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
他能告诉他“凤舞”和“烈焰”二器以及其拥有者之间的关系吗?
他也不能!
他能告诉他这颗异世界的星,这个漂泊了一千年的魂魄将来会对他的天命产生怎样的影响吗?
他更不能!
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师尊嘱托的那样为他铲除一切障碍物,辅佐他一统九幽。
他能做的也只是为了苏如而帮助这个女人一二,虽然这个灵魂已经不是苏如爱着的那个灵魂了。
“倚歌,”萧君颜轻轻唤了一声眼前兀自出神的男子,“我会给她机会让她选择,若是她自己选择如此那么一切也怪不得我。”
宁倚歌点了点头,“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西风至,吹着萧君颜飞扬的衣角和长发,纠缠着翻飞的黄叶,一片肃杀。
他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你很快就会知道。”
房里依旧是万年不见天日,锈迹斑斑的铁柱,黑糊糊的墙壁,映着地缝中深浅的血痕透出一股末路沧桑的感觉。
莫言头放在膝盖上茫然地看着墙角火盆中不断跳跃的火焰和火焰旁那挂着的一排的刑具。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在经历那酷寒冰冻烈火炙烤之后这些刑具就是全部加在她身上她也不过一笑了之。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两世过来还有什么事不能忍什么坎不能过?而现在看来他们似乎会留着她的命,那么最坏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被关在这里一辈子。不过那也没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她七岁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并且还在肮脏的地下室里一呆就是六年。
寂寞早就成了一种习惯了。习惯到她身处太热闹的地方反而会不适应。虽然后来爷爷把她接回去还对她进行了很多专门的治疗训练,不过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和不安却每每在午夜梦回之时盘旋而来,怎么也祛除不了。
所以若是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屈服那也太小看她了。也许她会疯但绝对不会死!
死也要拖着那个萧君颜一起死!死都要咬掉他身上的一块肉!
安慰归安慰,不过躁动烦闷孤独寂寞却依旧一波一波袭上心头。和整个世界隔绝同死了又有何差别呢?只不过是还吊着一口气还能吃喝拉撒罢了!
莫言起身赶走黑毛畜生,绕着牢笼走了几圈,然后在牢笼中间做起了瑜珈,然而立了半天最后还是跌倒在地上,莫言忍不住咒骂起来,这具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再不加紧锻炼估计她就会因为身体原因直接挂掉了。想当初她最热爱的就是那些惊险刺激的越野活动。
“在干什么?”
好听的声音传来,正试图做金鸡独立的莫言蓦地一下跌倒在地上。
莫言瘪瘪嘴,暗骂自己真是够贱,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内心竟然涌起了一股难耐的兴奋激动。
他依旧一身黑衣,透过锈迹斑驳的铁柱灼灼地看着跌在地上的她。
“瞎子才会看不到我在干什么。”她头一偏转向另一边。
“怎么,胆大了?”他轻笑着,声音妖魅至极。
真******一个天生的祸害!莫言直接飞了他一记眼刀,最见不得这个妖孽这么含微带笑,媚眼如丝的样子了。诅咒你以后出门被人给强了!还是被男人给强!
“哼,你果然很懂得折磨人,也很知道死不是最让人最痛苦的事情。我佩服你!”莫言站起身对着牢笼外的他狠狠说道,最后几个字几乎咬破了她的嘴唇。
“当然,无论做什么朕都是最强的!折磨人亦不例外。”他拊掌而笑,面容灿如桃瓣。
“为什么这么恨我?”莫言锐利地盯着他问道。她这个我当然指的是凤烟笑,她可不认为自己会这么不知趣地跑去惹这个地狱魔鬼。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像听到了最好笑的东西般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凤烟笑竟然问朕为何那么恨她,你说呢?”
莫言沉默,谁知道凤烟笑这个女人当初做了什么令他仇大苦深的事。
“忘了?那么朕来提醒提醒你如何?”
话刚说完,他的手猛地抬起穿过铁柱间的空间攫向莫言的脖颈。
“啊……疯子,咳咳,松开。”莫言的身体被他的手猛地往前一拽贴在了铁柱上,而她的脖颈更是直接被他捏在了手中。
“你害死我母妃,你害得我被贬去北康为质,你让我失去了一切,你害我过了这么多年猪狗不如的生活,你说我能不恨你,能不恨你吗?”萧君颜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怒气燃烧,手上力道更是加重。
莫言的双手向他箍在她纤细脖颈上的手死命掰去,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管不了那么多莫言直接用指甲乱抓乱挖,然而他的手却是像铁铸一般牢牢焊在她的脖颈上。莫言挣扎双手乱舞双脚乱弹,痛苦难忍。
“凤烟笑,当初母妃还说让你做她儿媳妇呢,你忘了吗?”他残忍地欣赏着她的挣扎,语气讽刺。
“所有的一切你都忘了吗?”他摇着她的脖颈大吼。
“呜……放……放……”她喉咙生疼,喉骨像是要被捏破,胸腔剧烈起伏空气一点点被剥夺,嘴拼命张大想要呼吸空气,却终究只剩下不断流下的涎水,涨紫的脸庞和断断续续的呜咽。
他用力地将她提起到与他眼睛同样的高度,四目相对,如入了魔障一般,他眼里潋滟波光消失殆尽,代之以汹涌滔天的黑浪。
脚已离地,灵魂像是被什么扯着,在窒息的痛楚里一点一点从身体里剥离,莫言看着他的眼由仇恨慢慢变成了乞求,变成了绝望。
突然像是被搅进了她那死水一般绝望的眸子一般他猛地一下松开了紧掐着她脖颈的手。妖魅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
受挤压的脖颈和胸腔终于得到了释放,莫言的身子顺着铁柱子滑倒在地上,不敢抽泣,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大脑像被撞了一般迷迷糊糊,只有漫天漫地的难受席卷而来。
“朕说了不要以为朕不会杀你,作为囚犯就要有身为囚犯的自觉。”他背转过身冷清说道。
莫言痛苦地闭上眸子,实在不敢相信上一秒还在与她言笑晏晏的人下一秒就捏着她的脖子要她的命。
呵呵,是她傻,像他这样反复无常,恐怖冷冽的人她怎么能去招惹?为什么非要去挑衅他去刺激他呢?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现在她怎么偏偏就不懂了呢?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朕存在一天你凤烟笑就要痛一天,”他嗤笑,接着继续说,“你可以企盼或许有一天朕累了乏了没兴致了会跟你来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玩。”
简直不是个人,虐待狂,畜生都比你好!莫言紧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不可遏止地掉下来,喉咙间火辣辣的疼,心里是不可言说的哀恸。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那样我们才可以慢慢玩。”他转过身对瘫在地上的她回以一笑。
莫言全身剧烈颤抖起来,这二十多年来她走得极为艰辛,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被人捏着脖子威胁过,玩弄过。在前世,即使是吃着最难下咽的饭菜,穿着最破旧的衣服,住着最肮脏的地下室她都从未对谁低过头,放弃过自己的尊严。
狠狠地抬眼瞪了他一眼,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茅草,甚至连牙齿都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怎么,恨我?”他兜弄着自己脸颊旁垂下的几绺青丝,轻笑说。
“你怎么不去死!”胸腔里充斥着这几个字,终于被情绪所蛊惑于是就这么说了出来。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深深的恨。
“死?”彷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诧异地扬了扬眉毛,“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她喉咙生疼,嘴唇被狠狠咬着,额际凌乱的发丝飘散下来遮住了她此刻痛苦的表情。
“那你什么时候会乏?”她脸色颓败,每说一个字喉咙就疼得要死。
他敛眉微微想了一会,不作答,却是打开牢笼走了进来。
莫言撑在茅草上的身子忍不住向里退了退,直到抵在墙根。
“你怕朕?”他一步步逼近她,嘴角依旧灿如春花。
莫言没有回话,掩藏起眸中一切情绪,只低着眼看自己的脚尖。
“呵,倚歌把你照顾得好啊!”他在她身前蹲下,看了看她身上已经上药包扎的伤口讽刺道。
倚歌?是那个蓝衣先知的名字?莫言内心一动,是个好名字,配得上那么超然脱俗的人!虽然他不能将她送回去但毕竟他也救了她。
若没有他,那腐烂的伤口只怕都会要了她的命。
“倚歌倚歌,独倚一曲骊歌,问红尘谁与和?”莫言心里暗自想着,情动之处不觉出声。
听着她的话,他眉梢一抹寒冷迅速凝固,毫不犹豫伸手便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莫言的脸被他打偏过去一头猛地磕在了墙上。脸上火辣辣的疼,额头更是有湿腻流下。她左手盖住脸上的红痕,右手蓦地挥出朝他左脸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