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单薄的衣服紧贴着身子,女子潜藏懊恼的眼神紧盯自己破皮的手,凹凸有致的娇躯让人一览无余。该死的渔网,竟挂着刺!我在心里愤怒地低咒。对面的大王子将这诱人的一切尽收眼底,却丝毫不为所动,隐隐地,他似乎比我更愤怒。
“就知道你不老实!”咬牙切齿的语气,大王子如星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烈焰,随即他脸上浮起残酷的笑。原来他早就洞悉了一切:“办法不错!借着那群蠢女人的嫉妒心让自己销声匿迹。现在逃脱未遂,下一步打算如何?”他的目光像是猫玩老鼠。
我露出楚楚可怜的惊吓之色,死不认账地抹泪:“大王怎么能这么说话?我被人算计落水,你非但不同情,反而冷嘲热讽如此猜疑,真让人心寒!”
大王子冷冷一笑:“真是猜疑吗?若不是我事先在湖里撒网封了出宫的去路,我的爱姬会乖乖回来?”阴鸷异常的眼神灼灼火视,神色乌云密布。我心中暗忖——嗯……眼前这人不好骗!
“你应该感到自豪!北王为了你,已经御驾亲征了!他若剿匪成功,一定会进一步扩张军力,到时他察觉你在本王手里,一定会为你报仇!”
“不可能!”我反驳,北朝现在没钱打大仗。
“怎么会不可能?你以为天下有野心的人只有本王一人吗?你的失踪给了北王借口,他已经顺利得到了蓝田盟的支持!”
我缄默。大王子说得没错,三王子同样有着一统天下的雄心夙愿。他御驾亲征,难道宰相之事已经解决?可是蓝田盟怎么会竖帜支持他?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喔,对了,玉佩……我给三王子的玉佩!遭了,我忘记架空那块玉佩的权利!
“脑袋瓜里又打什么主意?”大王子跨近几步,见我脸上风云变幻,十分不满我对他的冷落,他一手捞起地上的我:“既然你不乖,那本王就要给你实质性的惩罚。”
我神慌意乱:“你想干什么?”
大王子邪佞:“你说呢?”
我奋力挣扎:“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湿衣黏在身上开始反热,但远没有大王子的身体来得刺激。刚才为了救我,他脱了外衣露着臂膀,坚实的胸肌紧挨着我,一股股热浪不时地由他身上传来,带着阳刚之气。
“怎么?害羞了?本王的身材不错吧?”大笑的声音透着调侃和揶揄。
我脸烧如火,咬唇憋气不已。这时,王后领着众佳丽迤逦而来,大家的视线落在大王子紧抱我的双手上。或怒或怨或羡慕,一时间,飕飕的眼风齐齐袭向我。
“良妃,你还不快跪下!”王后神色一厉,声音无比威严地沉喝。
大王子收势,冷眼斜睨着众人。我已经充分调查过,大王子与王后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亦敌亦友亦夫亦妻,两人都是成了精的人,每每办事都是朝着自己的利益出发,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随时随着利益而转换。
“大王,良妃一时鬼迷心窍对明姬下手,众姐妹亲眼所见,本宫打算依宫规惩处,以儆效尤!”王后端庄过来,睬一眼地上的良妃,交待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请示之意。我暗惊,这女人,够狠!如果我没回来,她可以一石二鸟同时灭了两个心腹之患。
一听依宫规惩处,良妃立马抹泪喊冤:“大王,王后,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有人绊了臣妾一脚,所以臣妾才失手将明姬推下湖,求大王和王后明察,臣妾真的冤枉!”
“众人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王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心痛。“大王……”
我冷眼看戏,很明显,王后想置良妃于死地。
跪挪几步,良妃爬过来紧拽大王子的脚踝:“大王,臣妾真的冤枉,您救救臣妾吧,求求您!求求您了!”一张玉容早已失色,凄楚之情我见尤怜。
“大王……”
“爱姬怎么说?”大王子截断王后之言,将火引到我身上。
“这……”我自然得六神无主,我怯怯地瞅一眼王后,她神情淡淡;我又怜悯地望一眼地上的良妃,她两眼巴巴着实可怜。我对她有戏弄之心,却无伤害之意。可眼下……我的目光回到大王子身上,他正似笑非笑望我。
“还好明姬妹妹没事,既然大王说了,那明姬妹妹说吧,你说该如何?”我往日对良妃极为不善,王后似乎吃定我会落井下石。
“这……”我为难,没个主意,好半晌才吱吱唔唔地开口:“既然我没事,那,那就算了吧!”阴风骤聚而来,我畏缩地看一眼众人,赶紧补了一句:“要不,罚她抄几遍经文?或者,禁足半月?”
王后神情松懈,看我的眼神难成大器。我忙着逃跑,哪有闲心再和她们玩。她想借我之手除去良妃,我才不当这冤大头!
“好了,就依爱姬所言,禁足半个月,罚抄经文。”金口一开,板上钉钉。众人神色各异,却无人敢驳。我眼角的余光扫一眼面沉如水的王后,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我高兴得太早,危机远没有解除!大王子抱着我一路招摇回院,进房,他将我摔到床上,眼神如猎豹般阴眯。“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底气不足。
“南风国的公主,祥宁岛的主帅,北朝的王后,蓝田盟的盟主?除了这些,还有吗?”
“你什么都知道?”我这次是真怕了。大王子眼里那赤裸裸的****让我胆颤心寒。
大王子欺身俯首,眼看嘴唇就要压下,我就床一滚,伸手堵住他的嘴,“大王,你可要想清楚了,今儿的事情若是做成了,北王必不会罢休,到时干戈一起,你将东扶桑百姓置于何地?”我疾言厉色。
“北王若敢打来,我保管让他有去无回,我正愁找不到战由,他这一来,正好!”狠狠反按我受伤的手,大王子志在必得道。
我欲哭无泪,急得两脚乱踢。
“你挣扎也没用!从今儿起,你就是本王的宠姬。放心,以你的姿色,本王一定好好爱惜你!”舌头色色地舔着我的脸颊,大王子的鼻息如羽毛般撩拨着我。我彷徨不已,顿时心急如焚。
“这么美好的肌肤出现伤痕,真是可惜!”大王子望着我手上的伤口粗喘道,紧接着,他竟埋头舔了起来。“你疯了!”我口不择言大叫。得意一笑,大王子心情很好:“放心,口水可疗伤!”说着,他又自恋地补充一句:“尤其是本王的口水!”
“我呸!”我双手被制,两腿又被大王子夹锢着,只能逞口舌之快。
“没人教过你吗?女人的挣扎可以刺激男人的****,更何况是现在的你!若隐若现的肌肤,含嗔带怒的眼神,比起死鱼,本王对小野猫更感兴趣!”
大手在我身上游走,眼看就要侵入女人的私密地,我一时急怒攻心,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竟自顾晕了下去……
“喂!喂……”隐隐约约听到大王子的声音似乎带着慌张。
我抚着头迷迷蹬蹬醒来,钰容正一脸惊忧望我。旁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一边为我诊脉,一边捋须静思。大王子坐在一旁,深邃的眼神平静清明。身体无异样的感觉,放心地吐口气——大王子并未得手。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老太医蹒跚站起,颤巍巍在大王子面前跪下。
大王子一头雾水:“喜成何来?”
老太医不急不徐道:“苍天保佑,夫人虽然落水又受了惊吓,但她腹中的胎儿无事,稳稳的,看样子已有三个多月!”
“什么?!”我与大王子同时惊叫。
我颓然一躺,双手下意识地抚向小腹,说不清心中是喜还是悲。
“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近两个月内,大王最好不要让明姬夫人侍寝。”老太医慎重交待。这话对我来说如天籁来音。
大王子烦躁地:“本王心里有数,下去吧!”老太医惊惶一踉,若有所思地扫我一眼,神情纳闷。我怀孕,后继无人的大王子却无半点喜乐之色,怪不得他要纳闷不明。
“你也下去。”
“大王……”钰容杵在原地。
“滚!”大王子勃然大怒。钰容仓皇一应,这才瑟瑟退出。
“你很得意是不是?”五指紧扣,我的手腕上立刻出现了指印。“痛!”我痛叫。大王子猛然放手,眼里的神色复杂莫名。我嘶叫:“我又不是你王后,你着急上什么火?要急也该是北王!别用被人背叛的眼神瞅着我,怪吓人的!”
大王子傻傻一怔,反复细嚼我的话。
“要杀孩子,就连我一起!”我作挺尸状,正色决然。
“放心,我会让你把孩子好好生下来!”风起云涌之后竟然归于平静。我不禁愕然。
“你打算如何向后宫交待?”我睨问,提出当务之急最要解决的问题。大王子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孩子,这点我知道。但我最担心的还是那群女人,大王子至今无子嗣,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要廖青风拿东扶桑的产业换你,你说他会不会答应?”野心需要钱,原来他打的是这主意。
“我很想他能同意你,我想了就能成吗?”我以进为退。
大王子冷哼一笑:“那可不一定!”说着,他仿佛得了什么宝贝般偷乐着出去。
“钰容,大王要拿我换蓝田盟的产业,你说怎么办?”
钰容轻轻一笑:“那更好!盟主一定会答应!”
这丫头,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思,“只怕大王的野心远不仅如此!”
“那也无碍,只要他不为难您和盟主便成!”钰容收拾我换下的衣物,轻描淡写十分想得开。我不禁羡慕,我要是能少些顾虑活着,那该多好!
风生水起,我这半道杀出的狐狸精迷惑了大王,还怀上龙嗣,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我的一方小院变得炙手可热,前来道喜的各位姐妹们络绎不绝。
“听说了没有,那北后被人掳走,现在还下落不明!”没有下落不明,我就在你们面前。我浅笑喝茶,继续听八卦。
“听说北王以三天时间灭了乱匪,现在正与我军对峙呢!”我一惊,耳朵支竖起来。
“他打完了匪乱不去找他的王后,和我们对峙做什么?”是啊,难道三王子已经得知我在北朝?
“嘘——”其中一人伸手,“不要妄议朝政!大王会不高兴的!不过,我听说是我们大王掳走了北王后。”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不一会,众人又不约而同地伸指道“嘘”。
果然如此,三王子已经得了我在东扶桑的消息。只是不知这讯息是大王子故意透露,还是三王子自己所查……
“妹妹,我们今天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能跟大王说,不然我们全都得……”静妃过来,她扬手做个抹脖的手势,我配合地连连点头:“不说,保证不说!”
“对了!王后今晚要办宴,以贺妹妹怀嗣之喜,这可是大王的头一个孩子!”媚眼一转,容妃迅速转移话题。
我佯装无脑地大喜:“是吗?”遂又担忧:“可是,我晚上很容易疲倦,会不会去不了啊?”鸿门宴上的明枪暗箭不知有多少,我是真担心。
“这可不行!这次宴会你是主角,是一定要出席的!”静妃正色威吓。
“这样啊……”我无尽为难。转念一想,鸿门宴虽然危险,却也是个契机,说不定……我胡思乱想着,静妃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全然没听进心去。
宫里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太监和宫女们来去如云,众人忙碌着,天刚朦朦黑,丝竹之声便已悦耳响起。钰容在院里掌灯,我坐在房里思绪万千。
“谁?”钰容一声惊喊过后,随即便闻外面有隐隐的打斗之声。
似水流云的剑光朝钰容步步紧逼,来人黑巾蒙着脸,他下手疾如闪电,毫无恋战之意。看背影,我顿觉熟悉。“钰容!”我叫。来人一愣,钰容以为他要对我下手,忙朝我扑过来道:“夫人小心!”
“不要杀钰容!”黑衣人的利剑紧随钰容而来,眼见就要刺入她的心脏,我忙不迭急喊。黑衣人攻势一缓,转而旋身一个手刀劈在钰容颈上。钰容的身子顿时瘫软。
“你是谁?”没有杀钰容,应该不是歹人。
黑衣人收剑,他激动地朝我跑来。
“慧明!”熟悉的声音饱含感情,我却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