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部有一个星期了,没有回韩宅,因为她还没有想好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韩宅里的爹地妈咪。
搬到新的家,小念上了新的幼稚园,韩俊和她一起进了‘天煜’,如哥哥所愿,她做了煜哥哥的小助理,而韩俊只进了企划部了做了一般职员。这样的职位对韩俊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然而她知道这是他为了进‘天煜’所付出的代价,煜哥哥不可能给他太高的职位。
一个星期的手忙脚乱,到现在还没有喘过气来,没想到‘天煜’总裁助理的工作量是如此的复杂和繁重。好在除了霸道的要求她回北部,煜哥哥对她没有过多的要求。
而她进‘天煜’的一个星期和他说上的话也很少,他似乎很忙。每次看到他都是伏案批阅文件。到底‘天煜’的势力有多大,她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明白。
怎么可以又想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埋首专心的工作。
在最后一份文件上龙飞凤舞的签署上自己的名字,将文件放置高高的一摞文件之上,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去往南部时积压的工作终于夜以继日的完成了!
闭眼,颇为疲惫揉揉太阳穴。再次睁开星眸,目光落在桌面上闪亮的黑色笔身,冷硬的脸上开始有了柔和的弧度。动作轻柔的合上笔帽,熟练的将笔放回进西服的内口袋,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百回一般。
‘他’确实挺懂得享受生活,尽管这样的小助理做起事来笨手笨脚,但不可否认有这样一个的小女人时而在眼前晃来晃去,确实挺赏心悦目的。他已经开始习惯有她做他小助理的生活了。然而现在却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
按下内线,低沉的问道,“准备好了吗?”
“是的,总裁,按您的吩都咐准备好了。”秘书清冷干练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很好。”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起身朝特助办公室走去。
只是安静的坐在车子里,没有出声询问他要带她去哪里,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每次他都是这样。
然而这次,他浑身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是什么原因让原本就已经冰冷的煜哥哥此刻竟如千年寒冰般寒冷。
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他不开心,很不开心,或者说,很难过。
车子一路往郊区疾驰,沉闷的氛围在车内流淌,天边的乌云黑压压的,好似要将整个天都压下来。仿佛暗示着今天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周围的一切都在传递着萧条的讯息,让人的心窒息得难受。可是,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终于,车子在一片墓地外停下来。
直到煜哥哥从后备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篮和一大束康乃馨,她迟钝的脑袋才意识到了什么。
陡然感觉手心一紧,冰凉刺骨的感觉,煜哥哥的大掌已经霸道的牵上了她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错愕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煜哥哥,还来不及做抽离的动作,已经被他带着走出了好几步。
好吧,就让他牵着,此刻他掌心的温度竟然比她的还要低,就让她给他一丁点的温暖吧!
感觉走了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悠久,因为她感到自己的步伐同煜哥哥的一样沉重。她终于明白了煜哥哥今天的悲伤和寒冷从何而来。
静静的陪着煜哥哥站立在墓碑前,这是属于有钱人的华丽的墓碑。煜哥哥的妈咪照片清晰的镶在中央,笑得那么灿烂,她是属于雍容华贵的美丽。
心疼的看着煜哥哥熟练着摆放着鲜花、各式的糕点、水果,拂去墓碑上的尘埃,最后静立在墓碑前灼灼的注视着照片,仿佛想将母亲的样子更深刻的刻进脑海里。
因为不想和所谓的爹地同一天来拜祭妈咪,所以每年他都会提前一天。事实上妈咪确实在这天晚上去世的。
妈咪,请原谅煜儿一年才看你一次。因为每来一次就会想到爹地的背叛一次,那么的赤\裸裸!每来一次就会想到老狐狸精的介入一次。这么多年,对他们的憎恶没有丝毫的减轻。
妈咪,煜儿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煜儿更能干了知道吗,这一年‘天煜’的净收益翻了两番。我知道‘天煜’有着外公和你的心血所以绝对不会让外人抢了去。
还有,妈咪,你说过漂亮的女人不可信的,越是漂亮越是会哭泣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妈咪,你看到站在我身边的女人了吗?她,是狐狸精吗?我,可以相信她吗?
韩煜一贯寒冷自信的脸上竟然露出疑惑、痛苦甚至纠结的表情。
她,可以相信吗?为什么在他的心里,她竟然如此特别?特别到四年的时间都不足以将她从记忆深处磨灭?!
阿姨,您好!我是小雪!
虽然不清楚当年发生过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您会激动的选择香消玉殒,可是您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给您最亲爱的儿子造成怎样的影响?十九年来我几乎从来没有看见煜哥哥真心的笑过。想必天堂那端的您,也不希望看见煜哥哥天天都不快乐的样子对不对?
阿姨,如果在天有灵,希望您保佑煜哥哥早日走出儿时的阴影,去迎接属于他的幸福!
侧目,煜哥哥痛苦纠结的样子刚好落进眼睑,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这一天,该是煜哥哥一年中最悲伤,最痛苦,也最受煎熬的一天吧!
她愿意这样静悄悄的陪着他,守着他渡过,哪怕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的煜哥哥,颓然,沧桑,孤独,寂寥,会让人的心跟着扯痛。
哥哥太偏激了,当年的事情和煜哥哥没有关系,怎么可以报复他?
她三岁那年,他才八岁,八岁的时候能做什么?更不可能进得了‘天煜’。
一切都是韩宅的爹地所为吧?她想恨他,但是十五年的养育之恩让她怎么也恨不起对她宠爱有加的爹地。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虽然她懂得不多。但是,破产了可以东方再起,为什么当年的爹地妈咪要选择残忍的丢下她和哥哥?为什么竟然想到死去?
或许哥哥说的对,她是自私的。自私得不想再去追究当年的谁对谁错。
已经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再追究爹地妈咪也不会重新回到他们身边,他们现在要做的不该是更好更快乐的活着吗?
如果她不‘潜伏’在煜哥哥身边,哥哥是不是会另外派人来窃取他要的东西?这是商业犯罪啊,她不能让哥哥误入歧途!也不能让煜哥哥有所损失!
仇恨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对方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她不要自己的哥哥也像煜哥哥一样生活在仇恨里,终日都不快乐。也不能让煜哥哥受到伤害!
黑压压的乌云终于化作雨点大滴大滴的坠落下来,无情的砸在他们身上。煜哥哥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目光空洞凝视着墓碑。她想提醒煜哥哥下雨了,动了动唇,没有发出音来。许是受到他悲伤的情绪感染,不想打扰了他和妈咪的交流。
直到脸上渐渐感到冰凉的痕迹才陡然忆起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侧目,她果真已经被淋得透彻。单薄的衣衫已快湿透了还一副虔诚的样子凝视着墓碑,又不是她的妈咪,至于看得这么入迷吗?
“白痴!”低咒着,分不清是宠溺还是责备。
“呃?”夏雪诧异的回过头不知道煜哥哥什么时候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走了!”霸道声音响起,一道熟悉而悠远的男人香袭来,煜哥哥的外套已经紧紧裹在她的身上。周身顿时感到一紧,她落进煜哥哥怀里,冲着来的方向疾步走去。
她的体温已经够凉了,可煜哥哥此刻的温度比她还要冰凉上百倍。
他的手他的身,恐怕他的心也都是冰凉的吧?到底,谁可以给他温暖?
看见她被雨淋透的样子竟然会感到心痛和怜惜。她的身子怎会如此冰凉?春天的雨有这么寒冷刺骨么?这个该死的白痴女人究竟在雨中淋了多久?!恼怒的想着,下意识的将怀里娇软的身子搂得更紧些,希望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再感到寒冷,殊不知自己的身子其实比她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