回来的消息说老爹死得很惨,身首异处,怎么还有可能活着呢?
严亦非愤怒地立即挥掉流风放在自己脸庞上的大手,异常愤恨地吼道,“流风,你无须用这种欺骗的手段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本副将军是不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告辞!”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把汤圆抢回去吗?骗自己的老爹还活着,然后骗她和汤圆一起去找老爹,等进了他的地盘,自己和汤圆就是他的瓮中之鳖,他想怎么样都行!
“这是你爹的字迹!”流风再次拦住想要离开的严亦非,迅速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张写有字体的纸张来,把它塞到了严亦非的手里,让她自己看清楚。
看就看,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严亦非恼怒地摊开纸张一看,立刻被上面熟悉无比的字体惊呆了。每个字都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确是老爹的笔迹,况且落款的那个缺了一角的印章印记自己根本不会错认。
犹记得小时候顽劣的自己,趁老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偷了老爹的随身印章拿出去玩,后来自己一不小心地就把印章磕在了一块大石头,印章就此被她磕掉了一个角,急得她立即把坏掉的印章塞回自己老爹的身上。
事后被老爹发现了,挨了几藤鞭打,老爹才放过她。
再细看这上面的日期,应是十几天前的。
难道老爹真的没死吗?严亦非惊喜地看着手中的那张纸,期待的心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字体可以找人模仿代写,可这印章可做不来一样的。当时那块印章是被自己失手磕碰掉的,纹路断层都是自然形成的,想要雕琢到一模一样的纹理,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老爹早在两年前就死了,他的东西应该早就丢失了,流风又是怎么找来印章伪造后来欺骗她?
好像除了汤圆,他们之间没有其他的恩怨情仇可以牵扯,他没有大费周章地来骗她。
“流风,我老爹在哪,带我去见他!”最终,严亦非还是决定相信流风一回,相信他没有理由加害自己。
“他并没有跟我一起来京!”流风的一句话,令严亦非所有的兴奋情绪都浇熄了。
“流风,你不肯让本副将军见我老爹,莫不是你真的在欺骗我不成?”用力握紧手中的那张纸,严亦非异常邪佞地冷笑道,“若让本副将军查出你是在欺骗我,别怪本副将军到时对你不客气!”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派人立即去流沄王朝去打探老爹的下落了,一探虚实后,倘若老爹真的活着,真的在流沄王朝,她一定会去见老爹的。
老天爷,不要再耍弄我严亦非这一次了,我诚心希望老爹真的活在这世上……
回到将军府,严亦非立即叫手底下的几个心腹潜进流沄王朝去打探严峰的消息。
一旦有严峰的消息后,她立刻动身去流沄王朝。
漫长的等待是痛苦难耐的,在数十天后,派出去的心腹总算传回来一点有用的消息。
据闻流沄王朝的大皇子在两年前救回一个身受重伤的老人,请太医们尽力施救,并未难以求得的药引而涉险独自上山去采药。救回来的老人病愈后,就一直留在大皇子流风的身边,充当谋臣的角色。
睨着纸条上传回来的消息,严亦非陷入可沉思。
这么说这个老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老爹了!自己在边境去采药的那次,碰巧遇上了流风,她没忘记他当时也背着一个竹篓子,想必也是去采药的。他当时的神色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似的,奈何自己那时先跑了,并未听他多罗嗦。
如今想来,他是想告诉自己老爹还活着的消息吧。
既以打听出了蛛丝马迹,她一定要去流沄王朝去亲自确认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老爹!
去明月楼告知了她要出一趟远门,让雷默好好照看汤圆,千万别让流风把她的臭小子拐跑了,如果等她回来后,臭小子不见了的话,她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死女人,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我可不希望你浑身是伤地狼狈滚回来!”轻拥着严亦非,雷默像个罗嗦的老太婆一样,在严亦非的耳边叮嘱这,叮嘱那的,就怕她一个人在半道上出了什么意外,那样的话,他会心疼死。
死女人告诉他,她要去流沄王朝找自己或许还没死的老爹,他纵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他也只能大方微笑地送她出远门,因为这事对她来说是无比重要的。死女人的全家都死了,突然蹦出来一个还没死的严峰,死女人不弄个清楚明白是不会死心的。
因为无论在哪里,亲人对自己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我会的,等我回来!”紧紧拥紧雷默的身躯,严亦非突然调皮地对雷默的侧颜重重啵了一口,“等我回来跟你一起游山玩水!”
给昊炎留了一封书信,又亲自去武修旭那里告假了半个月,严亦非收拾妥当,便带着几个人立即上路。
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虽令严亦非感到十分疲倦,但为了能尽快见到自己的亲人,吃再多的苦亦值得。
“将军,过了这个山头,就到流沄王朝的境地了!”经过几天几夜的连续奔波,严亦非等人已经来到了海池国与流沄王朝边界的一座山脚处。
严亦非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十分果断地下命令,“今晚我们就在这山脚下找户人家借宿,明天一早进流沄王朝的境地。”
“是,将军!”
随后,几人牵着马匹,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村庄里,找了户善良淳朴的农家借宿一晚。
这户人家只有一对年逾八十的老夫妇在家,为人很热情,一听严亦非他们几人要借宿,也不问他们从哪里来的,就留他们下来夜宿。
农家小地方的,端上桌的都是些清粥小菜,但对严亦非他们几个啃了几天几夜干粮的人来说,无疑就是顿美味的大餐。
“公子们真赏脸,我们家没什么好吃的东西能做给你们吃的,只能弄些野菜给几位公子吃,让几位公子见笑了。”八十岁的老婆婆乐呵呵地收拾着一大桌空空的碗筷。
“老婆婆,这是我们几个人的住宿费,你收好!”严亦非不忍他们几人在一对老夫妻这里白吃白住,忙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了老婆婆的手里。
“公子……这可使不得啊!我们不是要公子您的银子……”老手托着沉甸甸的银子,老婆婆十分惶恐地道。
他们这些穷人可没见过这么大一锭银子,这不是要折煞他们了吗?
“老婆婆,你刚才不是说你的儿子出去跑江湖赚钱好娶房媳妇吗?这锭银子足够了,你们早些让他回来吧,没有哪个儿女是不惦记自己的父母的。”就如现在她惦念自己的老爹一样。
老爹如果还活着,没有儿女相伴于左右,恐怕也像这对老夫妻一样寂寞凄楚吧?或许更该是悲伤吧,因为自己的娘已经不在了……
几番推搡下来,老婆婆拗不过严亦非的执着,最终收下了那锭银子。给他们几人铺了床铺,老夫妻俩把自己的房间和他们儿子的房间都让给了严亦非几人睡。
时至半夜,一丝不寻常的响动在屋外轻微的响起,严亦非并未熟睡,听到这种异常的响动后,立即起身着衣,大眼警惕地睨着卧房门,手中拿着的佩剑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