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颜倾天下:凤舞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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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喂,你什么意思?活得好好的却让人来跟我说要死了,你存心逗我玩么?”

殿上那人依旧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叹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姬月,今晚我杀了烈焰!”

殿上那人倏地抬起头,沙哑着声音说:“你说什么?”

莫言登时瞪大了眼,扑过去抓住他的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竟苍老如耋耄的脸。

“你的脸?”然后拉开他雪白的袖口,“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姬月抽回手,撸下袖口,凄凉一笑:“我本就该这样,不过是迟到了一千年的死亡而已,你咋呼个什么劲儿?”

“你是为了我!”她起身看着大殿一旁那黑糊糊的洞口,那里是她沉睡的地方,若是没有他将整整一千年的功力尽数输给她,她是无法活过来的,毕竟当初魂体伤害得太严重了。

姬月闻言笑着摇头,“我是为了白昆仑,不是你,这个道理你可懂得?”

她背对着他摇摇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在溪水旁半挽着裤腿将水洒得漫天都是的男人。

“烈焰?”他问,瞳孔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沧桑。

“死了,应该是!”

他再度摇头,暗道,若是他死了你就该记起所有的事情,殉情而亡了。如今,那个人怕是诈死,只身前往洪荒了。他是知道的,只要那个人在封印神兽的结界完全被破坏掉之前灭掉起支柱作用的洪荒四兽,才能完全保证九幽大陆不被神兽颠覆,才能保证她的存活,如今,时日不多,那个人当然要加快行动了。

“小舞儿啊,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你又不是人!”她的话语依旧犀利,一针见血。

姬月心里众多情绪夹杂,听她这么一说千年往事更是扑面而来,顿觉沧海桑田满胸怀。

“是啊,我们都不是人,人活着一世轮回一世,总有那么些念想,你说我们这种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继而璀璨一笑,“姬月,你是真老了,你活这么一千年不就是为了等我吗?我活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报复烈焰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

姬月伸出一根苍老的指头摆了摆,“不,你错了,那只是最初一刹那的欲望驱使,无论是爱还是恨,如今,却是最最单纯的守护,你懂吗?”他看着她皱眉摇头,继而说,“这一千年,你和他生死纠缠,难道就只有恨吗?你敢说,你的心中没有爱吗?你不会由爱而恨,或者由恨而爱吗?”

“你老糊涂了!混沌的是她们,不是我!”

“莫言啊,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不要这样叫我,你该知道对于一个活了一千年的人来说,爱是多么微不足道!”她说完拔腿就走,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见身后苍老声音再度响起:“莫言,亲自去永乐皇宫看看吧,”后面还有一句她没听见:“也许,他不死你也会记起所有!”

殿中,灯火稀疏,灯影昏黄。

一身银色的老人转身抬头看着面前的雪白的雕像,一行浊泪从眼角泫然而落。

军务繁忙,她准备即刻赶回河间,刚走出昆仑门,就听见身后弟子齐齐跪下悲戚说:“门主,副门主去了!”

她站在昆仑山顶,看着天际划过的那颗流星,闭上双眼。

去了,都去了,她在乎的人,一个个终于都离开了她的生命。

半月之后,她下昆仑,山下已有拓跋泠岄派来的马车在安静等待。

如她所料,萧君颜自河间一战生死不明,国不可一日无君,就在前日,年仅三岁的太子萧思言继位,由仲父宁倚歌摄政,年号太平。

自此,轩辕国内大乱,本就因年年征战而不稳的朝纲更显动荡,边境有韩大方大军压境,又有流寇四起,起义不断,风雨之中,萧君颜如同死亡一般的消失更是给了所有轩辕人致命一击。

九月二十五日,她回到破军大营,再次率领已经声名鼎赫的破军联合韩大方一百万征东军以弓箭形结构刺入轩辕中部心脏,取得澜沧河大劫的胜利。

九月三十日,韩大方在拓跋泠岄的谕令下,把一字长线往中间收拢,渐次包围轩辕,到十月十日,轩辕与北康在各处的大型交战已达数十起,按理来说,就算没有了萧君颜轩辕依旧有那么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勇猛的将士,不至于连战连败如同不禁打的豆腐一击即散,并且,她和拓跋泠岄在此途中甚至没有经历过一次刺杀埋伏,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谢锦棠早已离开北康去了轩辕,她没有阻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她的目的是天下,不是人命,况且她是她在乎的人。

她和拓跋泠岄为了避嫌是歇在同一个帐篷里的,每晚,她都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注视,那般火热与深沉,每每惹得她无法成眠。

就如今夜。

“泠岄,锦棠去永乐了,你知道吗?”彼此静默,他看得她难受,还不如找个话题消解尴尬。

他嗯了一声,夜沉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会怪她吗?”她试探问,毕竟,他是帝王,帝王之心最是难以揣摩。

“你说呢?”

她一愣,笑道:“她爱宁倚歌爱了很多年了,况且她也是小皇帝的干娘,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这等于是在给谢锦棠开脱了,她心里暗想。

他再度嗯了一声,眼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没有说话。

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她开口道:“什么时候攻入永乐?”

“一个月之后。”

“那我就大功告成了!”

只有她一个人高兴。

“阿言,我突然不想得到天下了!”

她一愣,赶紧问为什么。

他说:“不知道,只觉得累,怕有一天会有人恨我,怕将来——孤寂一辈子。”

她笑,“怎么会呢,将来你成为一统天下的帝王,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你呢!”

他苦涩不已,“是么?可是,没有我爱的呢!”

爱的人就睡在他的身旁,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可是却不能触碰不能同眠,甚至连想想都不可以,真是讽刺。

空间变得窒息,她翻身起来,披上外衣说睡不着出去走走,然后掀帘走了出去。

身后,拓跋泠岄看着她脚腕上的红绳,绝望地闭上眼。

就算忘记,也还是深刻在灵魂深处,是吗?

他早该知道的。

深秋时节,晚风早已阴冷,她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仰头看着天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以她的修为自然立刻就能知道是谁,可不知是夜晚太冷贪恋温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破天荒地没有推开他,即使他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耳后。

星辰的光辉洒在原野之上,月色也婉转。

他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腰,吻顺着颈部线条一路往下。

她仰着头,压抑着声音说:“你竟然没死?”

他一口咬在她颈子上的火凤图纹上,血流而出,他伸出舌头轻轻一舔,笑道:“让你失望了!”然后将她压倒在原野上。

“又是这种把戏,这么多年了你就不嫌腻吗?”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她看着他璀璨的眼讽刺道。

他低头吻她的唇角,“永远都不会腻,怎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懂吗?”然后将手伸进了她微拢着的白衣内。

她皱着眉头抓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真是想不明白这样的他们何以还能在一起做这种亲密的事,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么多年了她即使无数次反抗可最后依旧是屈服,不是被他用各种手段征服,而是自己的身体低了头,就如现在,心在放抗,身体却不可遏止地产生了反应。他总是懂得如何撩拨起她最深沉最隐晦的欲望。

她抓住他的手,躲避他有力的吻,心想都被他压了整整一千年,这一次,怎么也不能妥协!

“烈焰,你究竟想利用我做什么?”她喘着气用手肘隔开两人的距离。

他在她胸前落下一吻,抬起头看着她的眼说:“我要你……最后一次!”

“你!”各种情绪在心湖中翻搅,她岔开话题继续说,“逐鹿之战那天,分明是你自己驾着黑龙跳入逐鹿之渊的,你放弃军队,放弃子民,放弃国家,甚至放弃自己的修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脸上阴鸷更甚,手圈得更紧,封住她的唇深吻,纠缠到最后他才含糊着说了个为了……却是没有后话,而是直接挺入了她的身体。

她咬着牙,恨自己恍惚间又着了他的道,却不敢反抗,不敢推开,甚至不敢移动身体分毫。太明白了,不反抗大家都好过,不过是一场身体的盛宴,若是放抗,按照惯例他只会用欲望折磨得她要死不活。

然而,除了最初的粗鲁,他竟然将动作放得极慢极细致,每一次吻,每一次都温柔到了极致,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飘满了红纱的大床,床上是两具交缠的身体,男子的手修长纤细,一点点抚过身下女人妖娆的身线……直到男人突然仰起头低吼了一声,她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此刻在她身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