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是迫于无奈才让儿子娶一个烟花女子进门,可经过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他从心眼里认定了嫣然这个好媳妇,因为鸾吾自从娶妻后,每天都乖乖待在府中没出去闯祸,嫣然能做到这点便以足够。
“谢谢老爹……”严峰的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顿时让兴致高昂的严鸾吾蔫了下去,心情失落地夹起碗中的鱼肉,用力在口中嚼着,借此来泄愤。
说来说去,自己在家的地位就不如嫣然嘛,竟然连老爹都开始偏心了,太没天理了!
“哥,看来你在这个家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嫂子咯!”似乎还嫌严鸾吾的心情不够郁卒,连一旁的严鸾秀也要来损上几句。
吃你的饭,严鸾秀!严鸾吾恼恨地一记白眼瞪过去,心情更加郁卒地嚼着口中的鱼肉。
嚼着嚼着,严鸾吾觉得有一股恶心的感觉冲上自己的喉咙,顾不得梅娘和嫣然的叫喊,冲到院子中的荷花池边吐了个干净。
“呕……”这鱼肉怎么这么难吃!
直到把腹中的东西都吐尽,严鸾吾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榻上费力喘息。
她最近很反常,闻到有腥味的东西就想吐,而且连平常爱吃的叫花鸡都吞不下去,莫非……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有了!
“啊……”翻来翻去想着这个问题的严鸾吾,终于受不了的大叫了出来。
明天一定让老九找个口风紧一点的大夫瞧瞧,不然这样干想着,自己迟早会崩溃!
“夫君,你在房里鬼吼鬼叫什么,小心吓坏你的宝贝儿子!”嫣然受不了这魔音穿脑,抽出垫在自己肚子上的枕头便用力朝严鸾吾砸去。
刚才的那一幕,她可看得清清楚楚,也许怀孕的不是她嫣然,而是严鸾吾才对!
她没忘记成亲第二日,严鸾吾可是带着满身的吻痕回来的!
“嫣然,倘若这是我的宝贝儿子,恐怕早已被你摔死不知多少次了!”严鸾吾接住枕头,嘴角不屑地撇道。
每当嫣然生气时,她总喜欢拿她肚子上的“那块肉”来砸自己。
“下去,这床是我的,今晚你睡地上!”嫣然不爽地爬上床,一脚狠狠地将躺成大字型的严鸾吾踹到了地上,顺便把“儿子”也往她身上丢。
她今天心情不爽,所以千万别来惹她!
悍妇……严鸾吾只敢在心中腹诽,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去打地铺睡觉。
“怎么会这样!”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有人突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而发出如此恐怖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严鸾吾本人。
今日一大早,她托老九帮她找了一个老大夫把了一下脉,结果她的人生便顷刻间翻了过来。
她居然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这叫她还怎么活啊……
可悲的是,她连孩子的爹都不知道是哪位,是那个黑衣蒙面的混蛋,还是那个手段卑劣的狗屁王爷,混乱啊……
明媚的大眼委屈地瞪着前面的一堵墙,严鸾吾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为今之计,只有流掉腹中的那块肉,她女儿身的秘密才不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稍作修饰了一番,严鸾吾化作一个六旬的驼背老妇,硬着头皮进了一家药铺。
“给我一包堕胎药。”严鸾吾尽量低着头,不让别人认出自己是谁。
药铺的伙计虽觉得严鸾吾怪怪的,但还是把堕胎药拿给了她。
在伙计的心里,已经把严鸾吾认成了恶婆婆,居然买药让自己的媳妇流掉孩子。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伙计,这药换成一副十三太保,本王替这位老婆婆付钱!”严鸾吾手中的药突然被人抢了去,又听见自己最讨厌的声音,她哪还沉得住气,一双大眼冒火地瞪着眼前笑得怡人的武修袁,“你想干什么?”
“不想让这里所有人知道你是谁,你乖乖跟本王出去,小鸾鸾!”武修袁蓦地靠近严鸾吾,压低声音对她威胁道,俊脸上的邪笑丝毫没变。
“哼!”武修袁的威胁令严鸾吾恨不得把他狠狠揍一顿,可无奈自己有把柄落到了他的手里,严鸾吾就算有十万二分的不愿意,也要跟武修袁乖乖走出药铺。
“王爷,你没事找本少爷干吗?”严鸾吾被武修袁强拉进一条阴暗的巷子,恼怒地甩开他的手,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讽刺道。
竟敢跟踪她,不然他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吗?
“小鸾鸾有了本王的骨肉,本王自是要来关心一下。”武修袁高大的身躯危险的逼近,把严鸾吾逼退到墙角,双手适时撑住墙面不让严鸾吾有机会逃脱,妖邪的眸子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慌张神色而半眯起,“可本王看到的却是令本王不满的一幕,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处置你好呢,小鸾鸾?”
“本少爷想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管!”严鸾吾眼神闪烁地瞪着武修袁那张妖孽脸,有点心虚地呛声道。
她的孩子由她处置,这个狗屁王爷多管闲事干什么!还有她为什么要有心虚的感觉,见鬼了!
“小鸾鸾,你不要本王的骨肉,本王不该管吗?”修长的手指沿着严鸾吾柔嫩的脸颊细细描绘,双眸微眯,武修袁此刻的神情轻松地就像在逗弄一只有趣的宠物。
“孩子不是你的,你自作多情了,王爷!”该死的,他的手干嘛在自己脸上摸了又摸,害得她脑中乱成一团浆糊,连逃跑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嗯?那是谁的?”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武修袁露出洁白的钢牙,阴森地问道。
“不用你管!”武修袁的白牙在阴暗的巷子中显得尤其的亮眼,这不禁让严鸾吾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背脊更加僵硬地贴住墙面,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张薄纸,让风把她吹走。
“本王管定了!”怎么,敢跟他耍花招,小鸾鸾,你是斗不过本王的!
钢牙霍霍,武修袁那张妖孽脸上挂满了阴笑,在严鸾吾正想从他的胳肢窝下钻出逃跑时,武修袁有力的双臂突然抡住她的腰,然后往自己的肩上一扛。
“混蛋,放我下来!”严鸾吾朝武修袁又咬又踢,恨死了自己像麻袋一样被他扛着走。
“小鸾鸾,本王不会放你走的,你最好乖点,否则本王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全天下的人知道!”狐狸就是狐狸,总是在最紧要的时刻,露出自己的狐狸本性,把又叫又嚷的某人收拾得妥妥帖帖,再也不敢多吭一声。
武修袁扛着万般憋屈的严鸾吾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向郊外的那座私宅驶去。
那是武修袁几年前花钱买下来的宅子,因为那里人烟稀少,环境又清幽,一般武修袁都是把那里作为修养之地用的。
到了那里,严鸾吾被武修袁强行带下了马车,从此开始了苦闷的软禁期。
可恶!她都困在这里快一个月了,老爹他们肯定也急得火烧眉毛了!
武修袁那个混蛋,什么时候才肯放自己走,难道非要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才能离开?
不行,再如此下去,她一定会闷死的!她要想办法逃出去!
一边是严鸾吾困在房里唉声叹气,另一边的严府却是整日处在愁云惨雾中,因为严鸾吾莫名失踪快一个月了。
纵使严峰派人把京城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儿子的踪影,急得他的头发都白了大半。
严鸾吾虽然不争气,但终归是他严峰唯一的儿子,莫名失踪了,他能不着急心痛吗?
他有怀疑过镇南王爷绑架了自己的儿子,也曾在下朝后探过武修袁的口风,可无奈的是,武修袁回答得滴水不漏,根本寻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爹,您先别急!我已派人出去打探夫君的消息,相信很快就能把夫君找回来的!”嫣然挺着个大肚子,在旁安慰着愁眉不展的严峰。
“嫣然,你去休息吧,老夫在这等。”儿子莫名失踪,他不能连孙子都失去,看着嫣然吃力地站着等消息,严峰便缓下脸色,挥手道。
“好,爹!”嫣然精致的柳眉不耐地一挑,很听话地回房休息去了。
扮一个大肚婆就是麻烦!
“出来!”刚回到房里的嫣然,立马抽掉塞在衣服里的枕头,对着空气大喝了一声。
“主子!”一个藏在房梁上的黑影飘然落地,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拱拳,对嫣然十分的恭敬。
“打听到了吗?”嫣然没有半点罗嗦,直接开口道,柔媚的脸上有着一股掌权人的威严气息。
“是镇南王爷掳劫了严鸾吾,并把她囚禁在郊外的一座宅子里,还有……”黑衣人不确定接下来的事情该不该说出口。
“还有什么?”嫣然眼一眯,全身的戾气令跪在地上的属下吓得直打哆嗦。
“还有严鸾吾有了镇南王爷的骨肉……”黑衣人硬着头皮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孩子原来是他的……”嫣然突然冷笑,眉宇间的煞气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