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池国近些年来连续发生战乱,四边的小国不断壮大,海池国边境的老百姓也因此常年饱受战乱之苦。所以海池国的军队一直驻扎在边境,随时抵御着敌国的来袭。而带兵的自然是海池国最年轻,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昊炎。
天际刚露出了鱼肚白,军营的火头营房里便飘出了缕缕炊烟。
“你们手脚利落点!瞧你们慢吞吞的劲,这五万士兵的早膳何时才能做好?”一个满头白发,声音洪亮的老头拿着一把大锅铲,一个个敲过仍在打瞌睡的士兵头上,吹胡子瞪眼地大骂道。
这些死小子每次都需要这么费力地教训,气死他了!
“胡大人,麻烦您老人家下手轻点,我们的头又不是铁做的!”被打的士兵当然不乐意地大加抱怨,可碍于胡老头那副凶神恶煞的狠样,抱怨到最后,谁也不敢吱声了,乖乖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你们这些臭小子,就是该多打打才长进!”胡老头撇起自己的八字胡,又用手中的锅铲来回敲了一遍自己不听话的下属才甘心。
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谁都没去注意一个默默烧火的瘦小身影,他仿佛被众人遗忘了。
平日里大家当他不存在似的,没有人会主动上前跟他说话,也没有人真正看清楚他的长相,因为他总是低着头,如此一来,真的没有人去关注一个静得仿佛不存在的人。
“告诉你们这些臭小子,不许偷吃!谁敢偷吃,我把他的早膳扣下来,让你们今天饿着肚子操练!”忙活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天空已经大亮,那些士兵把做好的早膳一一抬了出去。
出去前,胡老头还是拿着自己的大锅铲,狠狠威胁了一遍,因为他知道这些臭小子有多么的不长进!
“把这个给将军送去!”胡老头睨了一眼另外一份放在托盘里的早膳,眼眨都不眨地对那个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的少年说道。
可是隔了很久,那个烧火的少年却动都没动,依然安静地坐在那。
“我说你这小子聋了还是哑了,我老头跟你说话,你好歹给我应一声!”胡老头沉不住气地走过去,先是一锅铲狠狠敲上那个少年的头,见他不痛也不嚷,顿时怒上心头,用手一把狠狠拧住他的耳朵,把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重重地大骂道,“你小子比那些小子更欠骂,不就是我老头让你跑一趟将军的营帐送饭吗?你小子倒好,端什么样子,啊?”
“胡大人,小人这副模样怕进去吓坏了将军大人,你还是让别人送去吧!”那人依然低着头,过了良久才将自己的头抬起,将一张比鬼魅还要狰狞的脸庞暴露在胡老头的眼中。
“你小子长成这副鬼样子的确少见,不过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干活,快去!将军不喜欢吃凉了的早膳!”胡老头的确被眼前的这张夜叉脸吓了一跳,半面脸颊白皙如玉,可另一半的脸颊却被火灼烧得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疤痕使整张脸看起来狰狞不堪,乍一看是会被吓一跳的。
可他胡老头是什么人,在军中待了几十年,就算再丑陋的面貌他也见过,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震惊过后,胡老头几乎是硬塞地把托盘塞进那少年的双手中,把他面朝帐门,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如果你没让将军吃下早膳,你今天的饭也别想吃了!”胡老头这话分明是滥用自己的职权,谁叫他是火头营的头呢,他想让谁不吃饭,谁就准吃不了饭!
“死老头,真有你的!”那个少年被踹了出去后,险些踉跄在地,差点把托盘里的食物都给洒了。
低低咒了一声,那个少年拿稳手中的托盘,一路低着头进了昊炎将军的营帐。
“将军,这是您的早膳!”低着头,少年把手中的托盘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矮桌上,欲弓腰立即退出去。
“你是新来的?为何本将军从来没见过你?”昊炎放下手中的兵书,琥珀色的双眼凌厉地瞥着低头不语的人,冷声问道。
“小人是火头军里一名烧火的。”弓腰欲退的人听了昊炎的问话后,行军礼回答道,那态度不卑不亢,立即引起了昊炎的注意。
“抬起头来!”冷冷的,昊炎琥珀色的眼中快速掠过一抹杀气。
“是!”那人慢慢抬起了头。
“你出去吧!”见到那副面貌的昊炎也略微吃了一惊,又细细打量了他几眼,便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是,将军!”少年依言站起,弓腰退了出去。
“站住!”昊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喊住了那人,“本将军在京城见过你吗?”
这个人的眼睛给了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人从来没去过京城,将军说笑了!”那个人身形略微一顿,有些僵硬地说完,便走出了营帐。
看来是他多虑了,这个人绝不会是那个曾经无法无天的人!昊炎眸中的杀气慢慢褪尽,拿起筷子,便豪迈地吃起了早餐。
“那老头不在,我们赶紧吃吧!不然等他回来,我们什么都吃不成!”低头走回火头营,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令严亦非微微挑起了眉。
这些家伙!
“这里还有一碗早膳!”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的,那些人又觊觎起别人的。
“反正那烧火的小子闷声不响的,兴许还是个哑巴呢。我们吃了他那份,他也不会去胡老头那里告状!”有人拿起那碗早膳,兴奋地大加揣测道。
“也是!那小子静得就像幽灵似的!我们吃了他那份也没关系!”又有人随即上前附和。
于是,几个大男人为了一碗多出来的早膳而开始了抢夺站。争来抢去的结果,就是那只碗飞了出去,正好被严亦非伸手稳稳接住。
“小子,把东西还给我们!”眼见东西落入他人之手,那些人又同仇敌忾地一致大嚷道。
“你们真的要我的早膳吗?”严亦非猛然抬起头来,阴森地冷笑道。
“鬼啊”没多久,那些人便一个接一个,连滚带爬地滚出了火头营。
“没胆的废物!”得意地冷笑,严亦非随后仰起头,将碗中的稀粥尽数灌进了自己的肚子中。
正午过后,全营的士兵都在操练场上认真操练着。
昊炎站在全军的面前,只要有士兵动作不对,他便会上前耐心的指导,力求全军的动作完全一致。
火头营的士兵站在了大军的最后面,有前面那么多人替他们挡着,他们理所当然在那偷懒闲聊。
“将军也真是的,我们火头营的人又不要上战场,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那些杀敌的士兵一起操练?”其中一个胖胖的士兵率先抱怨道。
“谁叫我们的胡老头什么不好说,偏偏到将军面前说我们这些人太懒,不操练几下,万一兵败逃跑,我们也有能力自保啊!”又另一个人哀嚎地抱怨道。
站在他们最后的严亦非,只是嘴边抿着一抹冷笑,默默地跟着前面的士兵一样操练着。
想当然,他们交头接耳地在那窃窃私语,又怎么逃得了渐渐走向他们的昊炎的耳目。
“你们在这干什么?”琥珀色的双眸狠狠瞪着眼前有如一盘散沙的火头军们,昊炎完全沉下了刚毅的俊脸,冷戾责问道。
“我们……”被昊炎冷戾的语气吓得双腿直打罗嗦,火头军们没一个敢拿正眼看昊炎阴沉的脸色。
“再不好好操练,本将军每人仗打二十军棍作为处罚!”冷戾的眸光一一瞟过那些差点软腿的火头军们,昊炎却将自己的目光定格在那个依然认真操练的身影上,微眯了下眼,立即甩下狠话离去。
“是,将军!”大将军的话谁敢违抗,除非自己的小命不想要了。
一个时辰过后,严格的操练总算熬过去了。
火头军们每个人一回到自己的营帐,便东倒西歪地躺在各自的榻上不肯起来。
“累死我们……”原本大加抱怨的众人,一看见严亦非低头走进来,纷纷想起他们早上看见的一幕,吓得几个人紧紧抱作了一堆,那种恐惧的眼神,比见到昊炎站在他们面前还可怕!
他那张脸实在太可怕了,简直比勾人魂魄的牛头马面还恐怖!
他们以前没发现,是因为那小子老是低着头走路,谁也没去注意过他的长相。
可如今他们见过了他的真面目,还有谁敢跟一个和鬼长得一样的人共同睡在一起!
严亦非对他们的颤抖害怕视而不见,一把撩开自己榻上的被子,看见床铺上的一滩殷红时,十分不耐地挑眉,然后甩开被子独自走了出去。
“这血是从哪里来的?”想当然,那些抱在一起的人也看见那被褥上一大滩的殷红血迹,趁当事人不在,一个个胆子又大了起来,纷纷爬过去看个究竟。
“这血是不是他喝别人血的时候,那人挣扎时留下的?”有人猜测。
“他虽然长得很可怕,可他又不是恶鬼,应该不会喝人血那么恐怖的!”有人不赞同地摇头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