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柳叶儿开始在我的店里打工。
我问她,请了多长的假出来的。
她望我一眼,轻声道,一个月。
我想了想今年第一次见她的时间,想想到现在为止,一个月也差不多完了,便问道,柳叶儿,是不是你的假期要结束了。
她点点头,先前刻意掩饰的焦急露了出去。
我望她一眼,昨天晚上听她说,她的男朋友已经死了。她找回玉,只是想让她自已的良心上得到安慰。
既然她的男朋友死了,那不是表示着我有希望了吗?
我望着她乌黑发亮的直发,大大清纯的眼睛,说道,柳叶儿,不如你辞掉那边的工作,在我店里一直打工算了。我事比较多,也一直需要一个帮手。
我想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然而我话一说完,她便惊慌的摇头,连说不行的,不行的。
我奇怪,问道,为什么不行,这又不是旧社会,还卖身了不成?
她望我一眼,话到嘴边,却最终没有对我说什么。
一会说道,我再呆一个月就非得回去不可了。如果我一个月挣不到那么多钱,我明年再请假过来。
说到这份上,我也无话可说了。想她只一心爱着她的男朋友,唯一的愿望就是买回那块玉了。对我,无论如何,应该是一点情意也没有的了。
我让她睡客房,在我的隔壁,不知她睡得怎么样,反正我是一夜无眠。头疼是一回事,想着她就在我身边,自已有着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第二天,开始工作。本想着要柳叶儿同到潘家园的露天摊位上去的,可是她刚跟着我一走出店面,阳光一晒到我们身上,她立马哎的一声,跑了回去。
我心内奇怪,回转过头,迷惑地看着她。
她脸红红的,许久,才试试探探的说道,李老板,我从小怕晒,你有没有遮阳伞,我撑一把伞去打工行吗?
我望着她害怕的样子,又看到她赛雪的肌肤,不由笑了,说道,行了,你也不用去摊位吧,你就给我守着店吧。。
她立马欢喜的点点头,连声答应我。我对她笑了笑,又说道,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可以问李先生。我指着平时代我守店的我父亲的弟弟。柳叶儿望过去,记在心里,对我点点头,告诉我她都知道了。我才挥挥手,转身去摊位。
刚到摊位不久,上午没什么生意,便打开从家里拿过来的订阅的报纸来看。
找到北京都市报,那是我最爱看的报纸。一展开,头版头条上赫然映着“钱柜血案”几个字。上面还有照片,一个男子胸前鲜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我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那个男子不就是昨晚在钱柜用啤酒瓶砸我的打手吗?
当下心下大慌,昨晚我被砸晕后,醒来的时候,只有柳叶儿在我身边。这之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立马顺着内容看下去,昨晚十点左右,西单钱柜,一男子意欲带走一个据说坐台费要二十万的小姐,和娱乐城老板发生争执,双方大打出手,该男子被娱乐城的工作人员用酒瓶打伤,后来局面陷入混乱。该男子和娱乐城的那位小姐都消失,娱乐城一工作人员受伤死亡。该死者当胸被戳五个血窟窿,经法医最初验定,该血窟窿似是被人的手指戳伤,但是一般的人又不可能有这种能力,案情正在调查中,据知情人士透露,该名男子是北京一位经营古玩玉器的商人,叫李文彬,警方正在调查中。
竟然死人了。我大惊,抬起头来,想到要马上叫着柳叶儿逃命的时候,不远处已经有两个警察走到我面前来。
我知道麻烦来了。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被当场砸晕,我知道我自已没有杀人。至于柳叶儿,那么柔弱的一个江南女子,又怎么可能。
我正这样安慰着自已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拿出了证件,问我道,你是李文彬先生吧,我们是北京市公安局的,钱台发生血案,据当场人举报,当时你也在场。
他把公安证在我面前一晃,我根本没心情细看。
只得回过身,收拾摊位,托旁边的熟人照看,跟着他们回公安局去配合他们了解案情。
我打算隐瞒柳叶儿在我店里的事。不知怎么的,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把她牵涉进来比较好。
坐在公安局,我说出了前面的情况,我说我有一个朋友,我后来听说她在钱柜坐台,看不下去,不想让她这样堕落,所以当时想把她带走。可是娱乐城老板不肯,索价二十万才肯放人,我不肯,他们就用啤酒瓶把我打晕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大街上,一个人,想想,那个女的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为她挨一次打也就够了,没必要再这样下去。我自已就捂着头回来了。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并不知道钱柜死了人,你们来的时候,我刚好看到报纸才知道。
做笔录的公安仿佛不相信一般,另外一个问我道,那个女孩呢?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又问我,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女孩的。
我说,她想到我手里买一只玉蝴蝶,可是那只玉蝴蝶比较贵,她来了几次,又没有钱,我们就这样认识的。我后来听说她在钱柜坐台,想也许是为了挣钱买玉蝴蝶,我想我也有责任,所以就进去看她,想带她走了。
我尽力让自已多说点,想把我和她的关系撇得淡一点。
不知道会不会奏效。
一个小时后,他们两个通知我回家。
我一步三回头,怕警方跟踪。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后,我立马加快步子,赶回店铺。
回到家,看柳叶儿正藏在柜台下面的阴影里,估计她因为躲着阳光也躲过了公安。我把她拉到房内,关好门,把报纸递给她,问她道,昨晚后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北京的公安都在找你。
柳叶儿拿起报纸,脸色立马苍白。望我一眼,却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后来怎么到街上来的,这之间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打晕我的人是谁杀的?
柳叶儿使劲摇头,连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我突然心疼,一把抱住她,用手轻拍着她的肩膀,叹口气,说道,柳叶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好后悔,当时没有没那只玉蝴蝶送给你。
到现在,我们两个竟然还惹上了案子。这可怎么办是我。
柳叶儿在我怀中,起先有点往外推,到后来安静下来,在我怀抱中抬起头说,解释着说道,是他先打你的。他把你打晕,又作死的用脚踩你。我当时好怕你出事。
她这样说着,脸上尽是惶恐。
我心内疑惑,难道真的是她,可是怎么可能?
柳叶儿已经猜出了我的心思,连连说,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
我把她抱紧,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想了,皆下来的事,我来想办法。
可是突然呯的一声,房门被打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进来的几个人不是警察,却拿着刀枪指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