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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狠手辣(3)

东方既白时,因林中枝繁叶茂,抬头不见天日,四周光线仍旧昏暗。

沈龚拍了拍许错,见他睁开眼来,便一摆手,率先向前跃了出去,许错扛起傅玉,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先前走了一段,二人驻足,掩身在一段暴露土外的巨树根后。沈龚拿出扁哨含进口中,便以鹁鸪之声发信。对方的鹁鸪声也随之响了起来,许错细听,果然只是相似而以,但远不如沈龚所发出的变化精妙。

林中窸窸簌簌了一阵,沈龚停止发声,向前指了指。

许错循着手指方向凝目观望,怎也瞧不出什么不同,只是一片几棵高树,树下铺满新泥,间或有几块水洼而已。正疑惑时,却见一小洼泥潭忽然咕噜噜冒上几颗气泡。

一个****着身躯的斥候从泥潭里爬出,口中咬着一柄涂有黑漆的障刀,如同泥鳅似的紧贴地面,悄无声息地向前蠕动。若不定睛细看,即便让他在脚下爬过去,恐怕也难发现。

只闻铮的一声,那斥候立刻一个扭身,一根四寸长的短矢贴腰而过,钉进地里,整支箭杆尽数没入地面,可见劲道之足。

那斥候虽然躲得机灵,但腰间还是豁出一道口子,鲜血源源渗了出来。他抓起一把湿泥糊在伤口上,紧接着蹿起来向前飞奔,两侧又接连射出箭矢,却都被他灵巧躲过,跑出几十步后,一跃而起时的锐气没了,步伐稍缓,虽只是极微小的差别,但对方的强弩足以抓住时机,只听铮铮之声连绵不绝,瞧不见箭矢如何飞来,那斥候身躯连连晃动,背脊上便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一般。然其脚下不停,跌跌撞撞继续狂奔。

又是一箭射来,噗的洞穿了小腿,那斥候轰然倒地。

这时又有一名斥候向前蹿了出去,只是不如前一个幸运,刚跳出藏身之地,便有数支箭矢从四面八方破空而至,齐齐在他后脊上钉成一排,从大椎至腰阳关,背中大穴尽数中箭。那斥候便也扑倒在地。

林中恢复安静,第一个斥候已经毙命,第二个伏在地上,嘴角淌下血丝,忽然呻吟了一声,显然尚未丧命,但肢体却再也无法动弹,手足不停地抽搐,呼吸粗重,咬牙强忍剧痛,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在静谧的林中格外刺耳。

许错望了旁边一眼,只见沈龚面色凝重,耳根轻轻翘动,似是捕捉着林中声响。

倏然间一根短斧盘旋着飞来,噗的一下,在倒地的斥候腰侧撕开了一道五寸长的口子,花花绿绿的肠子顿时流了出来。嗅到血腥的蚁群蜂拥而至,啃噬着伤口,甚至钻进了身子里,撕咬五脏六腑,那斥候终于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许错只觉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时又有一个斥候从藏身之地跃出,显是不忍看到同伴惨状,欲要前去救助,但他刚跑出两步,对方的弩矢便精准地射入了他的太阳穴,劲道十足,将脑袋射了个对穿,殷红的血和花白的脑浆洒落一地。

许错忽觉耳畔起了一阵微风,原来是沈龚跳了起来,如豹子一般向斜前方奔去,其余斥候也纷纷从藏身之地站起,分向四处投射飞刀。对方一样弩弓齐发,全都瞄准沈龚。

林中杀气腾腾而起。

沈龚奔腾如飞,每有箭矢射至,他要么躲闪,要么挥刀斩落,但有两箭射得太急,他只好用胳膊护住要害,臂膀连中两箭,脚下却不见缓,又向前冲出十余步,对面一团灌木中站出一个劲装武士。

那武士留着一口大胡子,面容刚毅,见沈龚朝自己奔来,凛然无惧,伸手从腰后抽出一柄短斧。

沈龚也已奔至,抽出腰间横刀。

二人一起扬起兵器,刀斧交击,沈龚的横刀被拦腰斩断,半截刀刃飞了出去。

沈龚借着前冲的势头猫腰一扑,将那大胡子武士按倒在地,手中断刀抵其咽喉,口中咆哮:“停手!”

林中的弩弓发射果然停顿了一下,但沈龚的部下却不停手,仍不断掷出飞刀,只听一连串的惨呼声过后,林子终于恢复平静。

沈龚按着大胡子武士,仰头喝问:“还有没有活口?”

部下两个斥候押着一个对方的黑脸武士走来,道:“只有这一个活口,不过刚刚咬舌了,幸好咱们及时发现,给他涂药止血,死虽死不了,但也说不了话。”

其余斥候也先后来到跟前,将那黑脸武士捆绑起来,他舌头已断,斥候给他舌根上糊了一团药胶,呼吸不畅,只能用鼻孔大力呼吸着。那大胡子武士也被捆绑起来,并被堵住了嘴巴。

许错和窦昂分别扛着傅玉和阿富赶到,许错道:“先给沈候长治伤!”

沈龚靠着一棵树坐下,一边扯破衣袖涂药,一边说道:“许掾佐,周围没人了,你来审这两个,问清楚了再上路。”

窦昂暗想:“这两个武士敢咬舌头,那便是不顾生死了,如何能够审得?”

许错来到那两个武士跟前,盘坐下去,道:“把这黑脸的衣服扒了。”

两个斥候上前,三两下便扒下那黑脸武士的上衫,然后要扒裤子。

许错拦道:“上衣就够了。”将那件土黄色上衫拿在手里,捡起沈龚的断刀,用刀刃在那衣服上刮来刮去。

两个被俘的武士双眼圆睁,露出惊骇之色,显是知道许错要用的酷刑。

沈龚也变了脸色,道:“许掾佐,这个刑……”

许错头也不抬,道:“你们斥候每次抓住的俘虏,我们在后面都是这样干的。”

窦昂满头雾水,不知道许错那刀刮衣服是什么用意,于是问了一声。

许错一脸严肃,一边持刀刮衣,一边说道:“这衣服是棉织的,用刀在布面上刮一刮,便成这样了。”

窦昂一看,整件衣服被刀刮得稀烂,但布料不散,只是布面上起了一层绒毛。

旁边有一块水洼,许错将那衣服按进水里泡了一阵,再取出来,拧成一根手腕粗细的布绳,然后吩咐道:“让那黑脸的张嘴。”

斥候掐住黑脸武士腮帮子,看了看舌根的伤势,点头道:“伤口凝住了,许掾佐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