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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早已踏入敌人的视域，却看不到欢迎的队伍。在这片大地上，只残留着摩拉里斯国的废墟与其人民的尸骸。
完完全全的死亡之地，单看残骸，白若曾经屠杀过的那个国家比这里更要彻底，但这是神对人的屠杀。这里的住民统统都是信徒，并非神力所能伤害，单纯是人对人的屠杀。
染血的断墙，风干的残肢，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焦味。寂静无声的大地，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一片荒凉。那一战，这片大地已经发出千百年不曾有的哀号，此刻它将永息。
人已逝，存在的烙印不逝：敌已走，他们的杀怨未走。
喧哗的军队静默，并非为死者默哀，而是被死寂所感染，仿佛打扰其安宁的人将会受到某种惩罚。
敌人在哪里？白若和海天明的视线集中在苍晴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如此的疑问。
苍晴冷笑：“你们难不成以为敌人的军队是我养的狗？瞪着我干嘛，我怎么知道他们哪里去了！”
白若苦笑。“还真是无谋的三个神，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冲过来。”
海天明接口道：“我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敌人却很可能早就了解我们。他们大概早就躲避起来，伺机而动。”他随手挥起马鞭，将吊在树上的一具干尸抽落在地。
白若对他的行为微有些在意，从尸体的衣着上来看，它是个女人。
“喂，别这么打量我，我是看不过眼一位女士被吊在树上。”海天明微微一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苍晴。“我向来尊重女士，只是不擅表达而已。”
白若心道：“的确不擅表达，我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们两个有空闲聊，不如抓紧时间行军吧。”苍晴指着东面，那里是她声称人星卫星坠毁的地方。“说不定他就在那里等我们。”
白若很清楚地知道，独裁者不在这里。独裁者是杀戮成性的疯子，将其他神视为玩物。这样的神如果发现有三个神出现，绝对不会像正常人那样隐忍不发，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来。
现在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只能说明独裁者不在这里。海天明一定也察觉这一点，只是不说而已，因为他在怀疑苍晴。苍晴肯定也发现，她也不说，因为她需要证实独裁者的危险来争取同盟者。被击落的卫星是否真的迷惑住独裁者？万一残留了一些她未注意的线索，使独裁者来攻击她怎么办？
既然那两神打着各自的算盘而闭口不谈，白若说出这个事实也毫无意义。那两人再怎么勾心斗角，都与他无关。
白若就如郊游般，悠闲地在马上打盹。若非沿途的断壁残垣，他几乎就忘记自己是在战场上。这三神明明可以飞行，却选择骑马。一来是为了不至于把行军的士兵甩开太远，二来也是为了节省神力。
不光为防范独裁者，更是为了防范身边的神。这三人神力在伯仲之间，可能就会因为飞行、治愈这样的小事消耗的些许神力来决定胜负。
太过悠闲，实在是不符合白若的个性。他一悠闲，就会胡思乱想。苍晴为何能被逃中成为神，做神可以疯狂，但却要充满理性。而苍晴如此冲动，实在是不像合适成为神的人。
她为何总是不愿暴露真容，就连她的手下都还不知道她是女性。她长得很怎么样？白若手边有她的血，想要知道长相只需克隆一个她，只是时间久一些，最少也要十多年。
海天明的怀疑绝不是空穴来风，苍晴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到目前为止，唯一可以确实证明有独裁者存在的证据，只有这一路的荒凉。废墟原足以证实独裁者的存在，但苍晴本人却很值得怀疑。
如果能找到人造卫星，苍晴的话还能多几分可信度。但是，在坠落点除了一个大坑外，什么都没有。如果硬要说的话，或许可以把坑当作是卫星砸出来的。
苍晴愤然道：“一定是那个疯子把我的卫星带走了！”从另两神的目光中，苍晴看不见信任二字。“哼，不相信我吗？这里的废墟还不足够说服你们吗？”尽管看不见她的样子，却可以想象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白若淡淡地回答：“别激动，大小姐，并非不相信你。如果我们相互间没有信任，怎么会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而是如何找到他。连敌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处境恐怕就不太妙。”
苍晴摇摇头，无力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有些心浮气躁了。他定然已经不在这里。有三个可能性，一，他被我的卫星引到东方大陆去，这是我们的大幸；二，他换了一个行军方向，但在没有离开这片大陆前，他始终是我们的威胁；三，他已经发现我们，在玩弄我们，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
白若和海天明都知道这三种可能性，先不说这话中有某种无谓的炫耀，她的头一句话最让这两人在意。为什么她会心浮气躁？就因为受人怀疑这种小事？这根本不可能。
独裁者和苍晴之间，肯定还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白若和海天明互望一眼，虽未发一言，却深明对方所想。。
夜深人静之处，阴谋诡计之时，白若与海天明相会于巨坑北面数公里的地方。
两人在此处相逢，相视一笑，心中同时想：“他果然也找到这里来。”他们事先并没有约好，只是为了找一件东西，才会在同一地相遇。
这个东西就是苍晴身份的关键答案——卫星残骸。它没有被任何人拿走，落地之后就没人碰过。
卫星并非90度落地，而是斜插入地面，在地下前进几公里后才会停下。也就是说，虽然坑在地表上，卫星实际上却落在几公里之外的地下。如果不是神造的卫星，基本上不可能如此坚固。
这本是常识，苍晴却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血能鉴定性别。在最初相遇时，白若曾问她：“你这卫星，是安置在大气层之外的吧。”“你有办法制造星际导弹、阳电子炮或者卫星加农炮之类的东西吗？”
她的回答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是模棱两可。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她果然在欺骗我们，她根本不是神。”然后失笑。
收敛笑容，海天明脸上露出困惑：“如果她不是神，为何会拥有神力？而且绝对不下于我们的神力？”
信徒也可以伪装成神，只是海天明还不知此事。白若也不打算告诉他，苍晴并非伪神。伪神无法自产生神力，亦不可能进行精密的神术操作。如果是那样，苍晴早就露出破绽。
“具体原因，我们不妨问问她本人吧。”
海天明笑起来。“也对，问问她本人吧。”
两人仰头对天空高喊。“下来吧。不介意说说原因吧。”
云端的苍晴闻言一惊，她的身份被看穿已经够让她吃惊，更想不到连自己的存在也被两人发现，她明明已经用神术隐藏自己。
白若道：“对了，如果你奇怪为什么会被发现，那么告诉你，用神术隐藏自己可不是单屏蔽神视就行，那样等于在我们的视野中制造空白，太明显了。”
苍晴用数十道落雷回答他。
白若与海天明向两边一跃，紫色的雷电如有生命般分成两股，分击二人。白若扬手洒出数片羽刃，插在原本的立足之处，袭向白若的那股雷电反被羽刃吸引，悉数劈在羽毛上。羽毛半点不焦，如同避雷针般将闪电导入大地。
海天明则硬生生用双手接住雷电，将其捏成一团，扔回给苍晴。“我可从不轻易接受女士的礼物，一向只有我送她们礼物。”
“喂，大小姐，你该不会想同时和两个神战斗吧？”
苍晴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家伙，统统把我们当成傻瓜。都给我去死吧！”一道直径达百米的球状闪电一口气砸下来，仿佛她神力无限似的。
神施展神术不需要念咒、结印、画符等任何准备工作，苍晴能做到这一点，正说明她是神族。若说是代言人，却是泛神级的。
“只可惜，战斗经验为零。”
投出如此之大的一个电球，苍晴的视线自然就被阻碍住。就在她张开神视前的瞬间，白若和海天明已经在她身边。
白若抬手削去苍晴的帽子，海天明皱眉道：“你这么对女士也太粗鲁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待到苍晴反应过来，她的真容已经暴露在两人面前。帽子下的脸让两人小小地吃了一惊，两个神都没有料到她竟然长成这副样子。
平心而论，苍晴的确是美女。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仿佛能捏出水似的脸蛋，星辰般明亮的眼睛用倔强的眼神盯住两人。两人都是见惯美女之人，如果光只是一个美女，还不足以让两人吃惊。
他们惊讶的是，苍晴竟只是一个小女孩，绝不会十五岁。她平时总悬浮在半空，用在长袍下塞填充物，让人察觉不出她纤弱的身材。
白若笑道：“你现在还打算叫她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