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柳绮韵羞红的脸侧向他的胸膛,一双纤细玉手却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就摔在了地上。
“哼 ̄”蔺少柽黑着一张脸,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她的话。
她自己可以走?
她是想让另一只脚踝也肿得像个馒头吗?
“你这样、、、、”他就不怕他深爱的表妹误会?
“怎样?”蔺少柽停下脚步,幽深的双眼低垂着,直盯着那张欲言又止的樱唇。
“你这样,不好。”柳绮韵低垂下眼睑,淡淡的说。
这回廊上来来往往的人何其多,他这样亲密的抱着她,若是传进他表妹的耳朵,又或是一不小心被撞了个正着,届时,他该如何解释?
破坏人家姻缘的罪过,一次就够了!
“什么叫‘不好’?”蔺少柽低沉的声音透露着微微怒火。
柳绮韵扬起小脸,轻轻的说,“被表小姐误会了自是不好。”
表小姐?表妹?夏紫菱?!
听她这么一说,蔺少柽不禁一怔;柳绮韵自是感觉到了他突然僵硬的身体。
哎 ̄
喟叹在心,静静的等着他将自己放下。
“表哥,”柔柔的轻呼,传进两人的耳朵;一抬头,一转眼,便见着一袭淡紫色衣裙的夏紫菱微笑着,款款走近,身旁跟着贴身女婢,--小绿。
“大少爷,大少夫人。”小绿恭敬的一福身。
“紫菱?”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夏紫菱,蔺少柽好半响没反应。
“表哥,你们这是、、、、”夏紫菱虽是微笑着轻问,却掩饰不了眼底的那抹伤心。
“嘶 ̄ ̄”
一经提醒,蔺少柽似才意识到自己在表妹眼前还抱着别的女子,一时心急,忘了柳绮韵的脚伤,一松手,像似丢掉烫手山芋般。
“你怎么了?没事吧?”
柳绮韵没料到他会将她丢开,加上脚上有伤,一个趔趄,若不是身后的夏紫菱及时伸手扶住,恐怕此时,她已跌坐在了地上。
“没、、没事,谢谢你。”柳绮韵强忍着脚踝传来的刺痛,硬是扯出一记微笑。
“真的没事吗?”夏紫菱轻蹙起柳眉,眼里透露着浓浓的忧心。
“恩。”柳绮韵点头,站直了身子,“我先回‘青竹居’了。”语毕,转过身,强忍着疼痛,一撅一拐的向‘青竹居’走去。
“她真的没事吗?”
“只不过是崴着了脚,能有什么事?”应该没事吧?
蔺少柽说的冷淡,但他翘首望去的眼神,却明显透漏着担心,与不舍。
不舍?
站在旁边的夏紫菱轻轻蹙起了双眉。
是夜;月色笼罩,晚风吹拂,树影晃动。
“嘶 ̄ ̄”‘青竹居’的主房内,传出一记低声痛呼,“秀儿,你轻点儿。”
“真是的!姑爷难道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口上虽有埋怨,手上动作却不敢疏忽。
原本她还以为姑爷会将小姐一路抱回‘青竹居’,却没想到,待到她追上前时,只看见小姐独自一撅一拐的挪动着脚步,哪里还见姑爷的影子?
“秀儿,别、、、、别这么说。”他爱的本就不是她,又且会对她恋爱呢?
“呼 ̄ ̄”秀儿窝起嘴,对着红肿的脚踝,轻轻吹气,“没见过这般对待自己妻子的,不但没有照顾好妻子,还老是让她受伤。”
“砰 ̄ ̄”
房门被轰然踢开,床沿主仆两人不免一惊。
“难道我堂堂蔺家大少爷还需由一个小小女婢来教导怎样‘照顾’妻子吗?”蔺少柽双手背于身后,绕过屏风,直直的走向床沿,刚毅的脸上挂着讥诮的笑意。
“姑、、、、姑爷。”秀儿站起身来,恭敬唤道;只是,心里犯闷:怎么每次一说他坏话,他就出现,还刚刚好全都听见?
“下去。”蔺少柽沉声命令。幽深的眼神扫了眼秀儿,然后定在坐在床沿的人身上。
“可是、、、、”秀儿绞着手指,不愿离开。
“怎么?”蔺少柽转过眼,阴鸷的看着她,“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你家小姐的丈夫。”
若今天他蔺大少爷善待小姐的话,她这个做奴婢的自是笑脸相迎;只是,
他没有!
不但没有,还让小姐受了伤,教她怎么能放心让小姐一个人面对他呢?万一,他一个怒气上来,又伤了小姐,她一定会内疚自责而死的。
不行!
她不要离开小姐。
“秀儿,你也歇着去吧。”柳绮韵微微一笑,让她放心。
他对她,确实无意,但还不至于无情;这次的脚伤也不过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那好吧。”秀儿迟疑着,挣扎了又挣扎,终于还是选择遵从小姐的‘命令’。
‘吱呀’,
房门被轻轻带上,阻去了微凉的夜风,与朦胧的月色。
蔺少柽静静的看着她,似在等着她开口,更似若有所思。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柳绮韵被他看得局促不安,终于忍不住还是先开了口。
他这还是第二次踏入这个房间。
新婚之夜,他带着一腔怒气前来警告;今夜,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柳绮韵看着面无表情,慢慢走近的他,放在床沿的双手不禁揪紧了丝被。
蔺少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走近,黝黑的眼神低垂下,深深看着那块刺眼的红肿。
眉头不禁一皱,然后,在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况下,蹲下身,将她的玉足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柳绮韵羞红了脸,欲要收回自己的脚,不料,他却紧紧按住了她的小腿肚。
“别动。”
蔺少柽轻柔的声音命令,引得柳绮韵一阵错愕,自然也忘记了挣扎。
他也会如此温柔?
不,
他是温柔的,只是,那仅限于对他的表妹;可是,这会儿又为何对她了呢?
柳绮韵茫然的看着审视着自己伤处的蔺少柽。他虽然抵着头,但是,却不难瞧见他眼里的那抹不忍。
不忍?对她吗?
“让大夫看过了吗?”蔺少柽低声询问。
“呃?”柳绮韵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上过药了。”
蔺少柽侧过头,憋了眼躺在床边的玉瓶,眉头一锁,抬起脸,“怎么不让大夫瞧瞧。”
怎么请大夫?她隐瞒都嫌来不及了,还请大夫?
“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碍事。”柳绮韵淡笑着,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受到的不是她自己。
“都肿成这样了,还不碍事?”听见她满不在乎的口气,没理由的,心中陡然升上一股闷火。
这是谁害的?
柳绮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做回答。
“怎么弄的?”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
“不小心崴着了。”
“哼 ̄”蔺少柽冷哼,“一个不小心都能伤成这样了,那若是故意了,还指不定会伤成什么样了。”
“谁会故意受伤?”柳绮韵小声嘀咕。
耳力极好的蔺少柽自是听清楚她的嘀咕,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床边的玉瓶,一拧开,瞬间,******的清香扑鼻而来。
“你确定这是跌伤药?”世间有这么好闻的跌伤药膏?
“应该没错。”
表哥炼制的药膏虽没有好听的名字,但是,却有好闻的香味,还有特别所配置的药瓶;每一种药都有不同的香味,有不同颜色的药瓶;所以,虽然没有只字片语的描述,要区分药膏的功效却也并非是难事。
“应该没错?”蔺少柽不由再一次提高了声音,什么叫应该没错?
“表哥是这样说的。”柳绮韵轻轻回答。
表哥?
“你是说,”蔺少柽举起手中的药瓶,“这支药膏是你表哥给你的?”
她几时有表哥了?他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为什么提及她那位表哥时,她脸上会有隐隐的喜悦?
更教人匪夷的是,为何,心中会有些闷闷的?
“是的。”柳绮韵没发现他眼里一异样的表情,如实回答。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这位表哥?他是大夫吗?”蔺少柽咬牙切齿的问道。这,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表哥的医术很精湛。”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小。
柳绮韵眼底一抹光彩,是真诚的为着表哥的成就而高兴。
只是,若不是为了她身体内的寒毒,表哥也不用天南地北的奔波,只为研制解她寒毒的药。
哎 ̄ ̄
看着由喜转忧的表情,蔺少柽蹙紧了浓眉。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又在暗自叹什么气?
难道,
他们的关系匪浅?她之所以叹气,是因为嫁给了他?也之所以,她这个新婚妻子,对丈夫刻意的冷落而无动于衷?
该死!
一想到是这样的可能,蔺少柽不由握紧了手里的玉瓶,似乎要将它捏碎。
“啊 ̄ ̄”兀自自责的柳绮韵没有料到蔺少柽会突然站起身来,以至于原本放在他腿上的脚倏然撞向了床板,引来一记痛呼,也随之将她拉回了现实。
柳绮韵微蹙着双眉,满眼疑惑的仰望着一脸冷酷的蔺少柽。
他怎会又突然、、、、
不,
对她,他本就毫不怜惜!
疑惑的眼神一黯,随即低垂下了脸。
“你最好收起不必要的心。”阴沉的丢下一句话,转过身,径自绕过屏风;只听见‘吱呀’的开门声,与‘砰’的摔门声,然后,房内又静谧了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她又说错了什么吗?
哎 ̄ ̄
柳绮韵轻轻勾着唇角,无奈摇了摇头,
生气就生气,她无所谓呀!只是,为何要拿走她的药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