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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遇袭

坐在马车里,许错又想起了崔胤那张敢怒不敢言的黑脸,越想越觉得好笑,便就自己笑出了声。

安阳郡主白了他一眼,道:“傻笑什么呢?”

许错继续笑,笑得摇头晃脑,道:“郡主方才一番义正词严的话,直骂得崔胤狗血淋头。爽快!过瘾!”

安阳郡主冷哼道:“崔胤就是欠骂,瞧他那自以为是的德行,他以为他是谁,在我面前还拿腔作调的,若非他年纪大了,我非揍他不可。”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许错一看她心情好,赶紧阿谀道:“不料郡主是这般的明辨是非,憎恶分明,臣以往实在是误会郡主了。”

安阳郡主本来正笑着,忽然脸又耷拉下来,讥道:“许大人可千万别这样说,要说明辨是非,憎恶分明,安阳哪里比得了许大人你呢?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怎么能比?安阳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那还要请许大人指正呢。”

许错苦笑道:“以往种种,皆是臣有眼无珠,行事莽撞。今日在此,臣诚心诚意给郡主道个歉,请郡主见谅。”

安阳郡主冷嘲热讽道:“许大人可千万别道歉,安阳担待不起。只盼着许大人别再给安阳乱许婚事,只要让安阳留在左右,就再算打几拳,再掉几颗牙,安阳也没怨言。”

许错倒吸一口凉气,道:“臣那一拳,打掉郡主的牙了?”

安阳满眼恨意,张开嘴,却见左边果然少了一颗迟齿,一口整齐的皓齿上留出了一个黑洞洞,极为碍眼。

许错暗想:“女儿破了相,也怪不得梁王那么恼火。这件事看来还是不易化解。”便摇头叹息了一声。

回到西明寺,许错让安阳郡主留在车上,自己进寺找到高行周和刘知远,见杨灿也回来了,便把见崔胤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于安阳郡主的出现,杨灿和高行周都很担忧,许错便让他们另找一个地方落脚,这个西明寺,只让自己来住,自己一个人稳住安阳郡主,以后也方便和崔胤交涉。杨灿他们便也认可了。随后高行周便去平康坊,将这些事告诉河北三镇的人一声。杨灿收拾了一下,去了刘知远的地方落脚。许错则回到了寺外,跳上马车,带着安阳郡主去开明坊。

走出不远,车夫忽然放缓了车速,回头对车内道:“郡主,有人跟着咱们。”

安阳郡主问道:“是不是父王派来的人?”

车夫道:“不清楚,沈候长和林都头都不在其中。”因沈龚和林九野已经和安阳郡主见过了,这车夫是安阳郡主的亲兵装扮,自然是认得沈林二人。

许错嘀咕起来:“莫非是崔胤老儿派的人?不对,方才离开崔胤府邸时,便没有人跟踪,现在来的人,应该是一直守在西明寺外的。会是谁?杨涉?独孤损?还是河北三镇的人?”许错把自己今日见过的人,一一怀疑了一遍,却觉得都无可疑之处。

“先不要理会,只管走咱们的。”许错吩咐了一声。

安阳郡主一撇嘴,道:“你在给我下令?”

许错没心思跟她废话,正色道:“郡主若觉得不妥,咱们各走各的就是。”

安阳郡主怒道:“你……”却最终没接着往下说,忍了一口气,吩咐车夫:“按许大人的意思办。”

车夫应了一声,加快车速,直奔开明坊,来到京兆府判官石戬的府邸外。

许错拿出崔胤给的玉佩,经过门房通报,便和安阳郡主一起进了宅院。

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迎至,道:“臣石戬。参见安阳郡主。天气太冷,快请郡主入内歇脚。”说着便领路进了前厅。

许错见时辰不早了,天色渐暗,便不再磨蹭,一落座便直接说道:“石大人,崔相公让下官过来,是要问问禁军的事情。”

石戬看了看安阳郡主,却不说话。

许错笑道:“郡主是巾帼俊杰,石大人不必顾忌。”

石戬点了点头,道:“那就恕下官冒昧,许大人,你这次来,是否是想救驾?”

许错听他问得直白,心里倒有了底,点头道:“正是。”

石戬的紧张神色缓和下来,搓了搓手,笑道:“崔相公让许大人过来,这里面的意思下官明白了,明白了。”

许错却糊涂了。安阳郡主则直接问道:“明白什么了,回话!”

石戬笑道:“是,回郡主的话,其实下官一直在想法子联络禁军,希望能够拉拢忠良,与宦官周旋下去。”

许错听他口气,知道他定然是做出了一点眉目了,心中一喜:“崔胤果然有些门道,随便指一条路,便是如此管用。”当即问道:“石大人找到了哪些人,能否说给咱们?”

石戬点头道:“许大人是来救驾的,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下官当然不会隐瞒,这几日,下官与左军……”

话到此处,忽然轰隆一声,门被撞开,一条黑影倏然冲入。

许错骇然色变:“大意了!!!”从怀中抽出傍身的障刀,一跃而起,抢上前去阻拦来人。

谁知紧随其后又有两个黑衣人冲入,手中刀光凛冽,分向许错和安阳郡主攻去。

一下子冒出三个刺客,一个攻向石戬,一个攻向许错,一个攻向安阳郡主,都已抢占先机。

只有许错及时抽出兵刃,而安阳郡主在惊骇之下乱了方寸,绝无还手之力,至于石戬,显然是个不会武的,呆坐在位子上,动也没动。

许错当机立断,将手中障刀投掷而出,障刀拖着寒光,向那攻石戬的刺客飞去。

许错飞起一脚,逼退攻自己的刺客,而后一扭腰,扑向那攻安阳郡主的刺客。

噗噗噗,只听一连三记刀刃破肉的闷响,石戬面门便中了一刀,另外两声便都是砍在许错身上所发出,一刀斩破右肩,一刀割开左肋,鲜血长流。

许错见了血,便即发了狠,团身欺上,撞倒一个刺客,不理那刺客扫出的刀,直接攥拳凿了下去。

又是噗的一声,许错胸口中了一刀,从左上至右下,豁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但他的拳头也凿在了那刺客的面门上。

砰的,鼻梁骨塌陷,那刺客哀嚎一声,手里一缓,许错便箍住了他的喉咙,两根拇指狠狠向下一抠,竟从刺客的喉结处插了进去。

那刺客临死之际发出全力,一拳抡出,打中许错肋下,许错便斜着身子飞出,将旁边的茶几撞成粉碎。

许错全身剧痛,因肋下中拳,便连呼吸都不能了,整张脸涨得通红,用力咬了咬牙,牙根也渗出血来,这才提起一口气,翻身而起。

只见余下两个刺客仍然挥舞着兵器,一个在追满屋子乱蹿的石戬,另一个则在与安阳郡主缠斗。

安阳郡主的拂尘里藏着一柄短剑,此时抽了出来,勉强能够抵挡,但手臂也中了一刀,刀口颇深,鲜血浸红的半个身子。

“来人啊!许大人救我!”石戬狼狈逃窜中,高声喊道。

许错来到已死的那个刺客身前,捡起横刀,一沉腰,暴喝一声:“哇呀呀——”这一声喝,强行打通了肋下受阻的气血,从而能够运气发力,只是痛楚却让他几欲昏厥。

这时石戬终于被刺客追上,寒光闪出,横刀从后腰刺入,石戬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许错一惊,忍住剧痛,飞身而起,一刀横扫而出。

因近几个月处境危险,许错每天都加紧练刀,虽然有些急功近利,身体落下了一些隐患,但刀法的确精进不少。这一刀横扫何其威猛,那刺客举刀一挡,两口刀竟然同时断掉,许错手中那半截横刀却不停势,继续扫过,斩断了那刺客的半根脖子。

许错一招得手,趁着一口气尚未用尽,立刻转身再直劈一刀。

攻安阳郡主那刺客听得耳后生风,正要回身,许错的刀却已斩落,劈入刺客右臂,震碎了腕骨。安阳郡主同时递出了短剑,刺入那刺客心口。三个刺客总算悉数毙命。