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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如梦令

引子:如梦,如梦,和泪出门相送

梦与现实到底有多少差距,经常性的做梦,那么,你分得清,此时此刻,你是在梦中,还是梦外?

涵子自懂事起,就经常性的做着一个梦,梦见自已被一个可怕的人追,自已拼了命的往前跑,心跳到嗓子眼,又累又恐怖,可是不能停下来。前面一片黑雾,什么也没有。可是她没有选择,她只得精疲力竭得不停地往前面跑。

她认识思凯后,再做这个梦,她就看到高大清瘦的思凯在前方,等着她,她像只受惊的小鸟般扑到他怀里,心内终于平静,再没有让人窒息的恐怖感。

她想,她是爱上思凯了。

思凯是个黑老大,长得高大冷酷,长年一身黑衣,在人群中从来不会笑,可是对她很好。会牵着她的手,笑着望她。会带着她跑过几条街,只为了买到她爱吃的烤玉米,在一旁看着她吃得香甜,就在那里幸福地笑。这样的男子,叫涵子怎么不爱。

可是他是混黑道的,带给她幸福的时候,也带给了她别离和担惊受怕。

别离的时候,她经常性的做梦。梦见自已在码头,在车站,在机场,孤独地一个人,抱着他送的SNOOP娃娃,长头发飘啊飘的,找寻他的踪迹,可是找来找去,从天黑到天亮,也没有他的影子。或是梦见自已站在繁华城市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街面上的人来人往,车马如龙,可是人流如潮水般一波一波过去,她也等不来那个爱着的人。醒来后是痛彻心扉的苦楚,对别离的无能为力感炮灼着她的心。

所以他别离的时候,她总是哭,抱着他不让他走。可是最后也总还是走了,剩下她独自躲在月台的大石柱后面伤心的哭泣,看着他上了车,高大清瘦的背影走在人头拥挤的车厢里,一步步往前走,眼泪模糊了视线,等她擦干泪再看时,已经再也找不到他了。然后列车开走,丢她一个人在冷清的月台,昏黄的路灯光照着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热恋地时候,思凯总愧疚地对她说,丫头,我对不起你。我是锋口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我怕我会害了你。可是年轻的涵子因为年轻什么也不怕。因为爱上一个人由不得已,但是坚持爱下去,却是自已可以做决定的,所以她选择勇敢温柔地爱下去。

可是黑老大却是这样的命运凶险,他想为涵子退出来,但是江湖又岂容你真正的金盆洗手。

他们被人追杀,他带着她跑,从公路上跑到野外,四周一片溱黑,只知道盲目的往前跑,不知道脚底下踩的是什么,又不知道跑去的地方是哪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子弹擦着他们的耳边飞过,滋溜溜地响。她啊的一声,滑到了一条水沟里,思凯跟着她落了下来,捂着她的嘴,头顶被密密麻麻的野草遮住,在黑暗里只看得到一线一线的痕迹,感觉到刺痒的痛楚。他们屏着气听着上面来回的奔跑声,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才消失,他们才捡回了一条命。涵子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后,还是躺在自已大学的宿舍里,阳光照进来,绿色的樟树盛满阳光的在窗外摇摆,有小鸟飞到光线充足的阳台,那样的安静祥和。但是疼痛感仍在,思凯轻声的呻吟,血在深夜里像雨滴滴在她身上,然后又像蜈蚣一样爬下她的手来。

就过了这么多年恐怖的生活,别离和担惊受怕轮番上演。涵子大四的时候,思凯跟她说,他要去西安救小弟,那边点名要他去。她哭着不同意,但电话挂了。

晚上就连番着做梦。梦见思凯穿着红衣躺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吐血,她就站在不远处,却无论如何也过不去。梦见他被关在狭小的地下道里,里面伸出无数只挥舞求救的手,她站在外面,急得哭泣跺脚,看着他在里面被别人痛打,可是却只能站在铁栏外面,什么办法也没有,慢慢地连地下道内那个熟悉的影子也看不见了。梦见自已听到有人要害他的消息,急着跑到他住的地方去要告诉他,可是跑过去,房音里却没有人。心里正着急,却看到火光,回过身来,才发现整栋房子都起了火,而且火势越来越大,经久不息,一根梁柱掉了下来,压向她,她啊的一声,在恶梦中醒来,一脸的汗水。

他看着她憔悴的脸,他说,我要离开你,我不能看你这样下去。她执着的不同意,她说不,如果你爱我,你就退出来。他说,好,你给我三个月时间。然后离开她。

又开始做梦。梦见自已下车来,刚和他见着面,他是那样的爱她,眼里是温情的笑意,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带她逛服装百货,带她去西餐厅吃饭,带她去看电影。可是电影散场,她等着他为她买冰淇淋回来,他拿着香草冰淇淋向她走过来,却斜面开来一辆车,超过他,停在她前面,把她掳了去,任她被别人扛在肩头哭泣呼喊,也没有用,他一个人拼了命打开所有的人想去救她,可是人太多,他一次次的被埋进人堆里。

梦见自已穿着洁白漂亮的工作套装,爬着楼梯去找他。本来心情很好的,因为知道自已年轻漂亮且被他深爱着。可是楼梯爬不完,她不停地上上下下,累得筋疲力尽,也找不到他的人。

也梦见自已坐在一个热气球的顶端,飘过一片赤黄的广阔无垠的沙漠,空气热得像火一样。她坐在光溜溜的气皮子上面,动都不敢动,仿佛只要动一动,她就会从万丈高空摔下去,粉身碎骨。可是她听到思凯在深情地叫她,她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却看不到他的人。

醒来后,总是一身的大汗,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月亮弯弯地挂在窗格子,悲哀地看着她。

三个月后,有人给她电话,大嫂,大哥死了。你节哀。把他忘了。她木木地挂了电话,她在心里说,没关系,这只是个梦。静静的等梦醒,她是恶梦做多了。

可是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思凯再也没有出现。他曾经拉着她的手,承诺要让她一辈子平安喜乐。他曾经来看她,第一次见着面就拉着她的手要和她去结婚。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天真无邪地对她笑,他一脸愧疚他说丫头我对你不起。但是他也一脸执着,他说,你给我三个月时间。可是他却死了,他在她的梦里死了。这个梦永远也不会醒。

好友终于看不下去,因为涵子总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叫她起来,她总是说,再等等,我的梦就醒了。再等等,过一会就好了。

她躺在床上三个月,昏迷的时候胜过清醒的时候。她和思凯三年,没想到会这样。她对着室友掉眼泪,他答应回来的,我做了个恶梦,梦见他死了。

思凯的小弟来看他,看此情形和着涵子的好友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白色的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和医生面对面坐着,阳光射进来,强烈地让她睁不开眼。她絮絮地跟医生说,她做了多少可怕地梦,梦见他被人打被人追杀,所以这次他死了,也是做梦。她在等着梦醒来。

医生说,错了,他只是你梦里的一个人,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她愕然地抬起头来,不相信地喃喃地问医生,她说是吗,我也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因为我做的梦太多了。

医生说,是的。你看你们相遇相识,那么惨烈的场面只有梦里电影里才看得到。她说,是的。有道理。原来只是个梦,他只是个我梦里爱的人。她好象好了,一下子清醒起来,她说谢谢医生,我好了。

医生说不用谢,心里却恻然,要忘记一个人,也许只有从头全部将记忆抹杀才能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