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第二天黑无常醒来的时候, 太阳已经老高了。仲夏的光线从窗口和房顶的透明亮瓦上射下来, 在清凉的地面投下一方一方光的影子。屋外的蝉声开始炽烈, 在一叠声一叠声地叫知了知了。黑无常倚着枕头坐起来, 自已的身上是****的, 他胳膊下睡的是他的娘子阳阳。黑亮的长发缠在她雪白的颈脖和背上, 非常的美艳。这一切, 仿如隔世一般。这是他几千年来第一次没有在地下过夜。想起以前, 总是在黑暗中抱着哭丧棒累极睡去, 然后又抱着哭丧棒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也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身上侵袭他的也永远是冰冷入骨的地底瘴气。怎能和现在比, 睁开眼来, 人是躺在鸳鸯锦被里的, 抬起头能看到明媚强烈的太阳, 窗外绿色的芭蕉叶正长长的舒展着接受着阳光的沐浴。有风从院子里轻轻的吹过来, 带着花香和青草的气味,吹过沙沙作响的门帘, 再吹着白色的账幔缓缓的飘动。这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 人在最痛苦和最幸福的时候, 总是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黑无常就在这样的一个时刻, 人有点征忡, 既使温暖的阳光撒满了屋子, 他也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等他适应了面前的温暖明艳的这一切时, 他不由嘴角带着笑, 坐在床头, 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来。昨晚, 白无常给他们主持完婚礼以后, 怕临时有事不能应变, 就急急回了地府。房子里只剩下他和阳阳静静的对坐着。红烛在灼灼的燃烧, 他在烛光中看了阳阳一眼, 阳阳害羞的低着头, 他也不由紧张。汗, 尽管他很想走上前去, 把她抱起, 然后两人同到被窝内去温存。可是他却心里有着担心。当然并不是担心自已不会市井红尘中那些绘在荷包和烟壶上的chun宫图上的动作, 他担心的是自已在地底浸了千年的冰冷和黑暗的身体, 会不会伤害到阳阳?她只是人间的一个柔弱年轻的女子。因着这样的心事, 他呆坐在那里, 直到蜡烛燃尽熄灭。
还是阳阳站起, 走过来对他道, 相公, 我们上chuang睡吧。他才有了被鼓舞的勇气,笑着将她抱起,到床上去。她的身体是这样干净这么美,有丰满的乳房和雪白的肌肤, 还有极细的腰和极圆润的臀部,既使在黑暗中, 习惯了用夜的眼睛看人的他也看得清晰。这些清晰美丽的物象将他原始古老的yu望勾引到极限。他急促的呼吸, 温柔的深深地吻她, 在爱的旋涡里沉醉, 心里念道, 但愿但愿, 就这样不要变, 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 可是她也还是含泪嚷痛, 他知道那是因为处子的身体被初次冲开的缘故。他也因此更加温柔的动作, 与她缠mian, 交合,磨擦, 彼此进入到各自身体的最深处, 融二为一, 永不离分。是的, 在****的高峰,爆发的瞬间他有种迷茫和深陷的感觉。也看到阳阳突然受冷的脸, 她模糊的呢喃, 相公, 我冷。他从她的身体里面出来,抱紧她, 心里有着莫名的惶恐。看到她冷得发紫的嘴唇,此时是仲夏,外面热浪刚退, 可是她却在这时候嚷冷, 思至此, 他不由极致的害怕。将她搂得更紧, 伸出手来把她那边的被角掖好, 希望籍着这样, 她会暖和起来。
幸好, 到凌晨的时候, 她的身体慢慢转暖, 恢复了常态。他才放了心, 累极困极的他才抱着她沉沉睡去。
想到这,黑无常不由又紧了眉头, 再望了臂弯下的阳阳一眼, 见她气色健康, 才放了心。而这时挂在墙上的哭丧棒发出清脆的铃音,他知道肯定是秦广王在寻他了。白兄不会在这时候要他去陪他喝酒的。知道耽搁不得, 便赶紧穿衣起来, 这时阳阳也醒了, 睁眼问道,相公, 你要去办事了吗?黑无常回头,对她笑一笑, 支吾说道, 恩, 衙门有事。阳阳听了, 便也赶紧穿衣起来。说道, 你吃过饭再走。我就起来做饭。黑无常说, 娘子, 不必了。没时间了。可是阳阳也还是执着呢。趁他收拾的时候,自已快快梳妆, 利索地去厨房烙了两个饼给他带上, 送他出得门来。在门口黑无常站定, 握她手笑着说道, 在家里等着我回来。记住哪也不要去。我不放心你。她笑着点头, 看他紧张眼神, 不由心内甜蜜, 笑着道, 我知道的。黑无常才放了心, 自已也笑了笑, 转身出门去。边走边笑, 想自已, 现在和阳阳真正是像极了世俗中的一对平凡夫妻。无事归来,有事出去当差, 在外赚钱了回来交给娘子, 让她打理生计, 小日子可以过得和和美美, 温暖滋润。思至这里, 不由回了回头, 看阳阳还站在门口望着他, 不由心内温暖, 对她挥了挥手, 说道, 你快进去吧。我尽量早回来。自已才转了转身, 加快步子往前走去。想这生活, 这样简单幸福的生活能永远就好了。
行到密林, 见前后左右都无人, 便回复了鬼使模样,驭风而行。急急往黄泉赶去。
白无常这次在迷津度等他, 只因这里人少, 可以不让别人看到黑无常急急的前来聚合。他走上前去, 白无常笑了一下, 说道, 大王召见我们。否则也不会打搅你们了。 黑无常感激的笑, 说道, 我知,谢谢你。我们快进去吧。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往生殿而去。
到殿前领命, 秦广王望他们一眼, 问道, 黑无常, 近来外出仿佛比较多啊?黑无常听了心内剧跳,正着急如何回答间, 白无常笑道, 近来无事, 所以我兄弟俩经常四处逛逛, 看哪里有恶人作恶,好人行善。秦广王听了也不答话, 翻了生死簿说道, 长安城的安公子死了。地点是西直门大街安府。就是木府的斜对面那一家。他是得抑郁症死的,也是阳寿进了, 你们去把他魂魄捉回来吧。黑白无常听得不由心里呆了一呆, 想这近那片地方死人可真是够多了。而且这次看样子也是一个年轻的横死了。且黑无常直觉这个安公子肯定与木素素和小武有关, 也许就是木素素暗恋的那个男子。可是两人不便多问, 只得拱手答声是, 匆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