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城郊,老虎俱乐部青年队训练营。与以往的日子不同的是,这一天天刚刚放亮,不用教练催,青年队的队员们就已经早早地开始热身训练了。在南国初春微冷的晨风里,球员们绕着球场慢慢地跑着圈。脸上的表情显的既紧张又兴奋。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得到俱乐部的通知,俱乐部的主席和主教练将来看他们训练,届时青年队将会组织一场队内的对抗比赛,在比赛中表现好的球员很有可能被主教练相中,选入一线队参加比赛。这可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机会啊!每个人都憋了一身劲,想在即将到来的比赛中好好表现自己。
上午九时左右,几辆标有老虎队队徽的轿车缓缓驶进了训练营的大门,直接停在了训练场边。主席张为民,主教练谢东方,以及助理教练,队医等人一个个下了车,坐上了球场一侧的看台。青年队的教练鲁一鸣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了谢东方的身边,向他介绍起训练的安排和球员们的情况来。训练营的一些工作人员也开始忙碌起来,清理球场,检查球网,一切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上午九时半左右,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场上球员一方在球衣外穿着红色的运动背心,另一方穿着黄色背心,也许是因为知道这场比赛的重要性,比赛开始阶段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在场上显得有点过于紧张,动作放不开,出现了一些较低级的失误。鲁一鸣坐不住了,走到场边,大声吆喝起球员来。
听到教练熟悉的声音,小伙子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随着比赛的深入,他们在度过了开始阶段的紧张不安后,慢慢忘记了选拔球员的事,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赛中去。传球,跑位,抢断,过人,射门……一些精彩的攻防镜头不断出现,看得看台上的教练们眼前为之一亮。
谢东方拍了拍回到看台上来的鲁一鸣的肩膀,夸道:“一鸣,你带的队伍不错!”
鲁一鸣听了谢东方的夸奖,既有些小小的得意,又为自己的球员们感到紧张,他知道因为球员泡吧斗殴的事情,俱乐部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困境,如果不是因为人员不够,谢东方也不会想到用这些年龄大多在十六七岁的年轻球员来救急。他不知道谢东方能看上几个年轻球员,也不知道他们被选上是福是祸,毕竟,他们没有参加过正式的职业联赛,和正式的职业球员相比还是有些距离的,这么快把他们推上残酷的赛场,对于年轻球员的成长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比赛在鲁一鸣的复杂心情中进行到了上半场临近结束的时候,场上的比分是一比零,红方领先。这时黄方的九号球员范德江带球来到了红方的禁区前沿,依靠自己的高大身躯倚住防守他的红方球员,脚下控着球,眼睛却向两个边路看去,寻找着本方的进攻球员。红方的防守球员虽然身体不如范德江强壮,但始终紧紧地贴在他身后,两个人纠缠着向禁区内移动。
这时候裁判看了看表,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
防守范德江的红方球员心里一松,退了开来,刚刚的贴身防守真有点让他吃不消。而正在努力往禁区里靠的范德江太投入了,感觉到后背一松,一个转身就准备起脚打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哨声已经收不住脚了,皮球离开他的脚,呼啸着向前飞去。场上的球员们先是被这一脚势大力沉的射门吓了一跳,接着又哄的一声笑了。原来范德江这脚射门却是打了个高射炮。球高高地越过球场边的防护网,向球场外飞去。
人们的眼睛顺着球的飞行轨迹看去,忽然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球场外的小路上,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正在慢慢地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高速旋转着下落的足球正向她砸过来。
人们的心一下揪紧了,范德江更是吓得脸发白,他知道自己这一脚的力量。突然看台上鲁一鸣一跃而起,飞快地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阿玲!小心!” 原来那个孕妇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鞠阿玲。
听到丈夫熟悉的声音,沉浸在即将做妈妈的喜悦中的鞠阿玲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丈夫惊恐地向她跑来。
鲁一鸣绝望地向前跑着,他知道,即使这时候自己的妻子注意到了空中的危险,也绝对避不开高速飞行的足球了。他圆睁着双眼,看着足球飞向他心爱的娇妻和她肚子里还在孕育的小生命,这一刻,他恨透这个圆滚滚的恶魔。
人们闭上了眼睛,不愿看这发生在眼前的悲剧。
“砰!”
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们预想中的惨叫,痛哭,只有静!
人们惊奇地发现,鲁一鸣的妻子完好无缺地站在那里,鲁一鸣却呆呆地站在防护网的这一边,球呢?
那一刻,只有鲁一鸣看清楚了这一切,在球即将砸中他的妻子的时候,一个身影高高跃起,用头将球顶了开去。而鞠阿玲只觉得仿佛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人从空中轻巧地落在地上。冲自己微微地笑了笑,那年轻的笑容仿佛春风里摇曳的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