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哭得凄凄惨惨,等到出教堂的时候,外面竟然飘起了小雪花儿,今早拉开窗帘,外面已成了雪白一片!
苏小沫将冬季的御寒装备一件件往自己身上套,只露出一双还微肿着的眼睛,这才罢休。
出门的时候,纪靖哲好像还没有起来,昨晚回来之后,很早就窝进房间了,后来似乎也没怎么出来,大概是她让他累着了,苏小沫如是想,又返身将牛奶、面包拿出来,放在显眼的地方,才开门出去了。
淡色简洁的窗帘被拉开,落地窗前,那人穿着悠闲的毛衣,一手习惯性的插在裤兜之中,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热茶,斜倚在窗棱上,看着小女人蹦蹦跳跳的走在小区里的小径上,时而俏皮的用靴子踢起雪团来,然后开心的拍手笑着。
本是一晚上都在电脑前看公司的报表,脑袋沉沉的,眼前也浑浊的很,却唯独那小女人的身影格外艳丽,闯进眼球,便是涂抹不掉,他弯弯唇,作势无奈的叹上一口气。电脑提示音响起,他转身,看见提示,是他昨晚让人帮忙查到的资料,熟练点开文件,首先出现的,就是先前无数次看见的订婚照……
今天苏小沫的工作并不是很多,也可能是大家看她精神不怎么好,眼睛还微微肿着,所以体谅的分担了些去!下班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韩宇诺还转动着笔杆,神幽幽的想着什么,本是要过去关心一下的,但是想起顾纤纤让自己帮忙退回的戒指,赶紧退了回去。总觉得打探,或是无意得知别人太多的秘密,是不好的。
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小心的四处探看,确定没有那些让自己尴尬的人现身,才放心大胆的
走了出去,岂料没有走上几步,有人在身后,轻轻的拍了拍苏小沫的肩膀,她的脚,一只迈向前,下意识的,便要逃离,却听那人带着嘲弄的笑声道:“小沫,见了我,也要逃么?”
苏小沫这才舒缓一口气,扭身过去,小小的脸蛋,皱成了一团,“不逃了!”
秦炀爽朗一笑,眼睛眨眨,“这才乖嘛!”
他向前一步,与苏小沫并肩站立,“你知道的,我很少来公司,能遇见你,实属不易,怎么样,请我喝杯咖啡吧!”
苏小沫挠挠头,“嗯……如果不耽搁晚餐的话,那好吧!”
秦炀笑呵呵的往前走了去,苏小沫跟在后面,几步之后,秦炀笑着扭头,“一般人听见你这样说,绝对以为你家里,养着个……“秦炀故意拖长了音。
苏小沫心里一慌,连忙问道:“什么?”
秦炀挑挑眉,“按时开饭的……小猫……”
苏小沫一愣,随即才微笑了起来,摆手道:“没有啦!”
秦炀深深看了苏小沫一眼,大步迈开,“赶时间就快点走哦!”
苏小沫一听,果真加大了步子。
只是个小小的咖啡厅,不过布置的很温暖,适合工薪阶层的消费。
秦炀将位置选在角落里,很不惹眼,倒是跟他平日的作风,很不相像,不过苏小沫倒是巴不得的。
连苏小沫这种略微迟钝的人,也看的出秦炀今天,并不是为了喝咖啡而来的。
“小沫……有些事情……”秦炀用勺子搅着咖啡,该是在考虑,怎么将事情用最简洁的方式讲于苏小沫听。
苏小沫微微颔首,眼神却是落在秦炀的脸上,她在揣测,秦炀将会给她讲什么呢?
“有些事情,我知道我哥他,很想解释给你听的,可是你也知道他的性格……而且……“秦炀顿了顿,拿着勺子的手微微往上一抬,让苏小沫看见勺子金属光亮来。
苏小沫心里一咯噔,虽然知道她与秦炀的话题,有很大可能是关于秦翌的,但似乎还是下意识的恐惧着,恐惧着秦炀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惧着自己究竟不知道什么事情,她的心,微微的紧张,也握紧勺子,不快不慢的搅动起咖啡来。
“那些事情,换了我的话,大概也讲不出来。“秦炀未讲故事之前,便来了这样的总结。
他看着苏小沫越来越低沉的脸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卓家和秦家,本就是有婚约的……虽然那时哥他极力要求解除婚约,我爸妈也不打算怎么逼他……但是那件事情发生之后……”
苏小沫知晓秦炀说的那件事情,就是卓凯莉发生的事故。
“卓家一口咬定,是我哥和你,为了解除婚约,想出的恶毒计划,而且以撤回投资资金作为要挟,甚至还要将秦家和你们告上法庭!“秦炀抬头再看苏小沫一眼,”那时,公司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灾难,老爸的资金,被合作人卷走了一大半,就靠着卓家的投资金撑着,而且……秦家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所以……老爸决定牺牲我哥……”
苏小沫的身体,在颤抖,她搅着咖啡的勺子,叮叮咚咚撞在杯壁上,克制不住的情绪波动,全数在秦炀的预计之中。
“小沫,你不要怪我哥当时的突然离开,他不是自愿的。“秦炀解释,”为了保护你,我哥他答应老爸跟卓家保持婚约,但是,他是想要跟你解释,想要让你明白他的心的,老爸怕他惹出什么事端,竟趁着他睡着,将他麻痹,偷偷送去了巴黎,同时也将主要的生意迁去了巴黎,日夜派人看管着他!“
秦炀的声音越加低沉了,他看着小沫杯中乱溅的咖啡,“那时我听哥说的最多的,就是小沫一个人在那边,该怎么办?我从来没见过哥那个样子,像头发怒的狮子一般,无奈且狂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思考着逃跑的办法。”
不断波动的咖啡中,一滴晶莹的液体从上滴了进去,并迅速与它融成一体,那是苏小沫的眼泪。这滴眼泪落下来之后,便有更多的液体从她眼睛中涌出,想止都止不住的!苏小沫不搅动咖啡了,她的双手放在桌面上,却是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头依旧低着,牙齿咬紧下嘴唇,拼命克制着情绪。
“哥在巴黎逃跑过很多次,但是都被抓回来了,每一次,老爸都会狠狠打他,以为可以打醒他。记得有一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刚被老爸用鞭子打完,嘴角、脸颊、手臂全是血,他懊恼的跟我说,只差一点点,他都到机场了,只差一点点就能去找你了……”秦炀哀伤的看着苏小沫,“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么?我恨哥,更恨你,我看着不停叹息的哥哥,也想狠狠给他一拳,想把他打醒了!”
秦炀舒了一口气,“后来……终于有一天,那是去巴黎的一年后,哥哥看见拜托我寄出的信全数被退回的时候,哭了……像个小孩子似的,脸上、衣服上,全是泪水……他醒了。”
苏小沫抬起头,满是泪水的模样,跟秦炀提到的秦翌哭泣的模样,神似。
秦炀微微苦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信,是被我爸发现,扣下来的,跟你没关系!”
苏小沫的身子,颤抖的愈加厉害,紧闭的嘴巴中,泄露出呜咽来。
“后来我哥恢复精神了,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七年来,从来没看到他笑过。这次的订婚,他本来是……”秦炀刚要说下去,却见苏小沫霍地站了起来,拎起包包,往外没头没脑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