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重重窗帘照射到幽暗的房间里面,特蕾茜便已经醒来。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着昨晚那场舞会,这是她到格端特以来最为难忘的经历,在舞会上所遇到的那个男扮女装的混蛋到底是谁?他来自哪里?
‘吵吵闹闹的相遇,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寒冷的火焰,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特蕾茜轻轻的摇了摇头,极力把那混蛋可恶的形象从脑袋里赶走。
“可恶。。”特蕾茜愤愤的啐道,她不理解为什么如此诗句竟会出自这样一个混蛋之口。
“小姐,我进来了”洁希轻轻敲门而入,开始收拾房内的衣物。
“布索尼伯爵已经回来了吗?”特蕾茜缓缓的从床中坐起身来,随手披上了一件天鹅绒的睡袍,简单的扎了扎身后有些凌乱的长发。
“是的小姐,伯爵清晨就已经回来了,现正在书房里”洁希说到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指着一套满是酒渍与奶油残迹的礼服询问道:“小姐,这个如何处理?”
“烧掉,烧掉,我再也不想见到它”特蕾茜发现那张可恶的笑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是,我这就去烧掉”洁希连忙收拾起礼服,正要转身时却又被叫住。
“等等,洁希,你去把它先收起来,这笔债不能就这么算了。”特蕾茜突然醒悟道,连带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她在心中暗自发誓,如果下次再见到那混蛋的话,就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可我们如何才能把他给揪出来呢?”洁希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道,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看上去如此纯洁与美丽的少女竟会是男身。
“不用当心,我们会找到他的”特蕾茜充满自信的说道,在她脸上浮现出一道期待的笑容。
“特蕾茜,特蕾茜。。。”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是伯爵大人,小姐”洁希有些慌忙的说道。
“快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另外如果伯爵问起昨天的事,你就什么也别提,知道吗。”特蕾茜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准备去开门。
“是,小姐”洁希苦着脸回答道。
“布索尼伯爵,您请进来吧”特蕾茜此刻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少女的纯真,而语气变得优雅而沉稳起来。
一位头带三角眼套的独眼老人从门外直径的来到房间中,稍稍的环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侍女洁希身上。
“老爷,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告退了”洁希颇为侥幸的没有受到伯爵的责备,立刻会意的恭身而退。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您请说吧”特蕾茜侧坐到梳装台前的椅子上,一边轻轻梳理着长长的秀发,一边凝视着始终一言不发的独眼伯爵。
“我的殿下,莱茵兰来信了”布索尼叹了一口气的说道。
“哦?与我有关?”特蕾茜试探的问道,她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以这么说,您的祖父生病了”虽然在布索尼伯爵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但并没有多少感情的成份,可以说是完全出于礼节性的。
“神佑吾王,是什么病?严重吗?”特蕾茜听到消息后,肩膀微微一振,但并没有因此停下她手中的工作,漫不经心的梳理着秀发。
“神佑莱茵兰,神佑吾王,是血症,殿下”布索尼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又是血症?”特蕾茜的眉毛只是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太多意外。
“从享利八世起,已经有三位君主被这可怕的诅咒夺去了生命,我们的陛下恐怕。。。”布索尼压低了声音说道。
“熬不过这个冬天是吗?”特蕾茜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就这样直截了当的说道。
“恐怕这个冬天比想像中的还要难熬。。。您的伯父即将成为新任莱茵兰之王”布索尼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真是一个坏消息,我是否已被流放?”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后,特蕾茜淡淡地问道。
“没有人可以流放您,我的公主”布索尼沉声说道,在他那只混浊的独眼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谢谢您,伯爵,我只是说说而已”听到布索尼的回答,特蕾茜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微微一笑。
“请记住,您是女王所留下的唯一血脉,但这并不意味着您是孤独的”布索尼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孤独的?。。。紫荆花王朝已经完了,结束了,你还不明白吗?我的伯爵大人”此该特蕾茜正如同一只被踩醒的猫,惊恐而愤怒。
“王朝依然存在,伟大的女王陛下用了五十的年的时间来考虑莱茵兰的将来,她的去世只是王国统一的开始,做为蒙洛蒂家族的忠实的仆人,请让我与您一同见证这个伟大帝国的诞生。”布索尼单膝一吻,用最高的贵族仪式表示出自己的忠诚。
“那么你想让我站出来反对我的家族?反对我的父亲?反对莱茵兰的新国王?然后像我母亲那样被无情的送上绞架?当时你们都在哪里?我的布索尼伯爵?”特蕾茜越说越愤怒,眼中擒着泪水的吼道。
布索尼神色平静的等待着,直到特蕾茜冷静后才缓缓温声说道“我明白您心中充满怨恨,想哭就哭吧我的公主,当泪水带走所有的悲伤之后。。。”
“您就只剩下责任与义务,作为最后一位拥有蒙洛蒂血统的子孙,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殿下。”
布索尼颓然的叹了口气,他不得不选择亲手把这稚龄少女推下火坑,但这确是一个极为困惑与无奈的决定,只有这样做,他们才能更好的把她保护起来,就像在同一条救生筏上的落水者般荣辱与共,齐心协力。
“或者,我可以选择流放自己,过一个普通女孩的生活”特蕾茜寄希的问道。
“很遗憾的是,选择权在您的敌人手里,您比我更清楚。”布索尼摇了摇头,断去了少女最后一丝幻想。
“您能陪我到外面走一走吗?就像对侍我祖母那样?”特蕾茜仰着头说道。
“如您所愿,我的殿下。”
恰在这时,别墅外的小街上正热闹非凡,风琴师摇着上新漆的风琴缓缓走过,嘴里还哼着轻松的霍巴特民谣,而一群孩子不知疲倦的牢牢跟在风琴师的身后,似乎他们才是这场表演的主角。
就这样,一个高度的悲剧与一个轻松的快乐就在特蕾茜的思想上联结在一起了,一个淡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加冕式将在三天后举行,他们在为此而庆祝仪式的到来。”伯爵转过身来对着特蕾茜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