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商道之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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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中国白兰地

孟非凡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把她喊出来,匆忙间手里抱着一大叠文件就这么跟着我一路小跑。直到我打开车门,才发现她涨红着脸,气喘吁吁的。

“你看你,抱着那么一大堆东西,怎么也不吱一声啊?”看到她吃力的样子,让我很过意不去。

非凡笑了笑,坐进车里,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道,“刚才看你着急出来,而且手里的东西也挺多的。就不想麻烦你了。”

“真是个傻姑娘!”我叹了口气,要是换成小曼,这妮子一定早把东西往我怀里一扔完事了吧。掉了个头,我把车开出了地下室。外头阳光灿烂,顿时赶走了所有的压抑感,让人心情一阵轻松。

我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便开始盘算去哪儿打发时间。手机铃声突然嘹亮地响起,我一看是卫央打来的。叹了口气,我认命地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呢,小丫头噼里啪啦一阵撒泼,听得我目瞪口呆。大约是我表情很怪异,孟非凡见我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央最后很霸气地命令道:“向大哥,我限你十分钟内回来!”

“什么?你说什么?喂喂?卫央?”我翻着白眼,任凭卫央一通乱叫,铁了心装死,“喂喂?对不起,信号不好,你说什么来着?喂喂喂?什么?我听不见!”我把蓝牙从耳朵上摘下来,离嘴边稍远喊道,“喂喂……卫央?喂……”

“咔嗒”,我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关机。“哈哈哈哈!”孟非凡在一边已经笑得捂着肚子,快不行了。

“你不觉得嘲笑一个可怜人是件非常不道德的事吗?”我装作很气愤地瞪了非凡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来。

卫央这丫头今后几天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了,我无比头痛地想着,还是先把赵翰林的事儿搞定再说吧。毕竟把摆在我眼前的正事儿先解决掉才是王道。和这些上流阶层的关系始终是虚无缥缈的,实力和卓越的能力才是维系关系牢固的真正保障。我从很久前就了解这点,并且也一直恪守这条信仰。

“向阳,我们去哪儿?”孟非凡笑了一阵,停下来问道。

我想了想,午饭还没吃,考虑到晚上肯定要陪赵翰林吃顿大餐,为了健康着想还是决定中午就吃点清淡的。非凡没什么意见,于是,我就带她去了“普罗旺斯的树”。这店的菜味道并不如“枣子树”,可店的名字很有味道,装潢什么的也挺有特色,小曼很喜欢。现在非凡也啧啧称赞,一问之下,原来她偏爱素食。难怪她那么开心,我很庆幸自己没选错地方。

就这样磨蹭到十二点半,我们上车出发去接机。路上我看见非凡不停地翻看着文件,不禁奇怪,“非凡,你在看什么?”

非凡哦了一声,停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那个啊,白兰地呗。你不是要我看么?我下载了点资料,正在研究呢。”

我不禁哑然失笑,叹道,“这么快看完也是囫囵吞枣,我只是告诉你,每个客户需要不同的处事和对待方法。像现在我们去接机的法国老头,他特别喜欢品酒。”

孟非凡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看的都没用啦?”

“那倒不会,”我赞许道,“首先,能够那么认真地去钻研,你的工作态度就很不错。虽然现在你看这些有点晚,但这些知识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有用,多看些只有益处。一会儿我们说起来你也比较不会闷。”

“这样啊……”不用看,光从她拖长而略微上扬的尾音,我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失望。看她那堆文件,必定不是像她说得那么轻松而是特意准备了一晚,如今听我这么一说,自然很不是滋味。

想不到她是个这么认真钻研的女孩儿,我对非凡的印象不觉有些改变。不忍见她难过,于是我岔开话题,问道,“想知道这个法国佬怎么和我成为好朋友的吗?”

“呵呵,是怎么回事呀?”孟非凡果然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

看了一眼后视镜,我注意着车速和周围的路况,将车速保持在八十,慢慢说道,“这个法国人中文名字叫赵翰林……”

说着说着,我不知不觉地陷入回忆里。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调入外贸部工作,但事实上,我一进大学便因为没钱交学费,通过杜允文的帮助进入杜氏企业打工,算起来工龄都有四年了。师父叶青山也已经教了我许多东西为我打下基础。

可即便如此,刚到外贸部,我仍然有点不知所措。当时的外贸部经理是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新加坡人。他从来都不管我,丢我一人在外贸部自生自灭。

我没法子好想,就只能整天捧着书查阅资料,然后厚着脸皮到处请教人,偷偷看别人怎么做。外贸里的银行单证看不明白便跑去财务科,搭讪那些阿姨问个究竟,然后也不知在银行、外管局、海关被冷嘲热讽过多少次,总算也大致搞明白了流程,陆续做了几笔小得可怜的单子。

这天公司里因为人都忙,于是经理派我去接个客户。虽然我已经开了两年车,但浦东机场还是头一次要自己开车去,当时我自然没车,公司的车也不会配有GPS,于是我一路战战兢兢地看着地图摸路,在迷了一次路后,才好不容易到了机场。

其实那天我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但幸运的是,对方的班机也晚点。所以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终于举着牌子接到了这个一见面便向我吹嘘自己中文名的法国老头。

赵翰林其实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可老外看上去要比国人来得年老。我看到他一头白发,差点问他孙子几岁。

这个法国人很热情,我也乐得让他一个人嘀咕,偶尔附和几句,惹得他“ouais!ouais!”地乱喊。送他到了酒店,我忽然想起叶师父常说老外有去泡酒吧调节时差的习惯,便随口问了句,没想到把这法国佬兴奋得要死。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对这里的印象还只停留在七、八十年代的样子。如今看到这比巴黎更辉煌绚烂的上海大都市,着迷得不想回家。

在市区里找寻酒吧,我自然驾轻就熟,直接去了衡山路上一家常泡的“LUNA”酒吧。见到了酒,赵翰林便滔滔不绝起来。他的英语本就不纯正,不时地夹杂着法语让我听着非常费力,现在加上这些长段的法语酒类词,更是让我发晕。但凑巧的是,大老板杜祺丰经常带我去酒会,也时常将一些所谓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注重的礼仪和爱好等东西教给我学习,而其中就有酒这一项。所以,虽然听着费劲,但我还能在他说话时,恰到好处地回应几句。

侃了半天,原来赵翰林特别浓烈的白兰地,我无意中点的路易十三正是他喜爱的。这下他对我大有志同道合之感,而几番对答我也显露出对他们法国人视如生命的葡萄酒也极为熟悉,更是谈得投机。

我想了想,总是谈洋酒也不是办法。对这些我本身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况且来到了上海,我怎么也得尽点地主之谊啊。中国文化源远流长,酒的历史可比他们那里长多了。赵翰林听到我介绍中国好酒,两眼都放光了。于是我和熟识的酒吧老板打了声招呼,托他的服务生出去想办法买了瓶五粮液回来。

我抚mo着的酒瓶,将它洁白优美的曲线做了一番描述,诈唬得赵翰林连连发出对中国古老文化和瓷器的赞叹。然后我得意洋洋地说道,“赵,这可是最纯正的中国白兰地!”

“哈哈哈!”非凡的笑声把我拉回现实。

“那后来呢?”非凡揉着眼睛问道。

“后来,”我想了想,咧开嘴笑了。

“后来赵翰林把五粮液当白兰地呢,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就倒了。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醒过来,醒来后我们便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